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打开后,聂小英上前触动了顶层的金色开关。
只听宽大的木匣“咔咔”作响,一层层伸展开来。
她用手轻轻一按,红色的福帘被氢气球带起飘飘摇摇升在半空中,福帘上写着“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不知谁喊了声,只听喧闹的宴席上传来热烈的掌声。
很快,分散在各桌的客人纷纷走到餐车边来。
欢腾中,寿糕缓缓的旋转起来。
最先看到的是老寿星饱满的额头,再就是水灵灵的寿桃。
慢慢的,一座高七尺,宽三尺的万福寿糕呈现出来。
片刻,掌声逐渐落下,亮开嗓门的花旦也屏住呼吸止了声,整个现场空无一人似的,悄无声息。
聂小英指向寿糕一层层详解。
“红石榴寓意多子多福,金元宝寓意财源滚滚,寿桃寓意延年益寿,福袋寓意福气满满,十二生宵代表着岁岁平安。”
她不仅说出各式花样的寓意,还指着不同字体的福字,讲出简短的典故来让大家进一步理解,增强记忆。
这一刻,聂小英很骄傲,她明显是代替百里夫人,给大家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文字课。
岳小天震惊,别说精致的花式饽饽了,单就这些千奇百怪的福字,蒸熟后还能在发酵的饽饽上保持原形,即可堪称人间一绝!
朱茵到底是什么脑袋,怎么能装下这么多历史信息,还能把不同的福字写到花饽饽上。
她这是又在梦中遇见云先生了吗?这怎么可能!百里渊不允许她私自外出。
再说,她有孕在身,总不会到仙灵寺那种神鬼莫测的地方去。
查了这么久,才刚刚接触到问灵使,至今也没能见到堂主云仙圣的面。
近些时日总被南帝盯着,岳小天整日搞的焦头烂额。
琼玉更是怕他出事,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转悠,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
难得今儿老宁候过寿诞,又赶上皇后传话,让琼玉去宫中看她新得的宝贝,这才得空早些溜出来。
“总舵主,坐下喝杯。”
石头一手提着酒坛,一手端着敞口大碗,准备豪饮一场的架势。
岳小天回神,自己这是想了多久,寿糕已经切开了,寻生和宁平川带着家丁挨桌分餐糕点。
他看向主桌,老宁候正和父亲说着体己话,
父亲大概还在为罚缴税银的事纠结着,脸红脖子粗的同老宁候诉苦,一点也不在意周围全是南帝的亲信。
同桌的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还有赢王、文王等人,均在提杯喝酒畅谈。
寻找云仙圣的事儿几乎成了他的夙愿,此刻不跑出去查找线索,更待何时。
“谢了!”岳小天一把夺下石头手中的酒坛。
那坛子好酒,怎么也得有个十几斤重,在他手中却像灵巧的耍物一样,轻轻的拎起,又轻轻的在手掌中转了两圈。
离开时,他特意绕到餐车边拿了块万寿糕带在身上。
喜庆的糕点仅看上去就让人垂涎三尺了,不亲口尝尝总归是个遗憾。
傲视万物的身影箭步如飞,岳小天左手酒,右手糕,摇摇晃晃,潇潇洒洒的行走在暖阳下的树林里。
那双邪恶而俊美的双眸中,透露出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还有傲视天下的王者之风。
这就是被朱茵称为“二流子”的岳小天。
他一路吃吃喝喝,迈着神游天外的步子,哼着乡间小调。
狂、混、娇、骄、纵,在他身上一览无余。
去往仙灵寺的路走过无数次,对他来说比去往公主府还要顺脚些。
可惜的是,他几乎把寺外的树木摸了个遍,甚至把路上的草都快踏平了,还是没找到那晚云雾缥缈的宫殿。
林中传来早春的虫鸣,一坛子酒即将下肚。
岳小天稍微有些上头,顿然觉得这些虫儿像是给他游离不定的脚步奏乐似的,嘤嘤嘤语的很是好听。
当头的阳光正盛,暖洋洋的照得人昏昏欲睡。
此时他的确想再睡一觉,梦想着还会见到记忆里的宫殿,见到似神若仙般的黄衣女子,好好问问她怎么样才能见找到云仙圣。
如果云仙圣只见帝王,那他定会肩扛凌云志,举棋荡平天下,唯我独尊。
出乎意料,枫树后突然飘过一道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细看,那人不是黄衣女子,腰间的令牌上却写着“问灵御牌”。
“阁下可是万知灵堂问灵使?”岳小天吹出一口酒气。
枫树后的影子猛甩出拂尘,惊讶的探出头来。
能独自找到玉灵殿门口的人少之又少,岳小天算是其中一个
。
“呦!这不是当朝驸马、纳索河总舵主、白虎帮少帮主吗?”黄泽按果哩之前的介绍,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岳小天虽不太清醒,也记得这是果哩在万张赌房中说过的话。
当时果哩身边站着个怪人,那人长相乖张,满脸长着黄色杂毛惹人厌恶。
眼前说话这人正好相反,他手持拂尘轻抚花白的胡须,道法天成的样子,跟“黄毛怪”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您是?”岳小天疑惑。
“嗐!不认识了?我是果哩朋友黄泽,就是她口中的黄蝎精。”黄泽偷偷瞄了四周。
担心有人听到他真正的身份,蹦跳着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岳小天身旁时小声说:“是灵主给我了这副皮囊,怎么样?够飒吧!”
黄泽一本正经的捋了胡须,将声音压的小些,再小些。
“灵主让我到仙灵寺寻找云仙圣,今儿是云堂主在玉灵殿开堂会的日子,我还不够资格,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本尊?”
岳小天恍然大悟,黄泽口中的灵主应该是朱茵吧!
难道她也在暗中查找云先生,不愧是心中的女神,即使深陷囹圄,依然足够执着。
“幸会!幸会!”
岳小天彬彬有礼,这是朱茵教他的,有求于人必先礼贤下士。
黄泽受宠若惊,上次初见驸马爷时,他可威风凛凛的把万老板踩在脚下的,这会子如此谦卑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