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那一株造化残莲自掌心中摇曳生长,李长笑心中一悸,便宛若跳脱这层“天地”桎梏,视野不得放大,虽置身于天地中,却好似超脱在外,以俯瞰之姿,俯视整个天地盘的全貌。
那天地盘呈八角、分阴阳清浊、含五行变化,布局十分广大,涉及奥秘浩瀚如海,所用心血无以估量。它暗合天地运转,置身于其中时,宛若身处天地之间,便是使尽浑身解数,速度再快也难以逃离。但抽身天地之外后,天地盘,其实就是一个八角盘形状的镇运器。
说是容易,实则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太少太少。李长笑幸得火地之悟,从而有了违逆天地的感悟,故不用受困天地。这并非李长笑厉害,而是他幸运。他发出敕令,便想叫那慕老祖出来瞧瞧,他的天地盘,也有困不住之人。
然而声音回荡,却无人回应,李长笑手持造化残莲,于天地盘中行走。探寻此盘更多奥秘,与找寻慕琴道果。
天青藤被李长笑血气翻滚,形成了冲杀之力彻底剿灭。并非天青藤弱,只是它缺陷太过明显,存在太过驳杂。
它看似得天独厚,好似什么都有,本身既是神物,又又数千枚道果日日蕴养,一举一动,都暗合了数种,乃至数百种道意。实力极其强悍。
实则生性驳杂,五段天青藤,虽根系相连,逐渐化做一体,然而终究并非同出一脉。均有些许差异,那血气中蕴含无穷杀力,有如摧枯拉朽之势,天青藤难以抵挡,便各自护住己身,然而根系早已相连,彼此所蕴含的能量是横定的。
如此一来,必会各自争夺,外忧内患之下,反倒防御力更不如先前,故被寸寸泯灭,彻底消亡。这天青藤不难对付,只需给出足够压力,散布够大的杀力,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李长笑有一点,尚不明朗,这天地盘中似乎只有五段天青藤,慕琴的道果,他便是到了现在,都未曾发觉。
李长笑加快步伐,一步千百余里。并非他已经掌握“缩地成寸”的神奇术法,而是他超脱天地,随心所欲,一步可很快百余里,一步也可不到丈丈不到,当然,仅限于这片天地盘中。
他终究未曾真正超脱天地。因超脱“天地”,这迷宫自然再难困住李长笑。李长笑若想离去,并非难事。就算李长笑未曾超脱天地,他也另有办法离去。
例如唤出丹塔,与这天地盘较量一番,砸个稀巴烂。镇运器能困住九成九的修士,独独困不住也拥有镇运器的李长笑。
镇运器的每一寸缕,均是极其特殊的存在。由宝贵的材料堆砌而成,本身就是极为坚韧的材质,但再坚韧的材料,也能以外力强破之,真正让镇运器几乎不可摧毁的原因是,当镇运器彻底建成,赋予名字、效用之时,它便不止是器了,更是气运之所凝,也可看做是气运的显化。
人族能掌控法器,但掌控不了镇运器,故镇运器常常镇守一地。李长笑能掌控丹塔,也并非是丹塔有灵,认他为主,而是…他识海中的那枚“顶丹”。
顶丹使得他神识好似金色,似乎有敕令镇运之效用。他以此来操控丹塔。那鲛人族三大天骄之一,便是被困死镇运器中,从意气风发,到崩溃边缘,杀不死李长笑,离不开镇运器,被这般硬生生的磨杀而死,憋屈至极。
当时的李长笑,若实力足够,又何必采用磨杀的手段。直接手持镇运器,追着那鲛人族天骄砸便是。若真有那副场景,却也好笑。毕竟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位修士,是拿着镇运器砸人的。
逐渐朝深处走去,李长笑突的停下步伐,他见一黑白阴阳台中,白色区域枯坐一老者。那老者满头白发,身穿粗布麻衣,两颊凹陷,好似一具枯尸一般。
气息若有若无,但从五官上看,仍残留年少时的几分俊俏,他稳坐白台,对李长笑的到来,毫不理会,直到李长笑坐在他对面的黑台上。
老者才缓缓睁眼,那眼神混沌一片,清浊难分,注视李长笑良久,才渐渐变得清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是你在叫我?”
他又道:“此是阴阳鱼台,可显化人之道行,是论道之台,你能走到这里,便说明你道行颇深,悟出了天地之理,你又坐我对面,你是想与我论道么?”
李长笑道:“你是慕老祖?”老者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李长笑又道:“我道行浅,从不与人论道,但闲聊几句,却也并非不可。”
慕老祖宿千秋沉默不语,他自适才起,便隐约觉得心悸,睁开眼后,又见此人到来。莫名生出某些异样情绪。李长笑问道:“当初您与李寻道论道,你赢了还是输了?”
宿千秋看向李长笑,他从不记得,慕府有这样一人。他如实道:“我输了。”
李长笑好奇,“你怎么输的?”他虽去过那湖泊,看过那金鱼,但那日论道之争,怎么赢,如何赢,他半点不知。
宿千秋神色一冷,哼道:“宵小之徒,你不敬我?”
李长笑上来便发
问,还是问他论道有关之事,更问他是如何输的。无异于有意挑衅。宿千秋实非大肚之人,登时便感不悦。李长笑道:“前辈以天地做盘,自困己身,晚辈敬不起来。”
宿千秋道:“笑话,这天地盘何其宏伟,古今往来,能有此业绩者屈指可数,你不也是芸芸众生一员,你不也受困天地中,何敢不敬我?”
李长笑伸出手掌,道:“我一介小辈,道行浅,不与前辈论道,定也论不过你。但我却能让前辈与另一人论道。”
言罢,他起身离去,那黑台之上,一株造化之莲摇曳生长,李长笑的“造化”,脱胎于火地,暗藏火地众人感悟。
他此刻全然呈现,竟幻化出朝奉天老祖。阴阳鱼台,可显道。
这刹那,朝奉天、宿千秋两位老祖对坐而立,一人坐白台,一人坐黑台。
朝奉天缓缓睁开双眼,只觉一阵混沌,后缓缓清明,与慕老祖相对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