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叶轻侯,为了剑阵能改口?”望着叶轻侯急切的样子,齐天在后面嘴碎嘀咕着。
聂昭听闻,轻抚着新得的剑胚,若有所思道:“铁骨铮铮?以我对老三的了解,他反骨铮铮倒是真的。”
齐天听闻,疑惑道:“二师兄的意思是,三师兄方才改口,有猫腻?”
聂昭笑道:“那是肯定的,他从前不也喊我大师兄么,结果鼓捣出来个剑阵,就想篡夺我大师兄的位置。我现在怀疑,老三浑身上下所有骨头,都反着长的,若再给他些实力,他甚至敢用剑阵去堵掌门。”
“不过,他这一身反骨遇到是大师兄,有好戏看喽。”聂昭说罢,扛剑下山,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而实际情况,也正如聂昭所料一般。
从托月山回洗剑门的路上,叶轻侯都在不断追问剑阵之事。
不过,他所追问的剑阵,却并非是宁修缘所说的剑阵,而是关于他的“风雷剑阵”。
“你刚入洗剑门,或许还不知道,我这‘风雷剑阵’来历极大,乃是洗剑门最强大的几种剑阵传承之一,即便放在曾经的昌盛时期也不例外。”
“可惜如今宗门衰微,我只得到了残缺的阵图,否则,今日的剑阵,即便掌门来了,也未必能破!”叶轻侯向宁修缘介绍道。
然而,对于这些话,宁修缘只是笑一笑,并不说话。
叶轻侯便继续道:“你虽然是个凡人,但能让那两人心甘情愿喊你‘大师兄’,想来必定有独到之处,不过你终究是刚入门,还没有修行过。”
“所以,我也不指望你能传授我高深剑阵,更不指望你能让我重回天级根骨,只要你能指明我‘风雷剑阵’的破绽与缺陷,助我完善此阵,方才那一声“大师兄”便不算白叫,如何?”
宁修缘依然只是静静听着,并未作出任何辩解。
一直等到回了洗剑门,宁修缘找个地方坐下,捡起一根柴草,在地上开始一阵勾画。
一路上不说话,回来就知道玩泥巴?
叶轻侯见此,难免有些恼火,然而,他刚要开口,却被地上的图案吸引了目光。
随后,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只凭借一卷残缺的阵图,便能炼出风雷剑阵,纵然有破绽,却也需要极强的剑阵天赋。
因此,叶轻侯不难看出,宁修缘画在地上的,乃是一幅剑阵图,而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剑阵图。
一副看似玄妙的阵图,在宁修缘看似随意的勾画之下,变得完整起来。
叶轻侯的震撼在于,且不论真假,这样的阵图,即便让他照着画,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
“这……果真是剑阵图?你从哪里看到的?”叶轻侯一脸不可思议道。
宁修缘见此,只是丢掉手中的草棍,面色平静道:“这你不用管,总之这阵图是真的。”
“那我的‘风雷剑阵’……”叶轻侯依旧不死心,追问道。
宁修缘微微一笑:“有时候,与其抱残守缺,倒不如果断放弃,何况你那剑阵,在我看来,实在百无一用,不值得为它浪费口舌。
“至于你面前的这方剑阵图,哪怕只是最初级简略的,却也能轻易胜过‘风雷剑阵’千百倍,不妨一试。”
引以为傲的剑阵,被贬低的一文不值,叶轻侯面色一变再变,但最终还是打定主意道:“也罢,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便用你这方不知名的剑阵图试一试。”
说着,叶轻侯便要按照地上的阵图,原地结阵,却被宁修缘拦下。
“且慢,这剑阵的威力,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若非要试,我建议你寻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
叶轻侯听罢,微微点头,随后将地上的剑阵图誊抄记录,便要离开。
宁修缘又道:“忘了告诉你,这剑阵威力虽大,却有些废剑,而且每次至少需要四柄剑,方能结出阵法。”
听闻此话,叶轻侯得意一笑:“你来得晚,还不知道我有一套飞剑,乃是先前在剑冢之内所得,正好四柄,至于你这剑阵图的真假强弱,我要试过才知道。”
说罢,叶轻侯便要转身离开。
宁修缘再次叮嘱道:“一定要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
“嗯,知道了,这就回我的寒叶峰去,我的住处,安静又安全!”
声音还未落下,叶轻侯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了。
宁修缘顿时目露怪异之色,望着叶轻侯离去的地方,呢喃道:“倒是希望你资质愚钝些,这样即便剑阵的威力便会小许多……”
一旁的聂昭与齐天,对宁修缘的话显然深信不疑,只是对于有些话的意思,他们也不是很懂。
齐天追问道:“大师兄教给三师兄的不是剑阵图么,为何还会废剑?”
宁修缘道:“这个到时你自会知晓。”
“你如今该想的是,为我寻一处修炼之地,我来洗剑门,也是要修行的。”
齐天连连点头道:“大师兄说的是,这就
安排。”
聂昭则提议道:“大师兄刚入门,不如先四处看一看再说,毕竟是修行之处,自己看着顺心最重要。”
宁修缘听闻,微微点头:“如此也好。”
随后,宁修缘跟随两人,开始在洗剑门内四处游荡。
洗剑门虽然没落,但内部既然极为广阔,而且许多地方已经荒废。
一个时辰过去,宁修缘也只走了一个角落。
他如今终究只是凡人之躯,来洗剑门的一路上,本就风餐露宿,又去了一趟托月山,这般走下去,显然不是个办法。
“门中许多地方已经荒废,收拾需要时间,大师兄既然劳累,若不嫌弃,倒是可以先住在我的凌云峰!”
宁修缘点头应允。
然而,还未等他走到凌云峰,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一道弥天的剑光闪过,整座山头直接崩裂,纷乱的碎石飞溅四散,浓浓的尘埃将那一片区域彻底笼罩。
“不好,是老三的寒叶峰!”
“三师兄的寒叶峰,炸开了!”
聂昭与齐天两人见此,面色顿时一变,纷纷惊呼道。
宁修缘苦笑一声:“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狼狈的身影,从那尘埃中冲出,像是新婚的媳妇跟人跑了一样,发出一阵憋屈而凄苦的哭吼:“我的剑,我的四柄飞剑啊!”
随后,浑身是土的叶轻侯,来到三人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四个光秃秃的剑柄丢在地上。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以他的境界,为何能弄出如此恐怖的剑阵?
看着这一幕,聂昭和齐天也终于明白,宁修缘先前那话中的诸多意思了。
其实话都说的很明白了,只是叶轻侯一身反骨,不听劝。
让他找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他偏要挑自己的住处。
告诉他,剑阵比较废剑,他偏要用自己从剑冢得到的那一套心头肉。
结果就是,四柄飞剑全废了,老巢都被他自己端了。
“果然,大师兄专治各种不服……”
望着灰头土脸,一脸憋屈的叶轻侯,聂昭与齐天想笑,都又觉得不合适,于是使劲憋着,将脸都憋红了,便自己掐自己,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叶轻侯道:“想笑便笑吧,笑完告诉我,这事该怎么办?”
两人便发出一阵大笑,笑了好一会,聂昭才捂着肚子道:“老……老三啊,先说好,这事儿可不能怪大师兄,他两次三番的提醒过你,我们都听到了,就你自己不当一回事。”
“可谁能想到,这剑阵的威力,如此恐怖啊……”
“你们没看到嘛?我的剑毁了,山头都被崩飞了,这还能笑得出来?你们两个还是人吗?”叶轻侯盯着两人,一脸悲愤地质问道。
宁修缘看着他,语气平静道:“人没事便好,山头没了,重新选一个,至于剑嘛,修炼这套阵法本来就废剑,你那四柄飞剑,我看也是破铜烂铁,没了再换就是。”
叶轻侯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离谱的眼神盯着宁修缘。
“大师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山头倒是好说,可是那四柄飞剑,是我从剑冢内好不容易得来!”
“那不是废铜烂铁,而是我的心头肉啊!你刚入门,怕是还不知道,在剑冢内得到一柄剑有多难吧?”
“噗……哈哈哈哈……”
听闻他这话,一旁的聂昭和齐天顿时忍不住,再度笑出声来。
齐天甚至趴在地上,聂昭则是捶着一旁的树,险些岔过气,两人显然更加过分了。
叶轻侯顿时气得攥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道:“你们两个……做个人吧!”
回应他的却是更猛烈的笑声。
这时,叶轻侯耳畔,再度传来宁修缘云淡风轻的声音。
“剑冢取剑,很难么?”
“罢了,一堆破铜烂铁,闲着也是闲着, 都给你炼剑阵,也算物尽其用。”
听闻这话时,聂昭与齐天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师兄,全给啊,会不会太多了?”
饶是见过宁修缘的手段,但这突如其来的大手笔,依旧将聂昭狠狠震惊到了。
齐天也纠结道:“大师兄,要不也给我一些,主要是太多了,我怕三师兄一个人把握不住,我想替他分担些……”
宁修缘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对他要修炼的剑阵而言,像这种成色的剑,顶多只能用一次,三千柄剑,听着多,但用起来,只怕还不够!”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叶轻侯盯着三人,一脸的愤慨。
他总感觉, 仿佛发生过什么大事,大家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见他如此,齐天一脸纠结地解释道:“三师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大师兄意思是,将剑冢之内所有的剑,全部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