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珊…………”
“应该也和我一样中圈套了,我们先去解救她。”杜莱优指向一饭后门方向,“我最后看到她被人带到那个方向去。”
我和杜莱优悄悄来到后门这里,借助停在此地的皮卡车暂时隐藏形迹。通过观察,没有发现陈珊珊的踪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还没被人带回来;二是已经被人带进一饭里。
和杜莱优商议,决定再等一等。周围乌灯黑火,不久,见有人影从路那头走来,像竹竿一样的身影,是李末。
见他身旁无人,我冲他招手。
李末见是我们,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脸困惑地问道:“你们……没事?听顺从派的人说他们要把你们关押到外来人到来为止,叫我别多管闲事。”
我回道:“没事,已经摆脱他们了。咦?没有人跟着你吗。”
“警告我的那两人在那边的路基上睡着了,估计一两个小时就会醒来,应该不会着凉。我正想着找你们呢,还没看到你们的结局,可不能被人打扰。”
…………总之就是李末用武力解决掉了麻烦。
我把解救陈珊珊的想法告诉李末,如预料中,李末听后表示要参加。恰巧这时,有三人从马路另一头走来,李末夜间的视力比较好,他说走来的是两女一男,其中一女生是陈珊珊。
大好机会,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没有什么好多想的,我们三个明目张胆地等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对面三人见是我们,均是一脸困惑惊讶的表情。
陈珊珊反应机敏,趁身旁两人不备,迅速往我们这边狂奔。那两人见形势不对,没有追上陈珊珊,绕路从其他入口回一饭去了。
四人重新汇合,将掌握的情况和各自的想法分享汇总之后,得出一个破局的最优解:
由一人假扮投降,打进敌人内部,从而将陈珊珊安全的信息偷偷告知给孙毅杰,冀望他能从内部和我们配合,将顺从派反控制。
虽是最优解,却一点不容易实现。先不论过程,就论顺从派的人数——我们要对抗的人数,这就是一大难题,关键是人们都不是被迫的,他们是真心认同顺从派的做法——牺牲少数,拯救多数。
李末自告奋勇,他说四人当中,他的身份无疑最适合完成任务。
我没有劝阻他,但我有些话想对李末和陈珊珊他们两个说:“今晚会很艰难,明天亦不会比今晚轻松,赴死很容易,活下去才艰难,你们两个现在离开还不迟。相较于顺从派的做法,我们的做法并无高明多少,站在顺从派的立场,我们同样是反派一样的存在。你们真要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就见外了。”李末说。
“陈珊珊你呢。先前忘问你了,你为什么选择加入?”
“要做正确的事很难,更别提只做正确的事,有时候要做正确的事就要附带着做一些错误的、不正确的事才行。所以,我只能选择做正确的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我也不确保是否正确,但我内心告诉我,我该这么做。你们听说过电车难题吗?”
咋又提到电车难题…………
“顺从派现在的做法是要改变电车的行驶轨道,让电车撞向人少的那边。比起将人放在天平上比较,我更接受现在的做法。”
没听明白,反正就是不后悔的意思。
“杜莱优你呢?”我握住杜莱优的手,“害不害怕。”
杜莱优扭动手指,与我十指紧扣——环境昏暗,另外两人没有察觉。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那,李末,拜托你了。”
从后门进入一饭,左手边就可见楼梯口,沿楼梯一直往上能直达天台。后门无人把守,李末轻松进入。秒针走过五个刻度,却又见李末折返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行动被人发现了?
定睛再看,来者是李鸿明。
李末带着李鸿明走过来,不像被劫持的样子,而且李末也在摆着手势叫我们不用过于紧张。
李鸿明见到我们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从容。
李末拍着李鸿明的肩膀解释说:“明哥说他是来帮助我们的。”
“呃……对,不过主要是受吕美娟嘱托啦。”
“吕美娟没有被关押在五楼吗?”我问。
“没有。因为要照顾孩子的缘故,吕美娟虽被定为上供人选,却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假扮情侣,所以我的行动也没有受到限制,可以自由出入。”
吕美娟这次真是派了个好帮手过来啊!
“欢迎。”杜莱优迎上前去,“可以说一下一饭内的情况吗。”
“可以。”
据李鸿明反馈,孙毅杰等非顺从派人员被关
押在五楼,看守者两名。顺从派的首脑王浩华则坐镇在四楼,统领着全局。我们逃脱的信息已经传回指挥中心,吕美娟正是得知我们已经脱逃所以派李鸿明过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另外,李鸿明还反馈说黄世海和妙原本也是要关押在五楼的,但黄世海说妙患有一种罕见疾病,会通过尿液进行传播,接触者发烧加头痛,严重者可能会肺部感染。没落人将这种疾病称作「卡诺」病。顺从派无法判断黄世海所言的真假,保险起见,决定继续将他们关押在三楼,由赵文龙和林澍昌进行看守。
这个利好信息和李鸿明的到来,使我们调整了方案,将李末原本要执行的任务委托给李鸿明办理。我们四人则在孙毅杰大闹的时候借机放走黄世海和妙两人,并假称会将消息歪曲后讲给没落人听,彻底断掉顺从派顺从没落人的念头。
我说:“林澍昌是埋伏我的其中一人,争执中他的两根手指被我砍掉了。”
想来顺从派也是没人了,才会安排两个伤残人士在三楼看守。
李鸿明说:“听说了。林澍昌他……情绪很不稳定,说要找你报仇。你可要小心点,他手上拿着那把致周玉雯死亡的西瓜刀。”
陈珊珊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祈求这次内部冲突不会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
这话像是对我们说,尽管顺从派人数更占优。
杜莱优说:“凡事有失必有得,我祈祷我们……我们全部人失去的只有时间。行动吧。”
消防楼梯最底层,我、杜莱优、李末、陈珊珊四人像蛰伏在大草原上的猎豹,等待着楼上的风云变幻。
等待是煎熬的过程,我能清晰地听到寂静长夜里四人高低起伏的呼吸声。钟摆般规律的呼吸声渐成协奏曲,演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迎来乐章的最高潮。
只听楼上传来骚乱声,像天空炸响的惊雷,不是偶然,骚乱声断断续续地持续着,不管上边发生了什么,已然是行动开始的信号。
我们四人快速跑上楼梯,没有发现侦查的人员,也没有出现阻拦者,我们一行人不一会就到达三楼防火门前。门外,左手边就是厨房,一小时前我曾走过一次相同的路线,大学时,我更是走过无数次,早已熟烂于心。
我们四人互相打着眼色,配合着身体的起伏悄声齐数三声:一,二,三!
防火门被推开,我第一个进入楼内。里外光线相差无异,视力无须重新适应,四下观察,林澍昌——不在!
其他人陆续进入楼内,也无发现林澍昌的踪影。现场只有赵文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