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织梦堂后,罗森请林阿叔在屋内布了个阵,又将程玄光放了出来。
程玄光一出葫芦瓶,就张牙舞爪地朝灿佑飞了过去,却马上被结界弹了回去。
他往上一看,发现天花板下有一块菱形的红布,正罩着他的头顶。红布的四个角各拴着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连着一个摇铃。只要他往外飞,就会牵动红线,扯响摇铃,震得他只能退回红布内。
“这是锁鬼阵和镇魂铃,你逃不出去的,还是乖乖待着吧。”罗森好心劝道。
可程玄光偏偏不信邪,非要往外冲。
几番下来,他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喊:
“你们这些小人!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你干那种灭绝人性的坏事,还好意思骂我们是小人?你丫才是从头坏到脚的小人,自私自利的垃圾渣滓,我呸!”灿佑不忿地骂道。
罗森轻轻拦住灿佑,然后站到程玄光面前,盯着他说:
“我有话要问你,问完就会放你走。”
程玄光一愣。
“真的假的?!”
“你可以试试。”罗森嘴角一挑。
程玄光这才安静下来。
“那你问吧。”
“帮你给医院还有水泥房布阵的人,是谁?”
程玄光脸色一变。
“没有人帮我,都是我自己干的,我以前学过。”
“是吗?你都学了些什么?”林阿叔问。
“就是布阵,风水之类的。”程玄光不耐烦地回答。
“那你说说布阵的法门是什么?你的医院里一共有几个阵法?又是如何联动?”林阿叔又继续追问。
“医院里,有九宫八卦迷魂阵,还有,生死门,触发机关是住院部大楼上的,招魂幡。”程玄光答得磕磕绊绊,像是在努力回忆。
“好,看来那人在帮你的时候,也教了你不少。但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医院布阵的法门是什么?”林阿叔一脸戏谑,看得程玄光怒火中烧。
“不知道不清楚!都说了没人帮我!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受威胁!”
“都是人家的阶下囚了,还在乱吠。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成全你。”罗森对着程玄光奸诈地笑笑,看得他头皮发麻。
“你想干嘛?!”程玄光瞪大了眼睛。
“不用怕,送你去冥界之前,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罗森双手结印,念动咒诀,程玄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下,是触手可及的柔软。
“床?这是哪儿?”他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有人?是谁?姓罗的你又搞什么花样?!”程玄光忍不住出声吼道。
身边的人似乎睡得很香,听到他的吼声后,只是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
“别吵。”
程玄光心里又惊又喜,因为他听到的是程太太的声音。
他赶紧摸索过去,果然摸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阿玲?是你吗?”程玄光想要摸摸程太太的脸,扶她起来。谁知刚一碰到她的脸,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他脸上,浓烈的血腥味也随之窜进鼻腔。房间的光线突然变亮,看到眼前的一幕,程玄光也吓得大叫起来。
只见床上的程太太已经被人分尸,开膛破肚。器官扔得满床都是,但是心脏却仍然在床上跳动。
而他手里的人头,正睁大眼睛瞪着他,一开口就吐了他一身的血。
“老程,你害得我好苦啊……”
程玄光吓得把人头一扔,又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空间变换,场景变成了大街上。
“该死的罗森,居然用幻术吓我,老子不怕!”
程玄光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他左右一看,正好看到街旁有一个包子店,就走了进去,要了一笼白菜鲜肉包。
包子又大又香,刚出笼的还冒着热气。程玄光腹中更是饥饿难耐,简单吹了吹,就一口咬了下去。
想象中鲜嫩可口的肉汁并没有出现,一股恶心的血腥味传来,就像吃了一大口铁锈一样难受。他低头一看,包子得馅儿居然不是白菜鲜肉,而是一大坨烂肉和一根死人手指!
他赶紧扔掉包子,又端起桌上的水杯漱口。谁知刚喝下去,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传来,呛得他涕泪横流,鼻腔喉咙像火烧一样。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端的不是水杯,而是一块被切下的胃,上面还连着一小截食道,而他喝的正是又黄又绿的胃液。
程玄光再也忍不住,飞快地逃出了包子店,在街角使劲地抠着喉咙,想要把刚才吃的全吐出来。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吓得他往旁边退了一步。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女儿,程就月。
“你……是
谁?”程玄光一脸警惕。
“爸,我是就月啊,你还好吧?”听到程就月熟悉的声音,程玄光有些怀疑,但还是放松了不少。
他接过纸巾擦嘴,谁知却一下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程就月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推着他往前走。
他一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到了医院,还躺在一张病床上。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住,正在被推往手术室。
“等等!你们要带我去哪儿?!”程玄光紧张地大喊。
程就月抓住他的手安抚。
“爸爸你别怕,刘主任说就是个小手术,只要把你脑子里的瘤切掉,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说着,不管他如何呼喊,还是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很冷,程玄光被五花大绑在手术台上,冻得他一直发抖。
主刀医生走了过来,正是他一心栽培的刘主任。
刘主任举着手术刀和颅骨钻走了过来,又叫所有的医护人员围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动手吧!病人还在等救命的器官。”
程玄光吓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器官?!我不是做手术吗?你们想干嘛?!”
刘主任似乎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先剃掉他的头发,开始用颅骨钻开颅,又用线锯锯开骨头,准备将骨罩取下。
程玄光没有打麻药,耳边是清晰的钻头声和锯子在头骨上来回磨的声音,钻心的疼痛疼得他死去活来,刚刚晕过去又被痛醒。
几次三番下来,头骨终于被取下。一阵酥麻的感觉袭来,程玄光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处脑血管的搏动。
他全身发抖,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噩梦并没有停止,刘主任的声音再次传来。
“下面把肝和肾取下来,之后再切除心脏和眼角膜,最后剥除皮肤组织。”
“脑干不能移植,为什么您要先打开骨罩呢?”一旁的副手问道。
“这还是程院长告诉我的小技巧,大脑活跃的状态下,脏器的鲜活度会维持得更久。你看,这心脏跳动得多有活力。”
刘主任的手术刀划开了程玄光的胸膛,他就在他最熟悉的手术台上被人开膛活剥,直到最后一个器官被摘除,他最后一刻残存的意识变为了无尽的懊悔,罗森他们才出现在他眼前。
“看来还是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罗森笑着说。
程玄光从手术台上蹦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身体,还是一脸惊惧。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告诉我,布阵的那人到底是谁?”
程玄光面露犹豫,罗森搓着手,轻飘飘地说:
“看来刚才的经历你还想再来一遍。”
程玄光吓得使劲摇头。
“不不不!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