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坠的速度极快,住院大楼的各个楼层在灿佑眼前一闪而过,他用力抱紧林阿叔的骨架,狠狠地摔了下去。
等他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周围还冒着寒气。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住院大楼底下的太平间!
突然,两个脑袋一下凑到他眼前。
“嘿!你没事吧?”
灿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这才发现面前是陈导和阿武。
“我这是…出来了,还是?对了!老林呢?!”
他用力一挣,站了起来,准备找寻林阿叔的踪迹。
脚下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放开我。。啊…”
那声音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回荡在太平间内。
灿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骂出声:
“妈哟!又来一只?陈导,阿武,不会又是你们的朋友作怪吧?赶紧叫出来,别躲着吓人。”
陈导和阿武往地上一指,灿佑这才发现林阿叔就在他刚才躺的位置,而他的脚下正是林阿叔的手。
“我去!老林!你咋跑底下去了?!快起来快起来。”说着便去拉林阿叔。
谁知他一用力,手臂“咔哒”一声,居然被他扯松了,吊在袖子里晃来晃去。
“我去!啥。。啥情况?!老林,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林阿叔龇牙咧嘴地抓住右手,又转动了一下,直接往上一抬,手就重新接上了。
“没事,就是脱臼了。你还说呢,你抱着我,结果出来了就直接压我身上,把我当肉垫了。”
灿佑有些不好意思,打着哈哈说:
“嗨!估计是没控制好方向,才转过来压住你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你现在感觉咋样?”
林阿叔伸了伸手臂和腿,又活动了下脖子。
“没事,死不了,多亏了你小子,要不还真交代在那个破门里了。”
灿佑第一次听到林阿叔夸他,脸都要笑烂了,又忍不住调侃林阿叔。
“是啊,要不是你一进去就被人家秒杀,我之后就不用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你救出来了。”
看林阿叔眯起眼睛,一脸不善,灿佑又赶紧转移话题。
“啊,不过,要不是你提前给了我那个飞天符,我们可能真就完犊子了。
你那个符还有没有,多来几张给我傍身吧,啥子穿墙的,隐身的,最好有那种如意如意,随我心意,那就更完美了。”
说着便靠近林阿叔,想要去翻他包包。林阿叔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但想到刚才他不顾危急,也没有放弃救自己,心里一软,还是从包里掏出几张黄纸,交给了灿佑。
灿佑忙不迭地接过,却发现只是黄纸,便嘟囔着:
“啥啊这是,草纸吗?擦屁股扎不扎啊,不会漏我一手吧。”
林阿叔眉头一皱,重重地咳嗽一声,背着手,抬起头,压着嗓子说: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灿佑一头雾水。
“你又跟我掉啥书袋子?啥子红鲤鱼绿鲤鱼与驴,绕口令吗?”
林阿叔有些无语,一旁的陈导连忙帮着解释。
“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就是说林阿叔可以教你怎么画符,以后你想画啥画啥。”
灿佑更是欣喜,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阿叔,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马上冲到他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从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哎不对啊,你这么老,我要是跟你一起死,不划算啊…”
林阿叔本来看他跪下磕头,还有些惊喜和感动。谁知他又满嘴跑火车,气得林阿叔一下敲到他脑袋上。
“说啥呢?!你是拜师呢还是上坟呢?要入我门也可以,正规的拜师礼是要有的,等我们回去再说吧,快起来!”
灿佑这才起身,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便问林阿叔:
“对了老林,啊不,师父,咱们现在是出来了吧?那咱们赶紧去救阿森他们吧!我们那边都那么凶险,不知道阿森他们会咋样。”
林阿叔听他叫“师父”,也没有阻止,只是点点头,然后带着他和陈导他们坐上了电梯。
电梯上行,灿佑又开始跟陈导他们唠唠叨叨:
“妈呀,你们是不晓得,太凶险了我们。我师父之前都成白骨了,我差点以为他要变白骨精。你们说他要是白骨精,那我不就是孙悟空。
第一次坐断他右手骨,第二次又一屁股坐他身上,要是有第三次,还真是‘三坐白骨精了’!哈哈!”
陈导和阿武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阿叔面色铁青,但又知道灿佑并没有恶意,只是出言警告。
“现在阿森他们凶险未知,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开玩笑!”
灿佑靠过去,一把揽过林阿叔的肩膀,又低着头说:
“这还不简单?咱们现在都出来
了,直接过去打开门放他们出来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咱们先去找刘东,把他押过去,让他开门,也能拿他当挡箭牌。”
林阿叔扶着额头,忍不住感叹。
“合着你是揣着这份心思才这么开心啊!
罢了,不知者无畏,你就保持你这种心态吧,应该会活得很快乐。
唉,我真不知道收你当徒弟是对还是错。”
灿佑自从知道林阿叔愿意收他之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师父,你是在夸我吧?”
林阿叔无奈地点点头。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出了住院大楼,赶到了肝胆外科。
谁知刘东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听值班护士说他请了年假,最近都不来了。
“应该是怕了咱们,该死的刘东,别让我再碰到你!师父,那现在咱们咋办?”灿佑着急地问。
林阿叔脸上的焦虑更甚。
“这会儿你知道着急啦?
死门内就是一个大型阵法,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处处都是杀机,只不过真要决绝赴死,可能还能逃出生天。”林阿叔有些无语地看着灿佑。
“反之,‘生门’里虽然可能不像我们那样险象环生,但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很有可能暗藏杀机,甚至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真要开个门就能破阵,那这个布阵的人不是二百五就是学艺不精了。”
“师父,你是不是在说我二百五啊?那现在咱们咋办啊。”灿佑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真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阵眼’,才能找出破解之法。
不过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是深夜,以阿森的能力,随便进入谁的梦境就能暂时避险,咱们还有时间。你先跟我去住院大楼顶楼看看。”
说着便又往住院大楼走去,灿佑一惊,大喊道:
“师父!去那儿干啥?咱们刚从那儿跳下来的,你不会跳上瘾了吧?”
林阿叔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转头过来就一把扯住他的耳朵。
“老子真的是!开玩笑也要注意场合,你娃是真的不晓得还是故意的,啊?!老子会跳楼上瘾吗?
你脑壳有包吗?少废话,快点跟老子过来!”说着便扯着灿佑的耳朵,冲上了住院大楼。
灿佑看着站在楼顶边缘的林阿叔怯怯地开口:
“您…不是说不想跳楼吗?在那儿站着干啥啊?”
话音刚落,林阿叔转头一指。
“你!把那个给我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