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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洗尽机心随法喜

看着大义凛然的营丘栿,三郎轻轻摇头,再看芦颂,双目相交,而芦颂微微点头示意,三郎了然于胸,秉文师兄的意思他明白,但却有些不解。

昔日父亲宁可放弃师徒二人几十年心血打造的登云阁好大布局,看似是慈圣太后的独断,其实也有父亲的积极配合,毕竟在父亲眼里,登云阁所作所为并非正途,乃是小道。之所以时至今日,还保持着登云阁运作,既是父亲不舍两代人心血,更也是要给登云阁老人们一个前程和交待罢了。

然而三郎不解,他们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其实与皇城司并无二样,难道不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大事、好事吗?怎么落到其它人眼里都成了鬼蜮伎俩、伥鬼作祟?

三郎腹诽之时,那女子也是反唇相讥,

“郎君气急败坏如此事因我看你狼狈之相,还是看到尔等狼狈局面?所谓君子坦荡荡,己身无尘脏不了白麻,一身恶臭也莫厌烦蚊蝇缠着你!我等为何来此,应天府诸位还是心里有数的好 !”

“你!”

这个你喝得正气凛然,

“你。”

这个你说的便有些虚张声势了。

“你?!”

这个你已然是外强中干了。

“你可把名字留下,私恩我是不会忘得,但是公议,我父子非要行文到御史台参你等!”

“莫说什么私恩旧谊的,对于咱们只是顺水推舟的无心之得,至于救没救你,那是你的运气!咱也不指望你回报!”

“若说行文参咱们,还不如直接参咱们探事司的勾当公事,毕竟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押班,也算与令尊能说的上话,若是参我等,便是写的下我们,御史们也不知能不能找得到我们!”

这女子好嘴,若不是营丘栿满面伤痕用了帷帽遮掩,否则这张面孔定然是发紫的。

“你这泼妇入,就不能好好说话!”

智全宝总不能让营丘栿下不来台,

“呸,你说谁是妇人!”

那童稚少女倒是心头火被兜了起来,

“你这没劁了的满圈放骚的夯货,你是掰开姑奶奶腿子瞧真了,还是那个骚浪蹄子人前喷粪,你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还是未出门子的黄花闺女,可受不得这缺德烂槽牙,咽屁反胃口的腌臜话!”

这一通的撒泼,倒把智全宝骂愣了,

我是说什么过分话了,怎么到把这小娘皮气成这样?

几个都是饱读诗书的君子,听得面红耳赤,风鸣也是愣头愣脑的看着那年长女子,

“这可不是我教的,”

话一出口,她都想扇自己两下,今儿怎么这么爱接话,转身又抻着脸教训那少女,

“就不该让你来,让你学那些顶老、粉头是怕露出破绽,你倒好,学了个十足,若是改不了,你这辈子就吃这碗饭吧!”

那少女听了这话才不情不愿,咬着嘴唇生闷气,恶狠狠看着智全宝。

这还真是宁折君子,莫惹小人,何况还是个真小人儿。

“咱们还是莫说些虚话,论论实情吧!”

芦颂出言做中人,两边也都就坡下驴,应天府的坐地虎们吃了大亏,如今也没法做强势,东京城的翻云蛟、覆雨虬也人单势孤,如今又到了明处,也没了争个高低的资本。反而芦颂、风鸣、三郎几个游龙抬头,只看这暗阁内,分明是三足鼎立之势。

先又把那巫不同拿来继续问话。

总算大致问清了当前局势。

蛊狐巫不同这是一路,其行径便是潜伏营丘栿身边既是打探消息,更是埋下伏笔设下死局,而今日他们这一路便是收拾营丘栿一众人,只留敬玉博活口,其余人都来个斩尽杀绝,而敬玉博则是留下来背黑锅的,将来便是这泼天大案的主谋之一。

敬玉博听到此处心中愤恨远胜他人,若非风鸣一把搂着他,他非要下死手不可。

黠狐巫不周便是那逃走的管事,他那一路皆是精壮顽匪,其目的便是挑动厢军及街面闲汉各帮派混乱起来,而后来事泄,他们也只好将计就计,只是这一路具体做什么巫不同并不清楚,只知道也是在缥云峰做件大事。

截杀承公都没用到他,还能做什么大事,而且风鸣他们依稀听得这一路也是上来与人勾结做事的,现在细想起来,几人心中颇觉不安。

疑狐便是巫不全,此人乃是兄弟六人中最为狡猾阴险之人,莫看此人招摇过市,名声在外,可真是要潜藏下行迹,却真是遁迹于无形,匿影于杳然,饶是智全宝、元三儿将黑白地界、内外门路都查处了火星子,也没发现此人踪迹,莫说是他,便是松二郎、巫金莲也不露踪影。

而巫不全所作所为更是决不语之无关人等,便是底下人只管做好自己手里活计,不到时到点的对接,都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而即便是同胞兄弟,即便是如巫不同这等核心人物,即便是同等的阴狠狡桀之徒,也对其行动知之不详,结合目前来看,他这一路便是截杀承公,可真若如此为何他还用了些

庸碌之辈来做此事?

还有什么事比截杀朝廷显官重要?

营丘栿忙问承公现状,智全宝急忙作答,

“不知道山上情况,托付霄郎君领人照看着。”

“二郎,这有些托大了,万一再有贼人寻迹而来,岂不糟糕,不必担忧我等,还请二郎再走一趟,一定要确保承公无恙,此并非为某一家事,而是承公肩负天下,天下可以无我父子,决不可无承公!”

营丘栿挣扎起来,被智全宝一把托住,他紧紧握住智全宝,情深意切的托付道。

几人悚然而起,便要动身,

“不必慌张,这么大的人了,心性怎么还如此浮躁!”

这女子其实年纪比风鸣还要小些,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颐指气使的态度似乎是天生的,

“不遑言贼人动作确实快许多,若无你们几个只怕承公还真会遇到麻烦,可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让贼人得手吗?”

她招呼众人老实坐下,自己盘作蒲团内,这副姿态着实有些讨打。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且放宽心,咱们把话问完再说!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咱们时间很多吗?”

营丘栿又被噎住了,只能芦颂出来打圆场,

“理应如此,咱们长话短说,还是做起事来心里踏实!”

噗嗤,

那少女闻言竟乐了出来,

“看你这人老实样子,说起话来还真有咱们鸨母的味道,真是个好好先生!”

三郎纳了闷了,还以为只有三娘嘴不饶人,怎么这些日子见得女子个个都是刀子嘴,扎的人想抓狂。

“咄,就你话多!”

年长的出言叱道,

“既然这么想那老鸨子,你就下去看看那些姐妹和龟公们如何了!”

少女只怕这位,听了这话,起身就要下去,

“你要作甚?莫不是要杀人灭口去!”

半晌未说话的智金宝这时候突出了自己的存在,这个苦人家出身的对于同样的苦人儿总有莫名亲近,因此发了迹便是这些欢场常客,虽然婚后收敛许多,却也是有名的好主顾,如今看这女子下去,担心起几个相好的人来。

“要是灭口也是灭了你等,咱可不怕别人嚼舌根儿,传闲话!”

少女不屑的回怼道。

智金宝被怼了回来,也不气恼,只是还有些喋喋不休,

“下去吧!”

这女子目送少女离开,

“你们也不必想什么灭口的俗烂事,咱们这些人也就是嫌御史们揪着不放,谁在意市井小民怎么说?这些平头百姓传一千、道一万,也不及诸位衙内文士一封书信有用,咱们何必难为他们!”

女子也不再理会智金宝,又转向巫不同,

“你且说说你最后以此当面见到巫不同、巫不周、巫金莲与松二郎的情景。”

“还有什么多说的,两日前巫不周的手脚被你们查出来,他在夜里寻我们说话,巫不全非带着那贱人和那莽夫过来,还指责我没把智二郎这等行动早早报过来,把巫不周暴露的事情赖到我头上,我当然不忿,才把我这计划透露一二,岂料老三竟然已经知道详情,还命我和老四分头准备,就在今日把左判一众党羽全都收拾了!”

“你是做兄长的为何听老三的话!”

风鸣问道,

“我哪里是听他的话,他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只是上面最爱听他甜言蜜语,才总按着他的心意行事!”

“上面?是你们的长兄?”

不对,哪有人这么称呼父兄的,风鸣话出口自己都摇了摇头,

“其会是我们大兄,我们巫家也不过是听命办事的,见过上面的只有老大和老三二人。”

难怪这厮心态不平衡,排行老二,却还没老三受人重视,久而久之,才成这副秉性,

“你没见过?”

“确实没见过!”

“那你如何知道还有个上面!”

“那是因为许多大事需要人手,那真是你要多少,就给你配多少,各行各业,形形色色,只需提出来是必须的,总能有这样的人来协助你,这等实力岂是我们一家所能办到的!”

这厮也想开了,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便是这次,除了府里几个仆役是我张罗的,那皮货商人等都是上面交到我手上的!”

“你们家老四怎么会海东口音,你们巫家明明是南海人士,怎么与海东有染?”

三郎问道,风鸣与芦颂心有灵犀。

“那是四郎他们前几年一直在高州活动,因而学了地道的海东口音,”

“在那边哪里活动?做过什么事?莫要遮遮掩掩,原原本本说仔细了!”

“这我如何知道?”

巫不同抿了抿嘴,芦颂拿了水葫芦帮他灌了几口,这才舒服许多,虚望房顶,仔细斟酌说道,

“他回来后,我们也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