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之中,除了健壮善战的士兵之外,也不乏武技强悍的高手。
武道高手的战力比普通士兵强太多,但平时在战场厮杀中,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最是危险。
燕军强者的长矛如闪电般刺来,陈校尉姿势难看的低头一滚。
噗的一声,陈校尉感到头盔被对方打飞了。
陈校尉身后,一名明军连忙迎上前,将手中长枪刺了出去。
但燕军强者似乎铁了心要杀陈校尉。
对方丝毫不理会长枪,他飞奔上前,一枪刺向陈校尉的脑袋。
陈校尉连忙举刀招架。
刀枪碰在一起,枪杆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陈校尉双臂痛疼。
陈校尉的手掌上全是血,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那个燕军强者狞笑着举起刀。
在这危急关头,一支羽箭从高处破空而来,准确射中了燕军强者的脸颊。
箭镞穿透了燕军的脸颊,鲜血从箭杆的两头冒了出来。
脸颊受伤虽然不致命,但燕军强者被吓了一跳,捂着伤口慌忙后退。
李旷的心中颇为喜悦。
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想要准确射中敌人的要害,终究还是得靠弓箭。
李旷站在高处又朝着燕军强者射了
一箭,但燕军强者随手挥动长枪,便将羽箭挡开了。
李旷有些惋惜的放下弓箭,他端起火枪,朝源源不断的燕军开火。
陈校尉半跪在地上,他撕下战袍的下摆,将流血的手掌缠了几圈。
朝四面看了看,陈校尉发现阵型还算稳定。
燕军攻势如潮,前仆后继的冲向明军的阵列。
但火枪的威力太大,乒乒乓乓的枪声中,绝大多数燕军都是应声落马。
只有少数燕军骑兵能够冲到阵地附近。
陈校尉和他手下的步卒骁勇善战,即便没有战马,这些燕军骑兵也占不到便宜。
更何况树林中还有李旷这样的神箭手帮忙杀敌……
“兄弟们,再加把劲!”陈校尉朝着周围的同伴喊道:“这帮逆贼都是轻骑,冲过来根本就是送死!使劲打啊!他们就快坚持不住了!”
陈校尉话音刚落,燕军那边就开始鸣金收兵了。
陈校尉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脸上的汗和血渍:“我的天爷,敌军总算退了……”
李旷也是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少年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有血迹从手套下面渗出。
李旷粗略算了算,今天死在他箭下的敌人,最少也有十四人
。
这位猎户少年的心里,琢磨着今天晚上应该要开庆功宴了。
然而事实却是,朱允熥正在朝着将军们大发脾气。
“看看你们打得都是些什么烂仗?!”朱允熥郁闷的说道:“你们打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多亏了燕军将领没有决死一战的想法……再这么打下去,前沿阵地都要被人家突破了!”
“火枪手不结阵输出,反倒一个个爬到树上去开枪……话说你们是猴子吗?为什么一个个要爬树?火枪又不是弓箭,居高临下就有优势了?”
“还有,射击的时候丝毫没有秩序,没有半点齐射的意识,乱哄哄的像一群苍蝇!”
“你们开枪的时候没个协调吗?我亲眼看到一个燕军同时挨了三枪!”
“大哥,一枪就能打死的目标,你们集火他干什么?”
“一千两百多把火枪,居然还能让敌人冲到面前……耻辱,简直是耻辱!”
将军们面面相觑,心里一阵阵叫苦。
像这样在野战中遇到大批燕军,大家都是手忙脚乱。
铁铉算是最有作战经验的主将了,也一样是守城多、野战少。
至于使用火器作为主要输出的战斗,大家更是第一次经历。
朱允熥骂了
一会儿,他有些尴尬的说道:“好了好了,不知者不怪,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们……都怪我太想当然了。”
这里所说的“想当然”,是朱允熥把明军的火器运用想得太强了,做出了过高的评估。
虽然明朝初年就有了三段式射击等火器战法,但是在明军的实际运用中,并没有那么广泛。
毕竟火枪都是稀罕物件,就更别提大规模的运用了。
明军的火枪,属于锦上添花,而不是一锤定音。
朱允熥将已经跪倒一大片的将军们扶起来:“好了好了,别紧张了,先前是我不对,是我没向大家交代清楚。”
铁铉等人受宠若惊:“请陛下指点迷津。”
“纸上谈兵是没用的,回头我亲自指导!”朱允熥笑着说道:“今晚燕军会来偷袭,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和整备兵器,今晚让东路燕军全军溃败。”
“曹猛,你把咱们那八百骑兵准备好,听前方号令,届时出去掩杀溃兵。
”
“铁铉,你这片树林挑选的还是不错的,今晚就在这里布置阵地,迎击敌军。”
众将对朱允熥的料事如神已经习惯了。
既然陛下说燕军会来夜袭,那他们就一定会来的。
在将
领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忙忙碌碌的构建工事。
树林中有很多木材,砍下来在阵地外围设置矮墙,是最好不过了。
树木上的枝叶不需要削除,那些青翠的树叶还能起到遮蔽物的作用。
朱允熥在营地中巡视,只见李旷和陈校尉正在互相帮忙搽药。
这一老一小倒是挺默契,两人都是手部受伤,军医给了他们伤药,两人正在互相治疗。
朱允熥对李旷的印象倒是挺深刻,好奇的询问李旷为何受伤。
李旷颇为骄傲的说,自己的手是被弓弦划伤的。
朱允熥啼笑皆非:“你个傻小子,有火枪不用,却专门拿着弓箭去杀敌。”
“可是弓箭更准啊……”李旷不服气的说道:“我用弓箭,可以在二十丈外射中野兔的脑袋。”
二十丈相当于六十米,这个距离上用弓箭准确击中移动目标,算是非常难得了。
当朱允熥笑眯眯的问道:“这算什么啊?有本事,咱们来比一比射击水平?”
陈校尉连忙给李旷使眼色,想让少年拒绝比试。
毕竟现在围观的人一大堆,这要是皇帝输了,岂不是下不来台?
但好胜的李旷已经大声说道:“好,你想怎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