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雪面上浮起一抹忧色,接着又很快舒展下来,宽慰道:“夫君你放心吧,我娘家母亲说届时只列张单子给出去便是,好坏由他们自个儿斟酌去,待母亲三弟相好了再出去说合也不迟。”
“毕竟父亲母亲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毫无作为。左右我们不替母亲和三弟拿主意儿便是,就算来日有所不妥,那也是他们自个儿看中的人儿,可怪不到咱们头上来。”
云苏闻言转念一琢磨,当即明白过来其中深意,轻轻捏了捏宁明雪的手,道:“难为你和岳母了。”
“哪儿的话。”宁明雪睨了云苏一眼,嗔怪道。
看着宁明雪娇憨恣意的模样儿,云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府里那几个庶出妹妹。
原剧情里她们皆受原主名声所累,受杨辛氏歹毒心思所累,无一有一场好姻缘,好下场的。
云苏也曾两世为女,深明女人的不易。
这一世既然成为襄国公府顶门立户的男子,成为可以名正言顺护佑她们的娘家兄长,云苏便也想为她们进几分心,出几分力,再多护佑她们几分,让她们在婆家可以像宁明雪这般挺直了腰板做人。
“对了,算着日子,大妹妹好似就是这过几日出门子吧?家中可都准备好了?”云苏问道。
“大差不离了。”说着,宁明雪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忍俊不禁道:“原母亲想要亲自张罗大妹妹亲事来着,父亲说我即进了门,又是世子妃,当家奶奶,那便应由我全权办理。”
云苏闻言哑然失笑,想起了小册子上记载着的内容。
翌日一早,按规矩去正院给杨辛氏晨昏定省。
各自见过礼罢,杨辛氏便想拉着云苏说说话,修补修补这些年疏远的情份,毕竟如今谁人都能看得出来,云苏才是襄国公府最有出息,最能耐的那一个。
哪怕不为了心肝次子,只为自己的老年生活着想,杨辛氏也再不敢同以往那般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偏心次子,打压长子。
只可惜云苏是个信奉一力降十会的,可没有耐心同杨辛氏虚与委蛇,看杨辛氏表演慈母。
请过安;略坐三两分;听杨辛氏说上两句言不由衷的关切之语,云苏便站起身道:“母亲的心意孩儿知晓了。原还想再同母亲再多说几句话,可惜父亲还在外书房等着孩儿过去问话,下午还需出去拜访长辈,故而还望母亲原谅则个,待来日孩儿将里外都打理妥当了再来同母亲闲话品茗罢。”
杨辛氏闻言呼吸粗重起来,手中的手帕也不由攥紧了几分,杨云涵见状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怒瞪着云苏喝道:“大哥你这是何意?你怎能这般气母亲?还不快跪下同母亲恕罪。”
杨云雅忙起身快步朝上首的杨辛氏走去,扑在杨辛氏跟前轻抚安慰,好几息后见杨辛氏缓过来了方转过身来不赞同的责问道:“大哥难道就这般繁忙,忙道同母亲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杨辛氏见杨云涵杨云雅都说话,为自己撑腰了,瞬间整个人的精神头也足了,人也亢奋了起来,捏着手帕请按眼角,边轻声啜泣边道:“没事儿,涵哥儿雅姐儿你们错怪你们大哥了,苏哥儿他不是那个意思。”
“苏哥儿,你……”
说着,杨辛氏又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了两三个字后又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声音不对,轻咳了两声清了嗓方道:“苏哥儿,你快去吧,母亲便不耽误你做正事儿了。”
看着杨辛氏善解人意的模样儿,云苏心里一阵腻味,见宁明雪似要开口为自己打抱不平,忙抢先斥骂道:“涵哥儿雅姐儿,你们的礼数呢,谁教你们这般同长兄说话的?我方才究竟都说了什么,叫你们愤怒反感到不悌不敬,这般模样儿?”
杨云涵杨云雅闻言愤愤不平,义愤填膺的想要开口驳斥,云苏下一句质问就又甩了出来,“你们就是这么想我这个大哥的?我这个大哥在你们心里难道就这般不堪吗?你们能否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叫你们这般想我?”
“苏哥儿。”见云苏越说越不像样,自己的一双儿女将要被打上不悌不敬兄长之名,杨辛氏慌了,心惊肉跳地忙厉声喝止。
她的涵哥儿雅姐儿就要定亲了,可不能在这时候传出不妥名声。
“哼。”
云苏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打量母子三人一眼,告诫道:“这回看在母亲的面上我也就不多做计较了,下回苏哥儿雅姐儿说话前可要注意了,母亲,您说是吗?”
杨辛氏被云苏的嚣张模样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身子都跟着微颤起来,哆嗦着嘴指责的话便就要脱口而出。
看杨辛氏犹不死心,云苏扬唇,朝杨云涵的方向侧身,微瞟了一眼后又将视线投回杨辛氏身上,警告道:“世人皆道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我这个当大哥的若真有你们说得、想得那般不堪,那母亲成了什么人,又是如何教养与我的?你们作为母亲的子女,我这个不堪之人的弟妹又成了什么样的人?咱们家的家风又会有何种面目?”
一个个脑子有病的,他若真的被他们扣上
不孝的名声,他们以为他们自己能得什么好不成?
届时传开了去,外人可不止只道襄国公世子如何如何,只会从襄国公世子不孝到质疑襄国公府的家教,探寻什么样的家教门风能教养出一个不孝子弟;再从探索家教到质疑襄国公府俩位为人父母者言行,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可不是虚掩;即为人父母者都这般不堪了,那被他们教养长大的其他子女又会是何模样儿,会不会同他们长子一个德行?
最后,整个襄国公府的名声都臭了。
原剧情里襄国公府会有那般下场,同襄国公府名声败坏不无关系。
毕竟杨荣超可是京营兵权在握超品襄国公,皇帝的肱骨大臣,襄国公府的姻亲也都显赫,这般人家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落败到成年男丁斩首,未成年充西北军籍,代代为兵丁;女的充教坊司为妓的。
姻亲故旧若肯搭把手,顶多也就是为首的砍头,其余的流放到不毛之地开荒,三代不能科举,后代子孙还有起复的可能。
在名声大过天,讲究荣辱与共,亲亲相隐的古代,名声若是臭了,那便没了外援,轻易没人敢结交,怕自己同自己家族的名声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