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耶。以猩猩怪物的视角,它不可能不知道邝秀婷和覃达聪从基地带回来的是炸药,既然知道我们有炸药,居然不搜查。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周昌明却想到了,我第一次发现他有着与外表不相衬的缜密心思。
“轻视就是它的缺点,知道它的缺点我们就能打败它。”
“可是,可是你们真有那么大的决心吗。我不关心你们的死活,我只是不想到时候被你们连累了。”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不,你和杜莱优是怎么想的。你们只管选择中立,表明的是态度,并没有表露如何应对这场危机的想法。”
被发现了,我就知道左右逢源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我紧张到说不出话,嘴巴不受控制地颤抖。窘迫之际,李鸿明像救星一样出现,然而,他并不是来搭救我的,他是来传递一个坏消息——
“梁思思失踪了。”
“失踪了?梁思思不是逃走派一员吗?”
“她不是。集体会议前我才刚把她发展成谈判派,在之前她属于中立者。”
“会不会是假装加入,实质早已是逃走派。”
“问题是她没有假装的必要。”
李鸿明打断道:“有细心的同学发现,逃走派的人都有把私人物品带上,只有梁思思的东西纹丝不动。再逐个询问,发现每个人最后见到梁思思的时间都不同,通过排序,确定梁思思最后出现的时间定格在口袋图书馆着火时。”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
“确实。”
“着火时那么混乱,她或许是那时才决定加入逃走派,所以来不及拿自己的私人物品;又或许是那时失的踪。两种可能性都有。”
“太蹊跷了。我更偏向于后者。钱建峰、田炳强、梁思思,三人的连续失踪说不定有着某种关联。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等逃走派回来就清楚了,如果只回来五人,表明梁思思真失踪了。”
“回来?”
“肯定会回来的。探索世界,野外生存,说得容易,估计没多久他们就会灰溜溜地跑回来。”
“这属于不确定因素,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进行一下调查吧。”
“先别着急。我们会不会把事情搞复杂了。钱建峰和田炳强很大概率是被那只‘水猴子’给捉走的,梁思思这次保不准是同样的情况。”
“你是说出现了另一只同类型的怪物。”
“怪物。”
“电子细胞衍生物。”
“赵文龙。”几人异口同声。
“不,不可能是他。上次他不是刀刺大腿自证过清白吗,可能是下肢血液不通畅的原因,伤口到现在都还没好,你稍微走近些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味,伤口搞不好已经感染腐烂了。”
“我撞见过赵文龙自己换绷带,确实看到换下来的绷带沾着血和脓液。”
“我也觉得不是他。火灾时,赵文龙差点死在五楼,是李鸿明冒着浓烟把他救回来的。遇到意外都不能自救的人怎么可能对梁思思下手。”
“对,当时我看见他昏迷倒地,迟一步人可能就没了。”
“没说是他。这片区域有猩猩怪物、异化的流浪狗、‘水猴子’,指不定还有别的怪物。”
“好啦。别过早下结论,梁思思到底如何还不一定呢。等天亮进行全楼搜索吧,如果真出现新的怪物,应该会留下些蛛丝马迹,顺便确认一下炸药是否真的不在三饭内。”
于是乎,经过一番热情澎湃的讨论之后,调查团变更为炸药消失加人员失踪联合调查团,并结束对我和杜莱优的问询。
说实话,我并不关心事情的真相。钱建峰是真的到了新世界享受着百万钱财还是精神失常跳入洪水中、田炳强是被“水猴子”捉走还是和钱建峰的情况一样、梁思思是和逃走派一起走了还是失踪了等等,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好事发生过,无论出现多离谱、多无理的事情,我也只能选择接受。
其他人不这么想,本来就因为派别对立和内部分裂的事搞得人心惶惶、阴霾密布,现在又出现多一位失踪者,阴霾加疑团双重笼罩,以至于大多数人彻夜未敢阖眼。
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睡的人们便开始对全楼栋进行毯式的搜索。我和杜莱优被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吵醒,不得已也加入到搜索队伍里去。
我借着搜索的名义上到天台,打算在这里歇息偷懒。
一号饭堂的天台和三号饭堂的天台有些微的差异。比如天台面积更大,水塔数量更多等等。望着顶层楼梯间旁边四个巨大的白色pe水塔,不知为何,我有种想要上去看一看的冲动。可能是想起外国一个比较着名的失踪案件——蓝某儿案。当时失踪的蓝某儿就是在屋顶的水塔内被发现。
我在北面一侧找到一节爬梯,可以沿它爬上承载水塔的平台。其实通过观察这节锈迹斑斑的爬梯,我基本可以肯定梁思思不在上面,因为爬梯每一梯段横杆的绣迹分布都均匀一致,一点外力痕迹都不见。
但我还是爬了上去。
钢筋水泥构筑的平台有两米多高,远不及紧挨的楼梯间高。四个高大的圆
柱形水塔在这里呈“田”字形分布,水塔内都长满青苔,是之前连日暴雨导致的。
平台有一侧有六层楼高,我尽量不往那边去。站在另一侧,手扶着楼梯间的外墙,挺直身子眺望整座校园,莫名有种一览众山小的畅快。
林间的凉风徐徐而来,柔和得像位母亲,温柔地将你抱在怀里,但这位母亲脾气阴晴不定,没一会就变得粗鲁无比,以傲慢的姿态横冲直撞,我差点没站稳脚。
真是的,要是这个巨人能矮一点,室内也不至于那么酷热。
站了一会,打算下去时,我突然注意到,最靠近我的那个水塔,白色半通明罐体内的青苔颜色有些不一样,绿中透黑,黑中透红,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我差点一个激灵掉下平台。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这么凑巧?
刚好这时,有几人上来搜索天台,我赶紧招呼他们上来。几人上来一看,也被吓个半死。
消息奔走相告,不一会大队人马都到天台来了。众人围着这个水塔窸窸窣窣,却只有李末一人敢要来梯子爬上水塔查看。
此时我已经下去了,惊魂未定,谁能想到要格外借助折叠梯才能进入的水塔,里面居然会有一具尸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倒霉透了。
“水塔盖子开着。”李末边说边探头进去。
须臾,又见李末整个人向后仰,表情痛苦地作呕起来,估计是罐体内的味道不太好闻。有人见状,也跟着作呕。
缓过一会,李末才说:“头没了,但看身形和着装,是梁思思不会错。”
不是吧,梁思思真出事了!?
还丢了头……
这一震惊的消息立刻引发全场哗然。
王浩华极力安抚众人:
“切莫恐慌,切莫恐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唯有坦然面对。首先,把尸体从水塔里面弄出来,而后,查明死因,理清事件真相。如此,才能避免类似事件的再度上演。”
水塔里面的尸体呈蜷缩状态,像子宫里胎儿的样子,很难从出口处弄出来,只能先把水塔卸下来,再用工具对罐体进行环形切割,就像打鸡蛋一样。虽然会破坏现场,但对于不是法医的我们来说——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