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好歹是公爵侯爵的,在京城这个金贵地儿,皇家宗室、世家豪族林立,还有***实权人物行走,一个没有实权,没有皇帝宠信的勋爵值当什么?
不好好缩着尾巴在府里乖乖做人,指不定就惹了什么不能惹的人物,碍了谁的眼,让人在皇帝跟前进谗了言,将来子孙承爵时给下绊子,连降数级,亦或是直接给把先祖用命挣下来的爵位撸没了呢?
前段时间汝阳候不还为着让爵的事情求到襄国公府来吗?结果杨荣超还没来得及帮人在皇帝跟前说说好话,承爵的旨意就下来了,连降数等,从汝阳候降到了一等奖军爵。
越是想到当下武勋人家的不易,杨荣超就越是感念陈老当时的提点,紧跟着就越是怀念老国公夫人,进而对云苏这个长子心里也多了几分器重之意。
他,或许该多信任母亲一二的。
杨辛氏成婚二十来年,对枕边人杨荣超最是了解不过,瞅着丈夫的神色便能结合方才云苏的话语神情,大概率的估摸出杨荣超现下在想些什么,面上当即有了冷气。
她这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往日里怎么没见这人这般伶俐?他这是在暗讽她,当着她这个母亲的面忤逆她,上眼药水?
杨辛氏愈想愈恼,想要将手中的汤碗朝云苏甩去;想要斥他不孝不悌,忤逆母亲就算了,还嫉妒弟妹;想斥责他妄为人子。
杨辛氏用力捏了捏汤匙柄,强忍心底的恼意调整情绪,将汤碗递给身后的嬷嬷,同云苏扬起一个心疼愧疚的笑容,上前将云苏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
「我可怜的儿啊,是母亲对不住你,亏了你了,是母亲的错。往日里母亲想着你养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那般慈祥宽厚,又那么疼爱与你,想来你在她老人家跟前应该过得挺好,我心里就踏实了。涵哥儿雅姐儿又正是调皮能闹腾的时候,我就不禁偏疼了一二,万想不到竟会伤了你去,这可真真是母亲的罪过了。「
「我的儿,你心里不舒服应该早和母亲说才是,你是我苦熬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心头肉,母亲怎么会不疼你呢?」
说着,杨辛氏对着云苏又是好一阵摸/蹭/蹂/躏,直叫被她抱在怀里的云苏不禁想呵呵两声,真是说的比唱得好听。
杨辛氏要真想她自己说的那般,原主也不会活得那般憋屈,死得那般凄惨了。
原剧情里,原主因着热孝乱/yin,名声尽毁,父母厌恶,亲友唾弃,要不是泽武帝看重嫡出,原主差点就失了爵位,叫二房杨云涵得了去。
可惜,饶是原主得以承袭爵位,也因着名声太臭,杨辛氏这个当母亲的一个劲儿在家府里叫嚷着原主不孝不悌,叫早看开国勋贵不顺眼,想要慢慢将爵位收回的泽武帝寻到了借口,把好端端的一个超品国公爵位给连将数等,最后只承袭到了一个三品子爵。
杨辛氏和杨云涵知道这个结果后越发怨恨原主,一个以孝压人,让原主最后只能成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人;一个接手杨荣超留下来的人脉关系,对外待客,好似那个子爵是他,他才是子爵府的当家人一般。
接着母子两又不甘心的打起了歪主意,给原主下了绝育药,搞死原主两个儿子,想要将杨云涵的长子过继给原主承袭爵位。
只可惜他们的谋划还来不及成功呢,杨辛氏杨云涵母子两投靠的大皇子夺嫡失败被圈禁了,子爵府跟着遭殃,满12岁的男丁斩立决,不满的则充入西北军籍,女的全入教坊司。jj.br>
云苏孺慕的蹭了蹭杨辛氏,依恋了好一会儿,这才不舍的将人推开,「母亲,儿子,儿子已经是大人了,您不能再再这样了。」
杨荣超看着云苏晕红的脸颊,轻笑道:「没错,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做这般小
儿女情态。」
「老爷说的是。」杨辛氏拿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盈盈笑道:「眼瞧着苏哥儿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可不能再这般淘气爱娇了。」
云苏:「……」爱你妹的娇。
「父亲,母亲,翠香那怎么说得?今天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苏懒得再看杨辛氏惺惺作态,只得转移话题问道。
之前云苏倒下后,被杨荣超搀到了床上,翠香则被下人拖下去审问了。
现在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想必审问结果也该出来了。
至于翠香作为老国公夫人的指给原主的人,会不会说着不着四六的话来,云苏是完全不担心的,毕竟杨荣超手底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老爷,苏哥儿,左不过就是一个心大背主的奴才罢了,有什么好审问的,打死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觉容不下那般心大的人。」杨辛氏提议道。
「母亲,就是因为这事是发生在咱们这样显贵的人家才更要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没得叫外边的有心之人算计了去,我们却草草了事,叫他们逃脱了去,等来日再在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卷土重来。万一他们见事情败露了也没多大事儿,心大了,来日对父亲下手了呢?」云苏反驳道。
「今儿
个是什么时候,祖母的百日热孝可都还没过呢?」说着,云苏的脸色霎时青白了下来,紧跟着鼻尖又晕红起来,「难道,难道他们这是想在府上的爵位上动手脚?」
云苏笃定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他们肯定是想坏了我的名声,这样父亲就不好为儿子请立世子,来日儿子承爵也会大受阻碍,不是连降数等就是……」
「父亲。」云苏起身紧紧抓住杨荣超的手,惊慌叫道。
「我儿莫怕,这事儿我自会解决,你安心就是。」杨荣超见长子实在急切,满面忧虑,忙拍了拍云苏的手宽慰。
说实话,杨荣超也是这般猜测的,更甚者他怀疑的还是龙座上的那位。
「苏哥儿,哪就那么严重了,许就是那贱婢自己起了歪心思了呢?你一定是多想了。」杨辛氏僵笑道。
云苏循声抬头看去,很好,杨辛氏脸上的笑容终于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从容了。
「母亲,这怎么会是儿子多想了呢?」
云苏不赞同道:「莫说孝期儿子绝不会受用丫鬟,就算是孝中儿子当真中了计算,回头反应过来后头一件事儿就是打杀了她们,把她全家以及和她家有姻亲关系的,交好的全都统统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