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夫人可还安好?”门外传来急促的问候。
凰翊公主狂甩衣袖急匆匆进门,紫栾双圣一边一个守在门外。
百里渊点头,看向苍凤说:“把梁嫂押到本王面前来。”
听到冰冷的声音,梁嫂异常害怕,紧紧拉住朱茵的衣裙求情说:“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熬的粥,真的没有过量使用人参。”
朱茵怔愣,这句话说的含糊,甚至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把她们主仆两人一起押过来。”百里渊气得直哆嗦。
“夫人。”苍凤行礼。
她不敢动手,劝慰道:“夫人,您不如去跟可汗解释清楚,可汗定然不会冤枉您的。”
朱茵扶起梁嫂,并用眼神给与安慰,清者自清,没做亏心事自然不必惧怕。
两人刚起身,便见绿萝走进门,怒气冲冲的拎起梁嫂甩到百里渊面前说:
“可汗,梁嫂是总舵主的人,那日我在小厨房外听到过。”
绿萝的声音很大,震耳也扎心。
朱茵惊愕,在厨房外偷听的人果然是她。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绿萝上午穿着艳丽,下午却为王大妈穿上孝衣,这一非常举动明显是在掩盖真相。
绿萝平日穿着朴素,忽然打扮的花枝招展定是为了证实自己一直在浴泉,没有去过洛缨别苑。
只不过,因为她是百里渊的人,朱茵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是因为对百里渊的情意在,最终原谅绿萝奉命刺杀奶妈的事情。
如今绿萝主动承认,还把岳小天牵扯进来,倒让她不知是进是退了。
苍鹰得知百里府有奸细,立刻将刀架在梁嫂脖子上逼她说出真相。
百里玉颜慌了神,连忙替岳小天解释道:“小天哥不是这样的人,这是个误会,皇嫂一直用心照顾乌兰夫人,她怎么可能跟小天哥串通好谋害哥哥的孩子呢!”
“是啊,我看夫人也是面善之人,驸马还是三思为上。”凰翊上前劝解。
稍一收敛神色后紧接着说:“乌兰夫人的孩子可是赤炎全族的希望,可汗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话毕,她看向窝在墙角边的金凤问:“我记得你曾说过梁嫂熬的薏仁粥不错,看来总舵主派来的人的确多才多艺!”
“是。”金凤近前,回禀龙渊可汗说:“乌兰夫人刚怀孕那阵子,梁嫂每日都会送来薏仁粥,那时夫人孕吐吃不去,大部分让奴婢跟刘妈吃了。”
“不可能!我叮嘱过梁嫂,薏米寒凉容易滑胎,绝不能给乌兰夫人食用。”
朱茵否认,看向梁嫂,见梁嫂失去了辩解的勇气继而看向百里渊,等待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哪知这个时候的他如一尊冰雕,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梁嫂只顾着哭泣,苍鹰有些不耐烦,刀柄压下去寸余。
鲜血从梁嫂的衣领间流出,瞬间粘染了衣襟,也浸湿了肩头的发丝。
苍鹰满脸憎恶,声色俱厉的逼问她,是不是岳小天在背后指使的?
“不是!是奴婢自作主张。”梁嫂答。
她看着朱茵哭诉道:“前些时日,奴婢每日替夫人送饭,乌兰夫人心情好时白奴婢一眼,心情不好时将热汤泼洒在奴婢的脸上……”
为了让人相信,梁嫂猛然撕开胸前的衣扣让大家验伤。
“贱婢!丢人现眼!”百里玉颜一巴掌扇了过去,并大声勒令道:“快说,你不是小天哥派到百里府来的细作!”
百里玉颜想起什么,转身再次替岳小天解释道:“当初是我亲自到劳力市场找的厨娘,要怪也该怪我才对,确实和小天哥无关。”
绿萝为了证明梁嫂是黄文道暗中送到劳力市场的,随身携带着几张签字画押过的书稿,证明岳小天给她伪造过身份。
绿萝还说夫人也是证人。
夫人早就知道梁嫂的丈夫梁超死于非命,是岳小天替她葬夫,还把她带到京都黄府给了一条活路。
“皇嫂?”百里玉颜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想让她说句公道话。
“是。这些我都知道。”朱茵并不否认。
实际上,她早从百里渊清冷的面相上看到了结果,今日若不杀个人,似乎难解他的丧子之痛。
朱茵不想再为谁辩解。
整个百里府不是岳小天的人,就是凰翊公主的人,当然更多的还有百里渊的眼睛。
唯独她自己孤身一人,这么多天里,百里渊见到她从来都是绕道走的。
那晚的箫声,他吹的苦涩。
她暗自心痛,巧用古琴改成欢快的曲调。
当时还一度想着他会走进风华哉来见她一面,可是,最终他还是走了。
朱茵心灰意冷,跪倒在众人面前说:“要杀梁嫂,把我一起杀了吧!朱茵有负可汗所托,没有照顾好乌兰夫人。”
果哩跟着跪在地上,请求龙渊可汗看在夫人舍命救了乌兰夫人的份上原谅她。
“放肆!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凰翊公主狠狠打了果哩一巴掌。
随着一声惊呼,梁嫂抓住苍鹰的剑抹了脖子,一命呜呼。
在弥留之际,她顶着最后一口气
说:“可汗,总舵主只是让奴婢好好照顾夫人,是奴婢自作主张,害了乌兰夫人,这事跟百里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朱茵抱过她时,梁嫂只笑着说了个“谢”字便撒手人寰了。
众人唏嘘,事情看似被遮掩了过去,有些人却心知肚明,梁嫂明显是在欲盖弥彰。
“哎!”凰翊长长吸了口气念叨着:“琼玉那个傻丫头,每日幸福的跟朵花儿似的,还以为驸马的心意全在她的身上。没曾想……”
“你胡说!”百里玉颜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哭着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全部盯着龙渊可汗。
大家都知道,百里夫人平日被可汗捧在手心里。
今日,不仅被她身边的人害到痛失爱子,好兄弟竟然也惦记着发妻,这种滋味恐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也要伤心万分。
过了许久,百里渊回过神来,面色冷得吓人,命苍鹰将梁嫂扔进野外爆尸。
朱茵不顾一切,极力阻拦。
百里渊恼怒万状,下令让人把朱茵关进祠堂罚跪三天三夜,不准给她米水。
婆子丫头们一起给百里夫人求情。
百里渊再次下令彻查百里府,并勒令查出外府派来的奸细就地正法,不用通报。
果哩还要求情,凰翊公主立即吩咐紫栾双圣把她押去杖刑司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