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百里辛惊恐的开口,同时徒劳的挣扎着,试图逃脱年州山的掌控。
“如果我是妖,你现在已经死了。”年州山松开手,声音平稳有力,“我们作为道门弟子,求道飞升为其一,更重要的庇护苍生,诛杀妖邪。”
“我们杀妖,想着先下手为强,以自己是长处攻击他的短处,可是你们应该知道,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灵活的身体,那怎么躲过妖的突袭,而且,形体是修道的根本,是法术施展的中介,你的形体锤炼的越好,引气入体就越容易,所以在入门的时候,才会教你们锻体拳来强身健体。”
弟子们若有所思的点头,云遮阳也十分赞同年州山的观点,只有百里辛一脸的惊恐未定,显然,这个胆小鬼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脱离。
“听明白了吧?”年州山又向着一旁退了几步,完全露出了身后的竹刀架子,下令道,“那就开始,两人一组,打倒对方为止!”
弟子们瞬间扑向架子,像流落难民抢夺食物一样争抢着竹刀,在拿到竹刀之后立马拉扯过自己挑选的对手,竹刀院顿时一片混乱。
在好一阵子以后,弟子们才全部拿上了竹刀,也都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对手,开始了竹刀的对打。
云遮阳和一个高个子的弟子凑成了一组,事实上,是高个弟子主动找到了云遮阳,提出想要和他对打的要求
对于这个家伙,云遮阳还是有印象的,在弘新馆搞两派对立的时候,对面的高个子弟子就是练习派的头头之一。
当然,他也参与了那场推动云遮阳登山的斗殴。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在找好一片空地之后,就开始了对刀,云遮阳之前并没有拿过竹刀,所以刚开始有些落入下风,只是简单的横档,退后。
但是在三十个回合之后,云遮阳渐渐掌握了竹刀的握法和运用,开始了反击,打的那个高个弟子不断后退,这时候,三个月锻体拳苦练带来的好处才极其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无论是眼力,速度,打击的力量还是反应的速度,云遮阳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在一次次的进攻中,云遮阳不断转换方向,调转力量,锲而不舍的进攻着。
最终,在第七十个回合,云遮阳挥出最后一刀,狠狠打在高大弟子的腰部,对方立马倒地,表情痛苦,于是这场对决就这么结束。
年州山不知道从那里闪出,扶起倒地的弟子,喂了他一颗淡黄色的丹药,然后立马离开,对着周围所有倒地的弟子都做了一样的动作。
那名被云遮阳打倒在地的弟子在吃了那枚丹药之后,表情立马恢复,脸上摔伤的淤青也立马消散,他对着云遮阳作了个揖,表示认输,然后退到一旁,不再下场参与打斗。
云遮阳心里惊叹着,这份惊叹不仅来自刚刚立马治好伤者的疗伤药,更多的来源于面前弟子们争斗的场面。
尘土四起,就像一群野蛮的猴子在械斗一样,透过人群,云遮阳还看见了许清寒,在她对面,失败者正躺在地上,不动不叫,安静等待着年州山的疗伤药。
心里一阵发怵,云遮阳不敢想象那名和许清寒对打的弟子遭受了什么样的一场战斗,只是心里对这位陌生弟子感到不幸。
没了对手,完成了这节课程,云遮阳也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场上的对打。许清寒在几个呼吸后也站在了云遮阳身旁,却并没有说什么。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分出胜负,越来越多的人受伤后又瞬间被治好。
半个时辰后,年州山重新集结弟子,并且宣布今天的授课结束,明天继续。
弟子们在一阵哀怨后四散离去,云遮阳和三个伙伴们作别之后,也本想回房间休息一下,但是年州山叫住了他。
“这个给你,拿好了。”年州山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云遮阳,木制精巧,四边方正。
“嗯。”
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云遮阳自然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在说话间的功夫就把盒子装在了自己道袍袖子的内兜里。
现在的他还没有选峰,用不上五彩峰炼制的储物法器,只能把盒子放在袖子里。
“他们说,等你服下这枚丹药,试验之后,就会给你送来答应好的三枚养气丹。”年州山轻声解释道,不想让云遮阳误会昆仑首座不讲信用。
早就洞悉这一切的云遮阳心头一暖,感受到了年州山的关心,这个看似大老粗的道士,其实还是很细心的。
“我知道的。”云遮阳点点头,回应了年州山的善意。
“那就,行了,休息吃饭去吧。”年州山接着嘱咐一声,“你要知道,修道须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这种坚定的心,才是将来修道最大的倚仗吗?”云遮阳不禁发问道。
“坚定的心固然重要,可是你也要知道一个道理,过犹不及,急于求成,是不可取的”年州山又恢复了平时授课时的表情,一脸严肃。
思索片刻,云遮阳点
头道,“我知道了。”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答,云遮阳抬起头,发现面前的年州山已然消失不见,诺大的竹刀院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个来去无踪的教谕,在给予云遮阳一番教导之后,又忽然不见了踪影。
愣了一下,云遮阳并没有过多停留,几步离开了竹刀院,转过石板路,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实实在在的坐到了床上后,云遮阳拿出小盒子,却没有立马打开,而是目光四处巡视,寻找着可以放丹药的地方。
最终,云遮阳还是选定了自己的袖子,轻轻地又把盒子放回了内兜,虽然他知道昆仑发生盗窃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
就像一个长期困与贫穷的人,在获得一笔巨财以后,总是想方设法的找地方存起来,或者大手大脚的花掉。
但是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好好存起那些钱,云遮阳也不例外,所以他又把丹药盒子放回了袖子里,毕竟只有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云遮阳一直保持着紧张和警觉,他紧张着自己接下来的引气入体,警觉着身怀丹药的自己被别人盯上。
这是一个荒谬的想法,连云遮阳自己都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在此时,他才明白了之前在世俗听到好多次的“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
想通这一点之后,云遮阳对于自己的小心谨慎就变得心安理得了,于是他一直保持着这种警长而又警觉的状态,直到晚饭结束以后,云遮阳才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
这一切归功于江凌的劝阻。
“你是偷了别人什么东西吗?”这是江凌见到云遮阳时说的第一句话,让云遮阳不知所措,又有些难堪。
“没,没有。”云遮阳强装淡定,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连吃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
一道精明的光芒在江凌眼中闪现,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然后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养气丹到了?”
这个聪明的少年从云遮阳不一般的举动中猜测出了一些事实真相,但是由于缺少信息,还以为云遮阳到手的是一般的养气丹。
“嗯,是,你怎么知道的?”云遮阳没有向江凌提及聚气丹的事情,只是简单的顺着江凌的话风回答,并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于隐藏新丹药,云遮阳自然有他的想法,倒不是因为不信任江凌,对于这个朋友,云遮阳愿意付上所有真诚,因为,他看的出来,江凌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家伙。
也正因为如此,云遮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干出试验新丹药这般冒险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引气入体,踏入修行之路的关键时期。
这是云遮阳自己的选择,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担忧,或者来劝说他改变想法。
“啥啊,还用问吗?”江凌认真的回答道,“你一副鸡鸣狗盗的样子,不是拿到了好东西,就是偷了别人的宝物!”
根据这个说法,云遮阳又想起自己从拿到丹药就开始的过激表现,心头涌来一阵笑意,紧张和警觉顿时消散大半。
江凌见对面这个家伙在自己的批评下不怒反笑的云遮阳,叹了口气,感慨于后者的脸皮之厚,于是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一身轻松的云遮阳也重新拿起了筷子,舒畅的吃起了饭,那中奇怪的想法和紧张彻底的不见了踪影。
直到云遮阳吃完饭,和江凌道过别,回到房间后,紧张才重新回归到云遮阳的心里,但是他知道,这次他的紧张是合适的紧张。
同时他也无比的感谢江凌的“劝阻”,如果一直保持那种“鸡鸣狗盗”的样子,云遮阳坚信,今晚的引气入体,他又会有一些负担加注。
盘坐在床上,确定不会有人打扰之后,云遮阳又一次拿出丹药盒子,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打开了丹药盒子。
里面躺着一颗深黄色丹药,浑圆通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盒子被打开的里侧,写着三个小字,“聚气丹”。
看来这就是陈灵芝为新丹药取的名字了,云遮阳心里思量着,然后轻轻的拿起聚气丹。
触感微凉,就像拿着一颗上好的玉珠一样,原本就散发的清香在云遮阳拿起之后,愈发浓厚,像烟雾一样笼罩了整个房间。
看的出来,这是一颗上好的丹药,陈灵芝没有食言,如之前约定好的一样,送来仅仅炼出三十七颗的上品聚气丹。
没有过多的犹豫,云遮阳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吞下了那枚聚气丹,完成了和陈灵芝之间的约定。
霸道而强烈的药力在聚气丹于口中散开的那一瞬间充斥了云遮阳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