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柚误以为的就眯了一小会,再度睁开眼,车里已经没有人了。
云柚惊醒,下意识的往身旁看去,“鱼鱼,沈泊川他们人呢?”
“......右右,沈泊川他......抄家伙揍人去了。”
小锦鲤莫名有些汗颜,它不过走了会神,就看见沈泊川从车后备箱拿出了两根棒球棍,甚至里面还放了水果刀,电棍什么的。
它都在怀疑沈泊川是不是特意准备在里面的。
“......揍、揍人?”
云柚瞪大了眼睛,唰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快快快,我也要去看看。”
等她攀上那车门,却犯了难。
“打不开门啊......”
沈泊川走之前还将车子上了锁。
夜寂深深,虫鸣声接连不断。
突然,“嘭——”的一声响,车子后排车窗应声而破,车窗玻璃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碎痕。
往外一推,便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一个娇小的人影,探着脚从车窗上爬了下来。
“嗷......有些刺脚......”
云柚落地时踩到了碎玻璃片,她踮着脚往外走,所幸只是轻扎了下,并没有刺破皮肤。
小锦鲤扶额,“右右,我刚刚都指挥你往左跳了......”
谁让你左右不分呢!
“没事没事,不怕,没出血......现在往哪走?”
“那栋楼,看,亮起来的那层......直走上楼就好了。”
小锦鲤还在指挥着方向,它心里诧异,就在刚刚那楼还妹亮灯捏,啥时候亮起来的啊?
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吧?
错过重头戏了?
烂尾楼四壁毛坯,本就昏黄的灯光,在凹凸不平的灰色水泥墙面映照下,显得十分的阴森。
钱枭鼻青脸肿的被保镖摁在了地上,两只眼睛四周青紫,只能勉强的睁开一条缝。
他抬着头,朝着沈泊川的方向啐了口含着血水的唾沫,“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小畜生,恐怕在超市那天你就认出我来了吧?”
沈泊川扯着唇瓣,没有说话。
他视线扫过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女人被保镖撞了一把,不小心就摔断了腿,现在正蜷缩在墙角疼痛难忍。
“沈泊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故意将计就计做了局,要不然你怎么可能现在就带着人找过来!”
“不全对,半个局而已。”
这是沈女士的主意,他是不同意的,太危险了,以身犯险不值得。
可他拗不过她。
“我确实早就认出你来了。而且我还知道,你就是那四个人里面唯独没有受罚,还跑掉的那一个!”沈泊川语气冷冽。
“.....什么?”
沈母刚缓过劲来,撑着墙的身体有些不稳的晃了晃。
她冲上前,朝着那人的脸上狠狠的挥了一巴掌,“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坏事做尽,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我丈夫他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该死在你们这些社会蛀虫的手里,你们凭什么啊......”
沈母脸上有些悲戚,眼眶通红,发着抖。
“呸——”
钱枭挑衅般的笑了,“你男人他啊......啧啧啧,死的可真是惨,十层楼高,‘嘭’的一下,就掉下去了,四分五裂,脑浆都出来了......”
“死的可真惨,真可惜,你没看到。”
站在沈泊川身边的沈母身形有些不稳,沈泊川眼疾手快的扶着住了她,下一秒,沈母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沈泊川看了眼保镖,嗓音冷厉,“别让他说话。”
“你......”
下一瞬,钱枭就被保镖捂住了嘴。
沈泊川扶着沈母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放下,转过身就发现角落里的那个女人正看着他。
眼神里恐惧与恨意并存,被沈泊川捕捉到,又飞速的低下了头。
“你去把她绑起来。”沈泊川指了指赵小容。
保镖点了点头,将钱枭扔在了地上,早在他将钱枭钳制住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绑起来了。
保镖一松手,钱枭嘴得了空,又开始说话。
“你就是十九年前的那个小孩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看在老子给了你几天饭的吃的份上,放我走,那个女人任你们处置,怎么样?”
“这事与我无关,我就是个打手。”
赵小容诧异的抬起头,“钱......钱枭,你在说什么?”
“明明是你......”
钱枭朝她吼了一声,“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赵小容立刻反驳,“你休想,这分明是你答应的!”
眼看着即将狗咬狗,沈泊川默不作声的打开了手机录音。
赵小容顾不上腿上的疼痛
,在保镖的手底下挣扎着,“分明是你答应了那个天禧的韩什么大老板,还和一个姓曲的女人时不时就打电话。”
“我顶多算是一个帮凶,钱枭,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依旧是敢做不敢当,次次让我替你顶罪。”
赵小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
“你说老子,赵小容,你的手段又能有多干净。”
钱枭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了沈泊川身上,“想当年,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跟个小姑娘似的,水灵灵的。”
沈泊川视线一凝,捏着袖口里的刀柄,虎口发麻。
他没有动,浑身上下发着寒,视线垂落在了地面上。
钱枭偏头看向了赵小容,继续说着,“你问问他看他记不记得,他的衣服是谁扒的,身上的鞭子又是谁打的,一条条蜈蚣似的,可真是好看又壮观!”
他当年不过在路上碰上了个小女孩,口袋里没钱,想要绑个票,换些钱花花。
她当时为了逃,怎么说来着。
她说,
‘叔叔,我求求你别绑我,你绑他吧,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家没钱......’
‘叔叔,他是沈泊川,他爸爸是大警察沈亦,他家有好多好多钱,你绑他吧叔叔......’
当时他还在打电话,电话里的人也不知谁大喊了声‘艹’,小女孩趁他没注意朝他手上咬了口。
跑了。
钱枭转过身,就发现了巷子口一个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小男孩,那女孩口中的大警察家的孩子。
不论电话里的人有没有要求他抓人,他也......讨厌警察。
回忆到这,突然中断了,钱枭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泛着寒光的刀刃贴着他的肿胀的侧脸。
冰凉入骨。
“沈泊川,你想杀了老子?”
钱枭满不在乎的笑着,骨子里带着的贱,“你敢杀吗?”
“杀人偿命,你杀了我,你也要死。”
不死也是无期,永远出不来,毁了一辈子。
沈泊川面色紧绷,捏着刀的手死死的攥着,隐忍着,他的手在颤抖。
刀刃划破了脸上的皮肤,血液顺着钱枭的脸颊滑下,一滴两滴溅在了沈泊川的鞋面上。
钱枭突然桀桀的笑了,“你爸贱,你也贱!”
沈泊川蹲了下去,眼神锋利一寸寸凌过那张记忆深刻的脸。
他握着手里的刀,眼看着就要朝钱枭的心口捅过去。
“沈泊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