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隽的唇触到她手指上的伤口,鲜红的血滴妍妍好似绽开的花瓣,冰凉而温软的触觉中,她感觉他的舌在伤口处舔了舔,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的满足和惊艳。
麒瑶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她看向他,此刻他的眼眸有些陌生,有着隐约的她看不懂的暗潮,不是爱,而是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探究,这种探究让她感觉害怕,不由的心生寒意。
白隽的手已按上她的双肩,低沉的话语有了几分调笑,“真香。”
转瞬男子眼中已恢复了春风含笑的温柔宠溺,让她恍然觉得那一瞬的眼光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的话语却让她莫名心惊。
她侧目,避开他的目光,“听说曦霞神女重返天庭了,可是真的?”
“是的,而且她将重新执掌司云之职。” 白隽道。
曦霞姐姐和陌染分开了吗?麒瑶沉思。
“曦霞是天庭成名已久的神女,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有她些道理,瑶儿不必担心。”
她的心思总是能被他一眼看破,她不禁莞尔。
“我想去天庭看看曦霞姐姐,顺便拜访天庭的一些朋友。” 她道。
“好,早去早回。” 白隽点头同意。
麒瑶带着墨弦歌去了天庭,天庭朋友不少,这一去就是一个月的光景,回来的路上,她忍不住要去想起曦霞的话。
“相爱又如何,我和他永远都只能站在彼此的对立面,谁都不愿改变立场,我是神女,有守护天庭的责任,我不能因为爱他,陷八荒于危难之中,而他因为那个人,放不下对天庭的仇恨,……”
“只要他还在活着,哪怕我只能和他相望于江湖,心也安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和他必须一战,我绝不留情,即便是死于他的剑下,我也求仁得仁,无怨无悔。”
曦霞和陌染可以为对方死,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唯独不能放下彼此的立场和原则。
麒瑶想起麒麟岚的话来:“天庭制定的都是一些狗屁规矩,为什神魔不能相恋,人妖不能结合,为什么只有神族能统治八荒,我们为什么要被这些限制?”
此刻她似乎有了答案,约束情感的不是规矩,而是立场,这立场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这八荒唯有感情可以跨越六界,但感情能否跨越对立的立场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若她遇到曦霞神女一样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做呢?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算了,不想了。
麒瑶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日回到青丘,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她没有通知宫女,但是白隽却不在,她有些奇怪,问宫女,宫女只说帝君这些日子很忙,想必是就留在朝霞殿歇息了。
她察觉到宫女神色的支吾,心中隐隐有些疑惑。
第二日清晨,她来到朝霞殿,白隽正从里走出来,一身白衣在晨曦中染上橘色的柔光,身姿挺拔飘逸。
“隽哥哥!” 她看着他,脸上是温婉的笑意,有如晨曦中含着露珠绽放的花儿,让人的心都不由的柔软起来。
“瑶儿!” 他大步向前,一把把她拥入怀中,那样温柔那般珍视,仿佛拥着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珠宝。
“我想你了。”她抬头看向他,手不由的抚上他清俊的脸庞。
他低头,看着那张久违的容颜,额际樱花妍丽欲滴,远山眉黛色若染,卷翘睫蝶翼浓密,如水眸星辉流转,樱唇莹润如花蜜般诱人,手抬起女子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这一吻绵延而悠长。。
良久,他才停下来,“我也很想你。”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怀抱还是那个怀抱,鼻端萦绕的气息却有些陌生,除了她熟悉的男子的气息还有有很淡的她所不熟悉的香气,麒瑶有一项很特殊的本领,就是嗅觉特别好,能够察觉到很细微的香气。
她微微蹙眉,双手不由的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开些与他的距离。
他却突然用力把她困在怀里,力道是以往没有的霸道。她惊诧的抬眸,他正低头看向她,眉眼俊雅如画,气质清逸高华,眸中墨色浓郁是她看不清的情绪。
留意到她的惊诧,他的唇角不由的弯了弯,一如既往的春山淡雅:“让我抱抱你,嗯?瑶儿,这么久,都没有抱过你了?”
狭长的凤眸如秋水明净,是那熟悉的感觉。
她在他怀中的身子慢慢放软,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一阵,她听到他低低的耳语道:“瑶儿,你回来了真好,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麒瑶抬眸,对上他专注宠溺的眼神,想要说的话只化作了一句:“好,我们再也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淡泊宁静,只是白隽似乎比以前忙了很多,两人白天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看似风平浪静的八荒,实则风云涌动,身为青丘帝君白隽会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自从回到青丘,麒瑶的睡眠比以前好了很多,睡得很沉,起床比往日晚上一个时辰。
这一日,月色如素,有些清冷,一向睡得安稳的她夜半起来,身旁没有人,摸了摸,被中是冷的,显然白隽离开多时。
空气中有一股草药的淡香。
她拿开枕头,果然躺着一株褐色白花的草,这是子夜时会放出一种气味,让沉睡的人醒来的草子醒草,谁会放这样一株草在自己的枕头下?
这么晚了,白隽会去哪里?麒瑶有些奇怪,但是醒来却是睡不着,干脆,披上外衫来到花园中。园中清幽雅静,花草清香幽幽传来,格外宁静。
她向外走去,隐约却听见宫娥的说话声:“萧儿,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刚才我真的看到帝君…..’
宫女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另一个女子捂住了嘴道:“嘘,别让人听见,帝后的宫殿莫要胡乱开口,如果不是看到子夏的面上,我也不会推荐你来帝后这边服侍。”
女子显然放低了声音,但以麒瑶的耳力却是听的的一清二楚。
麒瑶停下脚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觉,显然是有人特意将紫醒草放在自己枕头下,想让自己发现白隽不在,那个人是谁?想做什么?本能的感觉自己不该去深究,却再也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她听到到一阵脚步声。
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男子回来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在她的额际上印上一吻,上床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又过了好一阵,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内修进入体内,麒瑶心中猛然一怔,这是在给她解除睡眠法术!
难道这段时间自己睡得沉是因为白隽给她施了沉睡的法术?!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近在咫尺的容颜,“醒了?” 男子眸色深深,似在仔细的描摹和刻画她的容颜,眸色中有着宠溺爱恋,还有一些她难以看懂的情绪,那是不舍吗?
桃花水般明亮波光潋滟的眼眸流露出些许探究的情绪,白隽心中莫名的跳了跳,唇角挑起,转身就要起床。
女子纤细秀美的胳膊却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几乎贴上她的脸颊,然后一个柔软的带着女子特有幽香的吻落在唇上,脸上有蝶翼轻颤,那是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肌肤,微微错愕中,她的舌已滑入他的唇中,青涩的挑逗着他的神经,轻软香甜的滋味弥漫口中,鼻尖全是醉人的幽香。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麒瑶这样主动,一个转身,将女子压在身下,她的眸中水色潋滟似笼着雾气,他眸中的墨色翻涌出狂澜。低头回吻,她的吻是青涩的,没有技巧的,他的吻却是霸道的让人无处可逃,却又沉醉其中,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推着他,他停下来,身下女子如春睡海棠,眸光潋滟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风情,让人心神摇曳难以自禁,淡如樱花一般的唇已经有些红肿,男子墨色眸中翻滚的厚颜却渐渐趋于了平静,薄唇勾起弧度,声音宠溺而温柔:“好了,起床,我陪你去花园,嗯。”
下午,麒瑶一个人在樱花树下看书,有些昏昏欲睡。
“姐姐!” 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 小歌?” 墨弦歌难得回来休一次假,这些日子也待在青丘,只是她很少这个点来找她, 麒瑶看出她有话要说问道。
“帝君昨夜可是和姐姐在一起?”墨弦歌问道。
麒瑶抬头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晚上看到帝君他去了黛色宫。” 墨弦歌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黛色宫不是荒废很久了吗?”
“姐姐,我…..” 感觉到弦歌的支吾, 麒瑶抬头看向她。
隐约感觉到什么,她看着她不说话。
“姐姐,我告诉你,你千万要冷静,我偶然发现黛色宫里住着一个女人,而帝君夜半曾去过那里。“
麒瑶脑中似有什么一下炸开,一片混乱,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闭上眼眸,想稳住心神,可是心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仍然窒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墨弦歌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但是如果不说,姐姐以后知道了,不是更受伤。
”姐姐,你还好吧。“
良久,麒瑶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中纷乱的思绪压下。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平静的说道。
月色清朗,此刻站在暮色宫外,麒瑶的身体却是一片冰冷。
哪怕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麒瑶也绝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屋中纱幔纷飞,暗红的灯光下,纠缠的身影,破碎的呻吟,如同漫天的网向她扑来,隔绝了周围一切的视听,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到任何的画面,脑中一片混乱,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不知道抬动脚步。
“君后娘娘!”宫女惊呼出口,女子站在那里,窈窕的身姿如同绝美的雕塑,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
似是被人唤醒一般,麒瑶回头看向宫女,“是谁?多久了?” 声音清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无端让人觉得心沉入了冰川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