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们这里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案。
一家四口被剥了皮，做成了纸扎人，摆在堂屋里看电视。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连隔壁一整天在家的邻居都没发觉异常。
等到夜里，邻居被电视机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过来喊话却没人应声。
他进屋一看，差点被吓死，接着就一病不起，没几个月也死了。
听到惊叫的其他邻居赶来，有吓得瘫软在地的，也有吓得当场尿裤子的，还有一个偷跑来看热闹的小孩被吓疯了。
现场相当恐怖，一家四口的皮被完整剥下来，蒙在了纸扎人的竹骨架上。
这样的作案手法闻所未闻，绝不是普通的凶杀案那么简单。
赶到现场的刑警人都麻了，赶紧上报了省里，省里成立了专案组下来调查，可最终也没能查出什么结果。
因为太过离奇，这个灭门案成了小城长达十余年的恐怖故事和谈资，贯穿了我的整个成长生涯。
每次同学聊起这个事情，我都默不作声的走开，从不参与。
他们嘲笑我胆小，却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当事人之一。
那被灭门的一家四口，是我大舅一家。
如果不是我当时生病住院，外公在医院照顾我，我们两个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案子有很多诡异到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细节，比如说现场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血迹，被剥皮后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一直没有找到。
那被剥下来的人皮也十分完整，连头发都完整的留在上面。
整张皮只有后背上有一道一尺长的口子，就好像是有人把自己的皮肤当成了紧身衣，从背后扒开，自己钻出来了一样……
……
这些骇人的细节都抛开不谈，整个案子最诡异的地方在于……
外公就是远近闻名的纸扎匠，他做出来的纸人栩栩如生，还有个“纸人张”的外号。
他也曾经接受客户的高价订制，用薄薄的羊皮做纸扎人，据说摸起来触感跟人的皮肤没什么两样……
而案发时用的纸人竹骨架，就是外公做了一半摆在家里的半成品。
只是这一次用的不是纸，也不是羊皮，而是人皮……
出了这样的案子，警方也是一筹莫展，又有这样的巧合细节在，所以一度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外公身上。
虽然经过调查排除了外公的嫌疑，谣言却传了个满天飞。
有说外公学的纸扎是一门邪术，才会做的那么栩栩如生，他修炼邪术走火入魔，不受控制的杀了自家人。
也有人说，外公这纸扎的本事是偷师学艺来的，却没有遵守约定上贡，这是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各种推断都说得头头是道。
唯一不变的，就是认定了外公这纸扎手艺有问题。
从那之后，外公和我就成了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灾星，邻居见了都会绕路走。
我在学校也没人搭理，后来转了学，情况才稍微好点。
我也真的像是被灾星附体了一样，明明学习成绩很好，每次到了大型考试，就会莫名其妙生病头疼，脑子如同浆糊一般。
我连着复读了两年，结果还是一样，也就打消了上大学的念头，准备出门打工。
结果大巴车刚出县城就出车祸翻进了沟里，我捡回一条命，在医院躺了半年。
我这才信了外公给我算的命，留在县城打工，等待命运的转机。
小县城工资低，房价却涨得飞快，短短几年时间，二十多万的房子就涨到了快一百万。
打工的日子里，我谈了个女朋友，还见了女方家长。
她家是下面村上的，对我还挺满意，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县城买套商品房。
我那点工资，只够日常吃喝，想要买接近一百万的房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为买房，小美跟我闹分手好几次：“林平安，咱们结婚总要有一套房子吧？咱们总不能住你外公那套破平房吧？那还是个凶宅，我都没敢跟我爸妈说。”
面对小美的质问，我无言以对，可也真没这么多钱买房。
至于外公那边，他一个老人家这些年供应我读书上学已经掏干了家底，哪有什么积蓄？
就在我准备冒险出外打工赚钱的时候，看到了抖音上爆火的手工艺人，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外公的纸扎人做得栩栩如生，在抖音上肯定也能火起来。
现在这年头，流量就是钱，要是操作得好，别墅都不是问题。
外公却不同意，他说大舅一家出事之后，他就发了毒誓，这辈子再也不做纸扎。
我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从来没操心过我的婚姻大事。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没跟外公说话，还偷偷买好了去南方的火车票，准备去冒险打工赚钱。
火车临出发的前一天，外公闷头抽了一整天的旱烟，天黑后拿
出他的铜钱卦一直摇到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外公跟我说，他可以教我纸扎的手艺，前提是我必须守这一门的规矩。
我欣喜若狂，立马点头答应，赶紧在手机上退了票。
真的要学纸扎术，我的心情又有点复杂，其实我也很担心外公的纸扎是邪术。
当年谣言满天飞，就算我相信外公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却也怀疑外公的纸扎术有些问题。
原本我还有些忐忑，可等到真的学了才发现，就是一门普通的纸扎手艺。
外公没有教我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不过规矩和禁忌还真不少。
比如说天黑之后就不能再做纸扎，特别是深夜之后，做纸扎可能会招惹脏东西。
纸扎做好后，是不能点睛的，要等客人来买，当天要拉去烧之前，才能点睛。
据说点睛之后的纸扎人能招来游魂野鬼，所以不能过夜。
也不能不点，因为不点睛的纸扎，那是瞎子，烧下去不能伺候死者。
再比如，学过纸扎之后，画风景画可以，但不能画人像，也不能给别人化妆画脸……
这么多的禁忌规矩，让我有些好奇，就问外公这些规矩是怎么来的。
外公没好气的训了我一句：“规矩就是规矩，你照做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些规矩还是说得通的。
古代没有电灯，夜里做纸扎要点油灯，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火灾。
至于点睛的规矩，纯粹属于封建迷信，毕竟古人信这些。
不画人像，不给人画脸，那是大家觉得晦气。
就像现代社会的法医，春节也不会出门给人拜年一样。
可能我很有天赋，纸扎手艺几乎是一学就会，很快就做的像模像样。
我十分开心，可外公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肯说。
那天趁着外公生日，我陪他喝酒，把他灌醉了套话：“外公，我学好了纸扎就能赚钱了，你怎么不开心？”
“赚钱？！就怕赚了点钱，命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