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此时还处在湖宁,若是有京中高级官员在此,定能一眼认出男子的身份。
正是如今朝中权势滔天、一手遮天的奸臣——司礼监掌印,萧悯。
人称,九千岁。
了解萧悯一些的都知道,他从七年前开始,每年都要来湖宁几次,但具体是来做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愿意探知。
他们巴不得离萧悯远远的,这样他们还能多活几天。
萧悯话音刚落,一个黑色锦衣人已无声落地。
翻看着手里的几张纸回道:
“是的主子,她名叫梁栖月,八年前梁太傅辞官回到湖宁,在梁太傅的四十五岁生辰宴不久之后,梁栖月嫁进承恩侯府,梁太傅也病故于府中,当时的生辰宴,大人您还专程来湖宁为其祝寿。”
“但不知她为何性格会转变如此巨大,情报里记录,她嫁入侯府日子很平淡,平日里几乎只见两个孩子,剩下的时间都在制香。”
闻言,萧悯有些讶异地挑眉。
“梁太傅宠爱家中独女,因她不愿整日闷在府中,梁太傅便多次上奏请愿,开设女子学堂,怎舍得她下嫁到差点被夺爵的承恩侯府?”
见主子对梁栖月似乎有些感兴趣,黑衣人立刻道:
“梁宋两家都有意隐瞒此事,目前仅知梁栖月在宴会上对宋堂明一见钟情,两家便迅速敲下婚事,至于其他,属下这就去查。”
“不必。”
萧悯挥手。
“往后这湖宁没必要再来了。”
“不来了?”黑衣人不解,“可是主子,就在梁太傅的生辰宴上,您被……噗!”
黑衣人话语未尽,突然遭受猛烈的一掌,整个人被击退数丈之远,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聒噪,竟被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发现,回去领罚。”
萧悯语气冷戾,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冥五你是不是有病,”另一个黑衣人出现,扔给他一瓶伤药,满脸的嫌弃,“你非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咱主子被人睡了,还让人给跑了?”
“滚!”
冥五一脸郁闷,“那女人不简单,主子毒发的时间规律只有你知道,她怎么就能如此确定主子会在那天毒发,还找到了易容参宴的主子?而且她究竟图什么,如果背后有什么阴谋,算算时间她已布局了整整七年之久。”
“不知道,她的目标是司礼监掌印,总不能是图个孩子吧。”
那人咧嘴一笑,拍了冥五一把示意他跟上。
“总之主子这次来湖宁,目的是去心宁寺拜访尘息大师,顺道护送史大人前往梁太傅的墓前上香,又不是让你找那女人,想这么多干嘛。”
冥五并不赞同这话,紧紧握着拳头,沉声道:
“冥七,你不是不知道,自那次之后,主子整整一年没有毒发,且之后症状还轻了两分,那个女人必须找到。”
——
徐氏被人搀回房间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平时参加宴会才舍得拿出来穿的衣裳,已经被溅了一身血渍皮肉,狼狈不堪,她发髻凌乱目光阴狠,仿佛她才是那个刚受完刑的人。
“混账!混账!”
刚坐下,徐氏就忍不住想要掀翻红木桌,没想到桌子太沉,竟纹丝不动,差点气晕过去。
吉嬷嬷连忙安抚:
“老夫人消消气吧,谁也不知道那梁栖月今儿个是怎的了,居然晚上去看宋乘风,这次只是她好运罢了,下次可没这个机会!”
不提梁栖月还好,一提起她,徐氏更是气得要命。
“宋乘风不知道是那破鞋和谁生下的杂种,占了侯府嫡子的位置,还是个天生的煞星!这次没除掉他,反而让梁栖月有了防备,短期内不能再下手了,你懂不懂!”
“可麟少爷……”吉嬷嬷犯了难。
徐氏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吩咐吉嬷嬷:“麟儿才是侯府骨血,我断不能让那杂种挡了麟儿的道,你赶紧去叫世子过来,事关麟儿,你就是拖,也要把他给我拖过来!”
“奴婢明白。”
又过去半个时辰,宋堂明才一脸不耐地进来,白少微紧随其后,她的双颊还染着淡淡红晕。
见此,徐氏只觉得心脏都要气炸了。
“你带她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狐媚子,今天晚上你娘我怎么会在梁栖月那破鞋面前丢了脸!”
宋堂明原本因被打断了好事而心生不满。
但一听到梁栖月的名字,他立刻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多年了,她晚上从不出门,怎么偏偏这么巧,就今晚去了修竹院?”
言外之意,如此巧合绝不可能发生。
定是身边之人背叛了他们,这才让梁栖月坏了事。
旁边的白少微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见到宋堂明如此了解梁栖月,眼中有了泪,哭道:
“当年她做那种事拆散我们,你不该给她留情面娶她为妻,就让世人知道她是什么人才好,因为她,咱们的麟儿在侯府活得如此小心翼翼,我这个做母亲的该有多难过。”
宋堂明见不得白少微哭,连忙温声哄着:
“此事万万不可外传,有损侯府声誉,发生了那种事,娶她怎会是我本意,不过是给梁太傅一个面子,你可见我何时进过她的院子?这主母之位,只会是你的。”
瞧见白少微被宋堂明拿捏得死死的,徐氏心里更加坚定,开口道:
“少微没名没分的,住在侯府到底不妥,麟儿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我觉得足矣排忧解难,你们听听如何。”
说着,她便把宋赐麟早上所说的计划,同两人详细讲述了一遍。
宋堂明点头以示同意,却仍皱着眉。
“让少微成为梁家的义女,这个办法确实好,既能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而且少微日后嫁进侯府,身份也不会再被人诟病,但是该如何让梁栖月同意?”
梁栖月长得很漂亮,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优秀,这个宋堂明承认。
但她实在是不知好歹。
身子都破了,每天还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他堂堂侯府世子,更是未来的承恩侯,难道还要每日低声下气,想办法讨她欢心不成。
他就故意冷着她。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好欺负,这样她才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差使。
所以让少微代替她,剥夺她所有用的一切荣华,最合适不过。
徐氏见两人都没主意,自豪地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麟儿一个孩子聪明,过几日是那个杂种的生辰,我会带她们去心宁寺烧香,然后你们听我的安排,若是那破鞋胆敢违抗,莫说是她,整个梁家都再也抬不起头来,只能求着咱们。”
就在三人商议计谋之时,梁栖月陷入了一切痛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