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我都说!夫人别杀我!”
见梁栖月真的敢杀人,听夏理智全无,涕泪横流求梁栖月放过她。
甚至挣扎着跪起来,不断朝梁栖月磕头。
梆梆作响。
“奴婢原本是在世子院子里伺候的,但是今日白姑娘过来,不知为何看见奴婢们很不高兴,所以世子就让奴婢们先在府里干杂活,就连妙音姐姐也被送去了佛堂抄经,至于风少爷这儿,是如嬷嬷让、让……”
听夏越说,身上越是出冷汗。
她原本还不觉得,但是现在把一切从头到尾连起来看,那白姑娘住进府里嘴上说得好听,是不愿破坏世子和夫人的感情,宁愿做个服侍人的奴婢报恩。
可不怪人多想。
她们安国有明律规定,妾室一概不得为妻。
而且今日接风宴,一切大小细节都是世子亲力亲为,这可是梁栖月这个正妻,多年来都从未有过的待遇。
平白无故,世子为何会对白少微这般好。
这样想的话,白少微为的其实是……
世子夫人!?
听夏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所有人都知道,梁栖月爱惨了世子,不择手段也要嫁进来。
她敢动她们这些之前伺候过世子的人,定是吃了白少微的醋,在故意和世子闹别扭。
若这样,世子恐怕也救不了她!
许是听夏太过激动,一些声音传到了下人们的耳朵里,顿时吵嚷声寂静不少。
“你们听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哎呀别管别管,肯定是在收拾那个废物,你们还别说,夫人修的凉亭就是好,明亮视野又好,正适合咱们玩牌,哈哈!”
“明天开始,咱们再也不用跟着那废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哼,梁栖月还真以为咱们会对个废物忠心,跟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别玩了快回去,都把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熟悉一遍,小心耽误事,被牵连。”
随着一个充满嘲讽的女声响起,嬉闹声这才稀稀拉拉结束,院中安静下来。
梁栖月的指甲却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下人和觉夏说的,均佐证了她的想法。
前世,没有宋赐麟的干预,白少微大概是在两年后入的府。
说辞无非就是白少微幼年和父母走失,老夫人和世子一时怜悯,便收留在府里。
那时她日日忙着教导两个孩子,而且她和丈夫宋堂明一年都见不到两次面,为了白少微入府的事,宋堂明还亲自出面与她说明情况。
她觉得不过是侯府添副碗筷的事,自然没有太大的异议。
只要不影响她平静的日子,那她便不愿多费心。
直到白少微入府的第二天清晨,她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乘风的死讯。
头天晚上,就是圆月。
“畜生。”
梁栖月理清楚前因后果,骂出声来。
为了白少微,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
苏合二人已经安顿好宋乘风,回来就看到梁栖月将听春砸倒在地,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心险些攥出血还浑然不知。
“夫人……”
“我没事。”
梁栖月轻轻摇了摇头,指着已经磕了满脸血、吓傻了的听夏,“叫人把她扔在修竹院门口。”
算算时辰,那些人该到了。
瞧着听夏被拖走,苏合气得脸上通红。
“她们敢谋害主子,此等刁奴应该直接打杀了才是,要不然那些个小蹄子们,一个个的都要踩到您和少爷的头上去了,与父母走失可以去寻官府求助,难道咱们这儿是什么收留孤儿的地方吗,宋赐麟还不够,又来一个白少微……”
“苏合!”
紫述拧眉打断了苏合打抱不平的声音,低声道:
“夫人,方才我们回来时,看到老夫人她们正往这边儿来了,而且奴婢看着,人似乎还不少。”
梁栖月没有丝毫意外地嗯了一声,“乘风那边怎么样?”
“回夫人,刚才我们带着少爷从后门离开,现在已经送到咱们院子里了,方才少爷醒来想要找您,不过许是药劲还没过,又睡过去了。因为白少微的缘故,下人们大多都在老夫人那边,没被人看到。”
“好。”
梁栖月终于放心下来,踢了踢地上被她砸晕过去的听春,“把她也拖去门口,记得捂嘴绑起来,先别让她们看见。”
说完,梁栖月欲先行一步,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往修竹院外面走。
“咔。”
在她刚踏出脚时,从屋后的竹林忽地传出竹叶断裂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梁栖月猛然回过头,高举灯笼照向她们身后竹林处。
“谁!”
从方才开始,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可现在回答她的,只有微风刮过竹叶的簌簌声。
奇怪的感觉也不知不觉消散。
“夫人,怎么了?”
几个丫鬟如临大敌,连忙前去竹林搜寻,不久后便回到梁栖月身边,均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梁栖月没说话。
她盯着一切如常的漆黑竹林,心道难道是她听错了?
“没事,走吧。”
能瞬间隐藏身形,不再发出声音的高手不是没有,他们往往身在京城,凭借自己高强武艺谋得显赫官职,鲜少会出现在湖宁。
她前世便见过一位。
据说那人在司礼监任职,是皇帝手里最快的刀。
如此出类拔萃的高手若真的来到湖宁,也定是有重大的任务在身,怎会偷偷躲在暗处,窥探内宅纷争呢?
看来是她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一时听错了罢。
绑完人,紫述看到苏合还恼着,叹了口气。
“以后人前切记谨言慎行,不要总说这些发泄你的情绪,难道你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还需要你把全部都说明白吗?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若都还不懂,我就会向小姐提议,把你嫁出去。”
听到要嫁了她,苏合哪里还敢顶嘴。
她连连保证自己绝不乱说,嫌弃地瞪了一眼死狗般的听春,转移了话题:
“这丫头流了那么多血,居然只是晕了过去,我还以为小姐是要打死她。”
“那是故意吓唬听夏,让她说实话的,咱们少爷文武天赋都奇高,之所以瞒着不说,是怕宋赐麟自卑,小姐偶尔会和少爷一起看书,久而久之,穴位也懂了不少,不会打死她脏了少爷的院子。”
苏合提起这个,原本就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可听紫述这么说,眼泪直接下来了。
“小姐嫁过来以后,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就因为当年那心宁寺的和尚,说侯府嫡孙命里带煞,世子和夫人居然就都跑去疼那个宋赐麟,他们难道忘了,当初咱们老爷夫人坚决不同意这亲事,还是世子上门来,跪着求小姐嫁给他的!”
这一次,紫述没有反驳。
“多说无益,你我能做的,就是相信小姐,保护小姐。”
苏合擦干眼泪,“嗯!”
院外,梁栖月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她的婆母徐氏出现,不知道徐氏是怎么想的,居然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
显然特意打扮过,华丽得犹如要参宴一般。
呵,看来是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