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佑差点被口水呛到:
“导演?我真没看出来。就算是导演,我感觉你也是拍喜剧片的。”
灿佑还没说完,整个四楼就震颤起来,从墙缝中流出许多鲜血,之后又慢慢涌出一些内脏。那些内脏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一下就吞噬了阿文。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灿佑呆在当场,林阿叔刚要掏出黄符砸向怪物。
陈导拉住他,打了个响指,怪物就消失不见,阿文也重新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陈导一脸得意地说道:
“咋样?这画面感?厉害吧?如果还觉得不过瘾,刚刚去地下十八层的感觉还可以再来一遍。”
罗森惊道:
“刚。。刚才的幻象是你变的?”
陈导裂开嘴笑道:
“不然你以为我这个老大是咋来的?”
二叔盯着他,跟林阿叔低语:
“这鬼精神力好强,现在我们在幻境之中,也奈何不了他,还是先看看再说。”
林阿叔这才收起黄符,站到一旁。
罗森继续问道:
“你说是你自己选择不去投胎?等一个结果?是啥意思?”
陈导叹了口气,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大概一年前吧,我拍完最后一个纪录片,结果查出来得了肝癌。
手术前,主治医生找到我,劝我做遗体切片,我了解之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之后手术失败,我的魂体一直在医院徘徊,我一直想找人问问结果如何了,但是每次都把人吓晕。”
灿佑无语地嘟囔道:
“就照你刚才那个玩儿法,不吓死人都算好的。”
陈导反驳道:
“对普通人我可没玩儿这么刺激啊,我是看你们不是一般人,才想着请你们帮忙的。”
罗森好奇地问道:
“你想我们怎么帮你?另外,你说的那个遗体切片,还有你想知道的结果,是指什么?”
陈导语气中满是骄傲:
“简单来说,就是数字化虚拟人项目。在人死后4个小时内进行速冻,然后进行切片,再用CT、MRI扫描成像,录进计算机,最后合成图像。
医学生就可以在电脑上对人体进行更清晰的了解,做手术实验。而被切片的那个人,也能得到数字意义上的永生。”
罗森眉头皱了皱,继续问道:
“切片,是生物实验上的那种细胞切片吗?那不是会切得很薄?”
陈导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
“和普通的实验切片肯定不一样,这可是人体切片,之后还要合成图像。如果想要图像清晰,自然需要很多切片,而且切片之间的厚度不能超过1毫米。”
其他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阿叔忍不住感叹道:
“这不比凌迟处死还惨,你咋想的,要去搞这个。”
陈导不屑地看他一眼,说道:
“反正我都要死了,留点念想不好吗?还能为医学进步做贡献,也不枉我生前痛了那么久。”
罗森好奇地问道:
“那你为啥不选择器官捐献呢?不也是一样吗?”
陈导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良久,他才回答道:
“确实,我是有私心。”
他看了看阿文,拍拍他肩膀,说道:
“既然我也找到能帮我的人了,也就不在你面前装了。我没我说得那么伟大,说难听点,我是想出名。”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丝毫没有之前的轻松自信:
“我拍纪录片好多年了,但是拍出来的东西都没人看,更别说拿奖了。
我死之前,跟拍了几个留守儿童好几年。我怕这一次还是激不起水花,正好我又病了,所以医院跟我提出这个数字人计划,我就同意了。”
罗森恍然大悟道:
“因为器官捐献很普遍,但是成为‘数字人’,就可能会被报道?”
陈导点点头,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叔突然问道:
“人家说你就信,你就不怕他们骗你吗?”
陈导一愣,回答道:
“他们骗我干啥?骗我有啥好处?医院也不会没事找事吧?
我也跟他们这方面的专家了解过了,他们还答应我会在我死后召开记者发布会,再把我的片子交给媒体。到时候我的故事肯定被他们争相报道,说不定我拍的那些东西,全世界都能看到了。”
罗森这才明白:
“怪不得你问我们认不认识你了。”
陈导苦笑道:
“现在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笑的,死了这么久了,还在想着出名。”
林阿叔表情凝重,插嘴道:
“陈导,当时是谁来给你提出这个计划的?”
陈导回答道:
“是肝胆外科的主任,刘东。”
林阿叔觉得奇怪,便问道:
“那你没想着去问问他?”
陈导看着电梯,解释道: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死了之后就出不去住院大楼,只有进来的人我才能吓他们。
在那之后我也没见过刘东的人影,他们院长我倒是见过,但是他和他老婆身上都有一道黄光,我接近不了他们。”
罗森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怪不得当初二叔叫阿天去吓程院长,他也失败了。”
灿佑奇怪地问道:
“你出不去,为啥不找阿武他们几个呢?他们连我们织梦堂都找到了。”
陈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们几个都没我牛逼,别说找人了,别人都看不到他们。阿武能找到你们,估计也是机缘巧合。
最厉害的也就是阿文,不过也只能在电梯里留点水吓人。之后你们发现了阿天,还成功破案,我们才想到找你们帮忙。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还要在这儿等多久。”
罗森心下了然,便问道:
“所以你想让我们打听下你遗体切片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对吗?”
陈导点点头,说道:
“对!还有我的片子,帮我寄给国际纪录片协会。明年的奖项,我想搏一搏。”
灿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插嘴道:
“既然你这么想出名,当初为啥不直接联系记者,或者你们业内的人帮你把切片的过程记录下来呢?还要等死了之后费这么些功夫。”
陈导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是怕切片的过程太吓人,吓到我认识的那些小孩子就不好了。
额。。我这人性格不好,眼高于顶,看不上其他人。业内那些人都不待见我,所以我也没啥朋友,摄影,剪片,都是我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当初医院的人很真诚,信誓旦旦的,我想着对我来说也没坏处,就答应了。”
这话刚一说完,罗森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与此同时,林阿叔紧皱的眉头也展开了。
只见他们同时说道:
“我知道是咋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