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静，静到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夏油杰张张嘴，想要回答些什么，却猛地心神一震。

他的视线与曾经说出“可以为了自己去死”的承诺的主人的眼睛对齐，

可是…

陌生…陌生且疏离的眼神……这种眼神不属于同期的风间鸣，也不属于过去的0912…

他的眼神让夏油杰感觉…

他们远了。

“...”五条悟更能感受到少年的变化，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

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不说话，家入硝子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却被五条悟轻飘飘的伸手拦下，

房间的安静很快的被打破，被五条悟打破，他开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认识的21…”

“哈…”

风间鸣苦涩的笑了笑，拿手背轻轻的擦了擦滑落至下颌的眼泪，

泪水已变得冰凉，可在摩擦到那处纹身时却让风间鸣感觉到发烫，烫的他想狠狠的将那里剜掉…

—

风间鸣张张嘴，语气很平淡，淡到好像不是在讲关于自己的故事，

“…21很乖。”

“比他们都乖…”

风间鸣伸手从身前规整到一处的杂物中拿出那个眼睛处针脚杂乱的娃娃，浅浅的露出笑容，陷入了回忆…

“…虽然脾气暴躁，但他很听我的话...”

“后来…”

他哽咽了一下，喉结轻轻的滚动着，干涩的喉咙多了几分湿润，

“…因为我”

“他死了。”

“...”夏油杰的眼睛瞪大，他知道继续听少年的话可以将脑海里关于他的各种猜测慢慢的串联起来，可是他也知道，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他的谜团揭开了，

也意味着，

对高层来说，

他没用了。

—

少年并没有给夏油杰开口的机会，他继续慢慢的说着，说着…

“好多...好多...好多...”

风间鸣视线依依扫过身前的杂物，眼里有眷恋，有怀念，有恨，对自己的恨。

“好多弟弟，都死了。”

“ ‘妈妈’喜欢我，我知道，我拿我自己去换他们活，但是他们都死了。”

“有‘妈妈’杀的，有我杀的。”

“都死了。”

他低下头，明明只是正常的语气，明明脊背挺的很直，却让在场的几人感受到一股压抑到喘不过来气的悲伤。

—

“...我也死了才对，我不该活着的...”少年呢喃着，眼神逐渐放空，

“...”

看着这样的少年，五条悟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眼里的惊奇和期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吗...

五条悟抓紧了衣袖。

—

“可我活下来了...”

“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他的话还在继续，

抬起头时眼神中的悲伤似乎已经被压下，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脆弱的快死了...

—

“我没忘...”

“什么都没忘。”

动漫的内容，自己的身份，基站的一切...

他都没忘。

“可我让自己忘了。”

“我想好好生活...”

“想替他们活下去...”

“一切就正常的进行着...”

“然后...我看见了悟...”

风间鸣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奔向五条悟，被后者察觉到意图后，他立刻走上前，

于是两双闪耀的眸子就对上了视线。

一双眸子使它的主人背负上巨大的责任，一双眸子提醒着它的主人身上担着什么样的重任。

“我想的…”

“我想为你们死…”

“ ‘转机’...我知道的...”

“我知道一切的...可我说不出...”

少年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他的嘴开合着，没有声音，却有鲜红不断的涌出，从鼻子，从嘴巴，从眼睛。

“...”

夏油杰死死握住拳，强压着自己想要冲上前的动作，但是手心却有丝丝血液，慢慢的滴落。

“...”

五条悟沉默着，六眼尽职的分析着面前人的表情，哪怕他不想看，

他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揩去风间鸣脸颊上的血迹，衣袖又将嘴边不断涌出的鲜红舔舐殆尽，

他听见自己开口，

说，

“...鸣，我信你，我一直信你...”

—

—

“…”

风间鸣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是因为终于证明了‘哪怕清醒的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这个结果，

他笑的眼眸弯弯，然后他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夏油杰和五条悟僵在原地的话，

“那…”

“我没用了…对吧？”

“我…不想和你们…”

“做朋友了…”

“可不可以…”

“…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