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按照孟卓尔给的线索,请救援队上山,果然真的找到了孟卓尔的尸骸。
她被压在一块巨石之下,连死了都动弹不得。
孟爷爷连声跟罗森道谢,之后又给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告别仪式时,孟爷爷和叶婆婆哭得泣不成声,只有孟不群愣在原地,看不出悲喜。
葬礼结束后,罗森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孟不群。
“你才是孟卓尔,对吧?”
罗森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吓得孟不群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她尝试镇定,但眼中的恐惧却出卖了自己。
“那天招魂仪式根本没有成功,进来的人,其实是你。”罗森说。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要走了。”
见孟卓尔不承认,罗森便直接进入了她的梦中世界。
一座青山之下,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生正在爬山。
“这个再帮我拿一下吧!”其中一个女生说。
“凭什么?”被使唤的那个女生撇了撇嘴。
“你是姐姐啊!爸爸说了你要照顾我,你这么自私可不行。”原来要求帮忙的女生是孟不群。
孟卓尔翻了她一个白眼,也不答话,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你干嘛啊!姐姐不让着妹妹,怪不得爸爸说你不懂事!”孟不群几步上前,仍在说话刺激孟卓尔。
平时仗着爸爸撑腰,孟不群经常肆无忌惮地使唤孟卓尔,丝毫没有把她当成姐姐看待。
“你有病啊!”孟卓尔也不惯着她,两人很快就推搡起来。
意外发生了,他们一起滑下了山崖,正好掉落在半山的一个平台上。
“怎么办?啊!”孟不群惊魂未定,一块巨石从山上滚了下来,眼见就要把她砸成肉泥。
孟卓尔急忙把她往旁边一推,可还是晚了一步,巨石一下就压住了她的腿。
“你推我干嘛?要不是你,我的腿就不会被压住了。”孟不群感到下半身一阵酸麻胀痛,但很快就没了知觉。
“要不是我,你直接就被砸死了!”孟卓尔对她的态度很不满。
孟不群发完脾气,便开始呼喊求救,孟卓尔也只好加入。
时间很快过去,不管姐妹俩如何呼喊,回应他们的就只有山间的风和鸟叫。
“完了完了,你没力气把我拖出来,也没人会找到这里,我们死定了。”孟不群心慌地说。
“少乌鸦嘴!爸妈知道我们失踪的话,一定会让人来找我们,等着就行了。”孟卓尔努力保持镇定。
“我们还要等多久啊,不吃不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啊!”孟不群的声音带了哭腔。
孟卓尔翻遍背包,最后只翻到一块巧克力。
“我饿了,快给我。”孟不群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凭啥?你想一个人独吞?”听见孟不群命令式的语气,孟卓尔心里一阵烦躁。
“你是姐姐啊,你就不能让让我吗?何况我现在受伤了啊,你怎么这么自私?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你一顿。”孟不群还是那副作派,听得孟卓尔眉头越来越紧。
“我们是双胞胎,是同时生的。什么姐姐妹妹的,是爸妈赋予的称呼而已,我没有义务要完全让着你。这块巧克力,一共有14格,我们一人一半,还可以撑7天。”孟卓尔最后一次试图说服妹妹。
“你不要那么任性,我现在腿都没有知觉了。要是我死了,爸妈会伤心死的,你就不能多让点给我吃吗?”
孟不群不知道,一块巧克力会变成泯灭孟卓尔良知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多年以来积蓄的委屈化为仇恨,就在一瞬间爆发。
“好,都给你吃。”孟卓尔嘴上这么说,但眼神已经变得怨毒。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卓尔把巧克力让给妹妹吃,还会到山洞的岩缝中收集一些渗水,但也是杯水车薪。
没有足够的水,失血过多的孟不群变得越来越虚弱,很快喉咙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一直没东西吃的孟卓尔,反而还能保持基本的体力。
获救的那天很快到来了,山洞不远处传来了救援队的喊声。
“有人!”孟卓尔一下坐了起来。
“不群,你在这儿等我,我爬上去叫救援队,很快就回来。”孟不群已经很虚弱,听孟卓尔说完便微微地点了点头。
孟卓尔慢慢移到一旁的山崖上,开始拼命地呼喊。
很快救援队就找到她,将她拖了上去。
长时间的饥饿和恐慌让她在确认安全后晕了过去,而孟不群依然在山洞前痴痴等待着。
腿上的巨石已经彻底压断了她的大腿神经,腰部以下毫无知觉。因此她并不知道,她露在巨石另外一头的小腿,早已变成了森森白骨,血肉都被人割下,吃了个干干净净。
“小妹妹快醒醒!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救援队的哥哥问。
“孟不群。”她说完就
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爸妈赶来时,她装成了孟不群的样子,哭喊着撒娇。
之后几十年,她都扮演“爸爸的乖女儿”,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进入了角色,
爸爸的任何命令,她都不敢忤逆。
罗森出现在她面前,孟卓尔顿时明白真相已经藏不住,索性将她的委屈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我去读了我不喜欢的学科,找到了爸爸引以为傲的工作,却依然没等来爸爸的夸奖,反而天天念叨着‘卓尔’,想想还真是讽刺。”
“说明你爸还是爱你的。”罗森问。
“不,他好像就是那种人。不管我变成了谁,他偏爱的总是另一个。”孟卓尔苦笑。
“之后他要求她放弃工作,搬到康辛村,我也全部照办。说实话,我更喜欢待在无人村,不用有无聊的社交,我可以好好做自己。”
“你们家的那些字画,都是你的?”罗森问。
“对,只是这么平静的生活,还是被你们打破了。你说你听到她说‘你怎么才来啊,我的骨头都要疼死了”,我就相信你有异能。这句话,很“孟不群”。就算是死了,她依然要埋怨我这个姐姐。”孟卓尔轻蔑地笑了。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想要如何我都无所谓,这么多年,我也想做回我自己。”孟卓尔眼角滑下一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