过目不忘？

程橙眼睛一亮，正准备继续看剧本，服装老师递来了她要穿的戏服，被李晴塞进了她怀里。

“换衣服！”

说着话，李晴拉着程橙的胳膊把她带进了更衣室。

没办法，程橙只能暂时把剧本放到一旁的小椅子上。

背对她的李晴嘴也没歇着：“剧本……我知道有些难，剧组拿咱们当热点和笑料，但是没办法，现在能让你刷脸、蹭热度的节目只有这一个。”

“一会那些导师肯定会说些不好听的话，你别跟他们犯冲，忍一忍，黑红也是红啊，只要你能有一点热度，姐就能想办法给你接到别的工作。”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演员的路，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吗？”

听到程橙换衣服的声音停了，李晴转过身准备帮她整理头发和衣服，却发现程橙已经把古装戏服穿戴整齐，此时正坐在小板凳上一目十行地看剧本。

好伟大的一张脸……

即便是每天都要面对程橙的李晴，在面对这样的程橙时，难免还是愣了一秒。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导演助理的声音，喊演员们到后台集合。

程橙运气不好，也或许是节目组没准备给她个好运气，之前的节目里，她是抽到第一个上台演绎的艺人。

此时喊正是她的名字。

被李晴拉出来的程橙手里还捧着剧本，已经翻到了倒数第二页。

“这会儿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导演助理看着眼程橙的脸，虽然觉得有些可怜，但想到她招魂一般都演技，语气是一点都好不起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化个妆，做个造型，你这化个素颜妆，这也……”

又翻过一页剧本的程橙抬起来头，冲导演助理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嘴角边浅浅的梨涡像是酿了蜜：“我没有化妆。”

导演助理到嘴边的话，因为这个笑容直接咽了下去：“好了好了，快上台。”

“骗谁呢……”

“就是，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找老师化的妆，还‘我没有化妆’，假不假。”

“人家准备只靠脸吃饭，所以‘没有化妆’~”

那些讨人厌的议论声被程橙甩在了身后，她并不是没听见，而是懒得去反驳。

就像李晴说的，演员，就是要这么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原主的演技，她们会那么说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好反驳的。

放心吧，我会让那些人都把嘴闭上的，也会把你这些年丢的面子、丢的人，一点点捡回来的，小程橙。

“下面，有请我们抽到1号的程橙，登场。”

伴随主持人的声音，程橙把已经看完一遍的剧本递到李晴手里：“李姐，相信我。”

说完，带着几分义无反顾，走上了矮矮的三层台阶。

舞台上，灯光渐暗，原本显示节目名字的大屏切换成了剧中的背景。

依山傍水的竹林深处藏着一间小小的木屋，不时有小鸟的影子从竹林更深处飞过，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

登上台的程橙一身青衣，随着她一路小跑，衣摆上的薄纱也轻飘飘地飞起、落下，也沾染了几分活力。

即便是再讨厌她的人，面对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也只剩下欣赏的份。

“景公子，”程橙步履轻盈地跑到和自己搭戏的演员面前，“你这是……”

程橙脸上的表情从喜悦到疑惑：“你这是要去哪里？”

按照剧情，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景公子和程橙所扮演的古小枫今天就要分别，景公子背弃两人的约定，要回门派和自己的师妹成亲。

其实古小枫早已看到了他门中的飞鸽传书，只是没有勇气面对，也一直不敢提起，只想珍惜当下这份偷来的快乐。

所以古小枫的情绪其实非常有层次，正是那十几页剧本的难点之一。

景公子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如果按照剧本，这个时候景公子虽然没有台词，但他会接住古小枫的情绪，给一个反馈。

显然，这个和程橙搭戏的演员也被导演组“指点”过，并不打算配合程橙。

程橙在心里小声BB了几句，想好的对策。

大不了当自己是一个人走戏，不去看对手的反应。

“今日不用去集市采买，家中什么都不缺，前天采的蘑菇和笋子都还有，不用去外面……不用去……”

说到最后，程橙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台下无论是导师还是观众，一片寂静。

原本观众已经做好了嘲笑程橙的准备，可她身着青衣小跑上来时，无数人脑补的画面是她小跑向自己的样子。

热情，喜悦，开心，短短几步，观众们已经从中读到了诸多感情。

“我必须要离开了。”景公子干巴巴地开口。

而程橙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这几个月我们呆在此处不被外人打扰，不是很

好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

程橙的声音越发颤抖，伴随着整个人上半身的轻微颤抖，剧本中提到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她全都表现了出来。

“为什么要回去，同你师妹成亲。”

最后这句台词，程橙突然镇定了下来，先前一步站定在景公子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眶湿润的眼睛看着，景公子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怎么能在节目上这么为难人家可怜的小姑娘。

剧本中的心有愧疚和舞台上的愧疚重迭，景公子的情绪这回对了。

“抱、抱歉，但我必须回去，我要对师妹负责。”

“对你的师妹负责？”程橙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颗晶莹的泪珠如珍珠一般掉落，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可怜，“那你可曾想过，要对我负责？”

她将这两个月自己的挣扎、眷恋一一说了出来，不仅是同台的景公子，台下有些泪点低的小姑娘也红了眼眶。

“这个景公子也太不是人了。”

“是啊是啊，早知道要回去结婚，还招惹别人干嘛？”

“渣男！”

“不过，程橙什么时候有这演技了？”

“对啊，她那演技不应该是‘我上我也行’的水平吗？”

随着舞台上剧情的推进，舞台下观众的议论声也渐渐起来，连台下的四名导师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了几眼，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悦依是新晋小花，四位导师里资历最浅的是她，最不安的也是她。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把她放到程橙现在的位置上，自己绝对没有办法表现的像程橙那么好。

年纪最大的是个老戏骨，周萍萍，平时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消息，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赞许和笑意。

虽然这场录制开始前，导演组和她提过，说程橙这个演员台词背不过，演技很差，情绪也不到位。实际上看到的时候，完全不是导演组说的那样。

原本周萍萍是不想来参加这种节目的，但她女儿非常喜欢《侠与剑》这本小说，央着她一定要来亲自把关选角的事情，周萍萍才接受了节目组的邀请。

导演组口中最糟糕的小演员都有这样的水平，她突然对接下来的比赛有一些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