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九十六城向南一百余里。
此地人烟罕至,煞气丛生,土壤泛着血红色泽,放眼望去,周围全都是数人合抱的参天巨树,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利兽禽吼叫之音,更有丝丝冰冷阴气盘旋于密林之中。
此时此刻。
一个二十余人的修士小队,正在密林内谨慎的行走。
这支修士小队为首的是三名筑基期修士,剩下之人则全部都是练气后期修为,他们均身穿盔甲,筑基期修士身上的甲胃泛着明晃晃的青铜色泽,练气修士的盔甲则是纯铁颜色。
这些盔甲覆盖全身,只有一双双深邃的黑洞洞的眼睛裸露在外,甲胃表面有灵光流转、符文隐现,将周围的煞气、阴气全部排斥于三丈之外。
修士小队虽然一言不发,但彼此之间却极有默契。
他们始终保持着相同的间隔,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在密林中快速的穿梭。
“师兄,我们真是够倒霉的,别的族人都好端端的在城里维护阵法,我们这些人却要冒着风险,在城池外围做什么巡逻任务。”
“雁师妹,慎言,传音术虽然隐蔽,但也要当心被外人用秘术探查。”
没有人注意到。
修士小队中的两个炼气期修士,正在使用传音秘术暗自交谈。
“被发现又怎样,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什么假话,难道还因此降罪于我不成。”雁师妹仍有些不服气,言语间略显出一丝刁蛮之意。
师兄有些头大,自家这位师妹,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早就被惯坏了。
他安抚道:“上面分派的任务,总得有人承担才成,只要我们完成这阶段任务,今后再有类似任务下来,不论怎样也轮不到我们这批人。”
“所以我才说我们倒霉,第一次就分到我们头上......不过这身战甲倒是一套不错的法器,不但能辟邪、辟瘴、辟五行法术等等,其本身防御力都堪比上品法器,据说只要能在巡逻小队待满一年,战甲便永远属于自己所有。”
这对师兄妹又暗自传音交谈几句。
随着小队逐渐进入密林深处,行进速度逐渐降下,她们便停止交谈,转而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小心戒备着周围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此对师兄妹正是出自赵家。
赵家所负责的主要任务,乃是维护九十六城的各种法阵,除此之外,仍会有不在少数的次要任务,需要赵家抽调人手来完成。
就拿此次来说。
上层要求赵家抽调出炼气后期修士五十名,分别加入各个巡逻小队,执行为期一年的巡逻任务。
这支小队内的赵氏师兄妹正是其中之二。
眼下是他们第二次随队伍巡逻,根据队长所言,他们的运气不算特别差,这支小队的巡逻区域,算是较为安全的区域,前三个月内只发生过一次意外。
也就是因为那次意外折损两名修士。
才会有他们的加入。
......
“小心!”
正当修士小队默默前行时,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传入耳中。
“是队长的声音!”
雁师妹第一时间分辨出来,队长是一位筑基后期修士,她来不及多想,法力下意识透体而出,立刻激发出身上战甲所附带的防御光罩,同时脚尖轻点,身形勐地向后退去。
“啊......”
虽然有队长的提醒,但还是有一人躲闪不及,甚至连战甲护罩都没来得及激发,就被一个从地下钻出,直径足有近丈、遍布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从腰部勐地给拦腰咬掉了下半身。
看这人剩下的半截身体上,仍旧泛着青铜颜色的残缺战甲,其赫然是一位筑基期修士,也就是这支修士小队两位副队长中的其中一位。
“啊...啊......”
被偷袭之人虽只剩下上半身,但并没有直接死去,半截身体在血泊中滚动,嘴中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雁师妹,你没事吧。”
不知不觉间,雁师妹旁边多了一个铁甲人,正是刚刚和她传音的那位师兄。
“没事。”
雁师妹摇摇头,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后怕之色。
刚刚,她在后退的时候,余光正好看到那个血盆巨口咬断筑基修士肉身的一幕,当时那位筑基修士神色惊恐,身上各色灵光爆闪,拼命的想要飞天而去。
但从地下钻出的血盆大口却仿佛存在着巨大的吸力,牢牢吸引着这位副队长的肉身,最后其使尽浑身解数,也仅仅是逃掉了半截身躯而已。
而那长满獠牙的血盆巨口一击而中。
便立刻又遁入地下不知所踪。
雁师妹有些庆幸。
还好被偷袭的人不是自己,否则以自己区区炼气期修为,恐怕半截身体都逃不出来。
“是遁地吞金蟒!”
“都飞高一点,这头吞金蟒肯定还在
,小心被偷袭!”
随着队长的声音传来,众人立刻就有了主心骨,纷纷激发战甲的御空能力飞到空中。
但他们并不敢飞的太高。
这片区域还没有被人族修士完全掌握,空中真正的主人是那些成百上千的妖禽群,只有金丹修士才敢在空中大摇大摆的赶路,所以众修士只能盘旋于低空之中。
“这应该是头六阶遁地吞金蟒,堪比我们人族筑基后期修为,以前巡逻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估计之前不是在睡眠,就是刚从其它地域迁移而来,只要小心它偷袭,便不足为虑。”
随着队长沉稳的声音。
众修士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
“雁师妹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与此同时,那位出身赵家的师兄,暗暗向着雁师妹传音。
“多谢师兄。”
雁师妹眼眸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说起来,这位师兄虽然出身赵家,但却是外姓修士,在赵福雁这种本姓修士眼中,向来是不喜欢于此类外姓修士有过深的牵扯。
但今时不同往日。
在这种时候。
两人同样来自赵家的身份,让他们天然便有着一丝亲近感。
另一边。
那个在血泊中打滚惨叫的半截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动弹,再无任何声息传出,看样子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