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憋得脸通红,他是个嘴笨的不会说话,每次吵架都被媳妇骂得让村子里的乡亲笑话,他老爹也是气得拿烟杆子敲他脑袋直骂不争气。
之前大哥还在的时候,还为他撑腰,看不过去也会说,现在大哥不在了,就更没有人帮他说话了。
“还有,你要是敢私底下给你那寡嫂贴补送东西,我立刻带着儿子改嫁!”
莫二憋得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喘着粗气,“你就会拿这个威胁我,不跟我过!不跟我过!不跟我过你跟谁过!”
“嘿!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不跟你过,说不准我能找个家境更富裕的过得更好呢!就你这个窝囊废,也不知道当初我跟了你图了啥,你瞅瞅我穿的衣服都洗掉色了,也没见你给我扯上一块花布。”
自家媳妇又开始稀里哗啦地倒苦水,莫二都已经听得耳朵磨出了茧子,来来回回就那一套。
他心里想的是春晓那丫头,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为了避嫌他都不敢单独去看看大嫂还有春晓秋生那对姐弟两。
山里的那户人家是外来户,来的时间并不长,他们来到这个村子里面,没有人愿意容纳他们,也没有地方能够容纳他们,于是他们就搬到山里面去住了,因为没有田地所以都是打猎生活。
而他那一次进山,也是和今天一样被媳妇骂没出息让他进山里打猎换些钱回来,他一个种地的庄稼汉子,哪里会打猎这样的技术,差点就死在了山里面,还好被那家人救了。
那家人姓楚,本来家人也没什么要求,可是不知怎么的那家人突然下山来说要娶亲,自己恰好还有一个女儿,楚家什么也没说就给了一块玉佩,就让他报恩嫁女儿。
媳妇一听直接就闹了起来,女儿更是不愿意。
夏花娘说那姓楚的人家就是空手套白狼,说不准就是他们故意做的局,他进山受伤就是他们的手笔。
那玉佩就是一个破烂货,上面还带着裂纹根本就不值钱,要不是他心里面愧疚,说不准那个玉佩就被娘俩儿给扔到河沟里面去了。
女儿说姓楚的那个男人又老又丑,老虎见了都要吓得跑了,死活不愿。
恰好知府管家找来要报恩什么的,他爹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也是因为有私心所以就没有跟那管家说清楚到底是他哪个儿子救了人家。
当时只说知道了,千恩万谢地收了管家的东西让人选个日子通知一下就好了,这样的好事送来简直让十里八村的人羡慕。
就这样孩子她娘就打起了换亲的主意,本来要是爹娘不同意,怕是人家要戳脊梁骨,夏花娘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可是最后爹娘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默许了这件事情。
明日大嫂一家子过来,还能商量什么,无非就是走个形式通知一下罢了,大哥生前对他那样好,他也想帮着大哥照顾一下家里,可是现在……
媳妇说的没错,他就是无能。
此刻她们娘俩正沉浸在以后跟知府家做亲家的美梦之中,夏花想起来之前去过县城,见过那些有钱人家穿着打扮,那时候她就羡慕不已。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事情了,不久的将来,她也是知府家的少夫人了。
“闺女,我就说你是好命,等到日后那知府为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等到罗公子上任后,你可就是官夫人了,咱们这十里八村都不会有你这样好命的!”
“娘,真的会那样吗?”夏花一脸憧憬。
“一定会是的,娘说的还有错啊,你呀只管安心地等着出嫁就好了,对了这些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干农活了,好好的把自己的手养的娇嫩一些,这样也好让那公子更加喜欢啊,娘跟你说,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只要你能笼络住他的心,那么罗家这一大家子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莫夏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手,由于长期的在家里面帮忙,确实有些粗糙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村里面最好看的姑娘,所以做的活也都是不重的那种,就算是有什么活也都是偷偷让莫春晓去做,所以她觉得自己保养的是村里面姑娘终最好的那个。
但是跟城里面的人比起来,确实差了一些。
“娘,我想买一些香膏……”
往常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等待她的就是一顿臭骂,不过今日她娘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傻孩子,等到这门亲事成了,别说是香膏,就是金膏银膏也会有的!”
那娘俩想好事儿激动地难以入睡,这边莫春晓也是几乎一夜没有睡。
她没有苦思冥想什么,就是被屋里面那娘俩的呼噜声给震得睡不着觉。
本来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接受眼下的环境,其实说服自己也很简单,她一直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在那边也没有什么牵挂,所以对于她来说在哪里生活都是一个样子的。
可是……
莫春晓看着她娘那平静而又温柔的面庞,很难想到这个昨天晚上还哭的两眼通红的女人竟然打起呼噜来这样的放荡不羁。
还有她的那个弟弟,小小年纪竟然也如出一辙,农村的夜晚是很静的,就连狗都不一定
会叫,娘俩却来了一出此起彼伏的交响曲。
好在他们住的偏僻没有什么邻居,不然就这隔音效果几乎为零的情况下那绝对是要遭到投诉的。
莫春晓顶着熊猫眼,躺在那里看着有些漏风风的茅草屋顶,她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命运安排了她到了这里,那么就要发家致富才行!
终于熬到外头的鸡叫,她娘也跟着醒来了,看着自家闺女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瞧她,把她吓了一跳。
她连忙上前摸了摸春晓的额头问:“闺女你没事吧?有没有发热或者身上哪里不好受吧?”
春晓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昵,她躲开后说:“没事,我就是睡不着了又不知道干什么。”
秋生也跟着醒了过来,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一边嘟囔着:“不知道干嘛?姐你一般不是早就起来去给兔子割草吃了吗?哎哟!”
秋生还没有说话就被他娘赏了一个大脑瓜崩。
“娘,你打我干嘛!”
“打你算是轻的,还让你姐给兔子割草,也不看看你姐现在是什么样子,哪有力气去给兔子割草,倒是你,既然起来了就不要再睡了,赶紧去割草喂兔子去!”
秋生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着:“偏心,你就偏心,从小你和爹都偏心姐姐,不知道我是你们从哪个山沟沟里面捡回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话!”
秋生脚底抹油似的,一下子就跑走了,过一会又跑了回来拿起门后面的镰刀,做了一个鬼脸就跑走了。
春晓见状都笑出了声音,其实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嘛,虽然没有了爹,但是她的家庭至少是团结且温暖的不是?
春晓她娘瞧着春晓露出了笑容,心里面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春晓说。
“闺女,你要是不想嫁咱们就不嫁,富贵也好贫穷也罢,你爹在的时候就说咱们就你这一个闺女,又不图你什么,只要你过的开心过的舒心就好。”
春晓心里莫名有些感动,她说:“爹……爹真的这样说过?”
春晓她娘拍了拍春晓的手背,安慰道:“娘还能骗你不成?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娘都希望你不要轻生,你不知道当夏花给我说你想不开跳河的时候,娘的心都要碎了……”
“什么?夏花说我要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