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枚龙虎山五品符篆,天师府出产,由张家嫡系制符大师纯手工雕刻,扔出去至少能将方圆五丈夷为平地。”
陈乞生抡圆手臂拍在桌上,面目狰狞吼道:“至少能抵五万宝钞!”
“唬谁呢,这上面哪儿有天师府的标志?最多给你认一万。”邹四九撇了撇嘴。
“邹神棍你识不识货?起码四万,不能再少了!”
邹四九白眼一翻:“两万。”
“行,两万就两万!”
陈乞生眼眸发红,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发牌!这一把我一定连本带利全部干回来!”
“定好了?那我就发牌了啊。”
身形缩小到与常人无异的蚩主不着痕迹的看了邹四九一眼,手腕一抖,从西夷流传过来的纸牌从掌心扑簌簌落下。
邹四九扫了一眼手中的牌面,眉头蓦然紧皱:“这把我不叫。”
“我也不叫。”蚩主跟着开口,语气中满是惆怅。
“看来你们这把都没火力了?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终于到我家了,我叫!”
陈乞生眉飞色舞,伸手摸向桌面中央盖着的三张底牌。
“踢。”
“跟踢。”
陈乞生正要掀开底牌的手掌戛然而止,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闪动。
“愣着干什么,你还叫不叫了?”
陈乞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邹四九身后,双手抱着肩膀的范无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用嘴唇无声的说了一个字:干!
陈乞生顿时心生豪气,不再犹豫,伸手将底牌抓了回来。
“踢我是吧?看道爷我这次怎么收拾你们娘俩!”
陈乞生狞笑一声,两根指头夹出一张牌狠狠扔在桌上。
“三打头,不用愁!”
“要不起,过。”
邹四九面无表情把牌一捏,抬手叩着桌面。
“一个三都要不起,邹神棍你还打什么牌,这把你必死无疑”
“炸!”
一声低喝陡然响起,陈乞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蚩主,带着颤音问道:“三啊.这你都炸?”
“不行啊?”
蚩主嚣张道:“我主打的就是一个气势足够,伱别管我怎么打,就问你要不要吧?”
“你出!我就不信你能直接秒了我!”
陈乞生迟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过牌。
“三带一。”
陈乞生眉头一挑:“我管.”
“看清楚了,我这可是三对三带一”
蚩主一把牌几乎全部出完,就剩最后一张捏在手里,在陈乞生苍白的面孔前晃了晃。
“我报单了啊。”
“我”
陈乞生顿时悔不当初,可还没等他缓口气,就听见邹四九微笑着吐出一个字。
“炸!”
“我他娘还没喊过,你慌什么?”
邹四九笑眯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行啊,那你出。反正最大的炸在我手里,大不了你再添上一番。”
陈乞生一寸一寸压低视线,木然看向自己手中的牌。
蚩主的牌他确实能要,可自己要了的话,反手又会被邹四九截住。
“要不起了吧?看来这次风水还是没轮到你呀。”
邹四九慢条斯理扔出炸牌,接着抽出一张‘三’放在桌上。
“四。”
蚩主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气声音,感叹道:“真是一场险胜啊!”
“赢了!”
范无咎双手高举,和邹四九来了一记击掌。
“小黑啊,给马王爷说一声,让他别养伤了。今天咱们陈道爷慷慨解囊,请我们去白帝混堂潇洒一把!”
“好咧!”
砰!
蚩主双拳对撞,语气肃穆道:“看来又要来一堂实操课了,这一次我肯定又能进步不少!”
嗡.
飞剑撞渊从陈乞生身后缓缓浮现,剑身颤鸣,尾焰炽烈。
纸牌被揉成细碎的粉末,从道人指缝间洒落。陈乞生眼角抽搐不止,一字一顿道:“你们坑我?”
“输不起是吧?!”
邹四九动如脱兔,闪身躲到蚩主背后,只探出半颗脑袋。
“三品墨甲的帐你也敢赖,陈乞生你想清楚了!”
陈乞生躬背起身,探手抓剑,眼神定定看着邹四九:“蚩主你让开,你的钱我一分不差照给。但邹四九这个王八蛋今天必须掉几两肉下来!”
“上课之前要注意仪表,不能带着一身血腥气,不然会影响老师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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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主横移一步,将身后的邹四九暴露出来。
“蚩主你”
邹四九勃然大怒,却被蚩主横了一眼后,险之又险将涌到嘴边的脏话吞下,转头指向一旁的范无咎。
“你怎么不砍他啊,光盯着我算什么?!”
陈乞生闻声转眸,剑尖直指范无咎。
“这关我什么事啊!”
范无咎被迎面扑来的杀气冲得连退几步,后背抵着墙面:“我可连桌也没上啊!”
“不是你,道爷我怎么可能会叫?!范无咎,死来!”
一片大呼小叫的动静中,一个虚弱无奈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是我说,有你们这样在病号房里打牌的吗?”
嘉启十二年,五月初七。
大阪城事件结束之后的第五天,犬山城百户所医疗室,李钧终于醒了过来。
李钧咧嘴一笑,冲着陈乞生说道:“别愣神啊,你先砍人。正好我也见见红,就当是冲喜了。”
“死来!!!!”
片刻之后,医疗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李钧和蚩主两人。
“没想到蚩主你一直就在大阪城坐镇。要是早知道这一点,我就不跟荒世烈玩命了。”
李钧依靠着床头,苍白的脸色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暗黄,黑沉的眼圈更是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枯槁。
“你不跟他玩命,那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最多再宰了他帮你报仇。”
蚩主淡淡道:“苏策虽然很看好你,但该你杀的人,还得你自己来。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明白。”
虽然有苏策这层关系在,但李钧和蚩主之间其实并不熟络,甚至眼下才是一人一甲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明白。”
李钧也不在意蚩主略显冷淡的态度,诚恳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多谢蚩主你了。”
蚩主摆了摆手:“用不着谢我,反倒是我应该跟你道谢。要不是你的话,我也遇不见贵人。”
贵人?
刚刚苏醒的李钧听得一头雾水,蚩主也没有过多解释,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们武序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聊吧。”
站在门边的蚩主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即关门离开。
房内的光线陡然变暗,一座嶙峋山崖从地板上升起。
投影中,苏策孤身一人坐在崖边,手中握着一杆手腕粗细的金属鱼竿,脚下是一片翻涌的浪潮。
“醒了?”
苏策随手将那根粗到骇人的鱼竿插入崖石之中,用带着一丝艳羡的语气说道:“比我预料的时间还要早了一天,看来独行武序的基因确实要比门派武序强横不少。当年老夫像你一样被人打得这么惨,可是足足昏迷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醒过来啊。”
“荒世烈死了。”
李钧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苏策却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自己在杀了荒世烈之后,还是没能晋升武四?”
李钧沉声道:“没错。”
荒世烈这名门派武序四,是苏策为李钧准备的晋升仪轨。
苏策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明说过,但李钧也不是什么蠢人,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可当他在杀了荒世烈之后,除了获得了足足高达二百七十点的精通点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收获。
这和李钧缺失的最后一门五品身法没有太多的关系。
注入的功法全部达到当前序位的大圆满境界,只是晋升最佳条件,而不是必要条件。
在荒世烈气息断绝的瞬间,李钧分明感觉到体内的基因沸腾到了顶点,但离彻底冲开禁锢其余沉寂基因的无形大门,依旧是差了一线。
李钧很清楚,这一线的差距并不是五品身法携带的那点基因所能够弥补的。
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仪轨。
换句话说,跨序战胜荒世烈这件事,并不是他晋升独行武序四的仪轨,没有让他的基因真正‘兴奋’到极限!
“是我想错了啊。”
苏策感叹一声,“我本以为在门派武五晋升的仪轨上再提升一个难度,应该能够满足你这条序列的要求。但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独行武序的强悍,也低估了那些前辈们心中的不甘和恐惧。”
“前辈.”
李钧皱紧眉头,不明所以问道:“他们和我的晋升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不会以为独行武序这条分支是凭空诞生的吧?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苏策笑道:“道士说头上三尺就是神明居所,和尚讲究佛祖就在心中盘坐,读书人把孔子搬上神坛这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