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春陀披着浓浓的夜色前来通报:“陛下,霍将军和江女医到了。”
他的身后,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姿颀长英挺,通身萦绕着锋锐之气,凛凛如宝剑出鞘般。女子亦是清丽婉然、盈盈动人……却眼眶微红、鬓发散乱。 刘彻一看就乐了:“女医这是回中的江陵月羞愤欲死,耳垂烧得通红不已:“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还真是……” 刘彻不仅不恼怒,还十分稀奇地打量了江陵月一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没睡醒,就觐见他的人呢。 难道仙人都是这般潇洒不羁? 江陵月一点也不知道,刘彻的仙人滤镜帮她躲过了一劫。但是被戳破的羞耻感还是让她脸烧得通红。 可是,没办法啊。 真的太累了! 春夏之交,天热热地一晒,人本来就容易困。她今天又跑了好多地方,从未央宫被掠到长门宫、随霍去病去了军营。到了晚上,兜兜转转又回了长门宫。 被太阳晒了一整天,能不困么? 江陵月也不好意思怪霍去病不叫醒她。要责怪,也只能责怪自己这个体质。 唉。 好在刘彻很快转移了话题:“堂邑大长公主刚刚才离开未央宫,你们没碰上,真是可惜。” 霍去病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江陵月却愣了。 刘彻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可惜吧。倒像是遗憾没能看成热闹似的。自然,看的是……她身边这位,和馆陶公主对峙上的热闹了。 她默默打了个寒战。 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江陵月觉得其实还是没碰上更好。 刘彻说这话本就是调节气氛,旋即他就正色道:“去病,你和女医去军营,做了些什么?” “去看了看伤兵们坐轮椅的情况。女医她还提出了几个建议,我听了觉得极好。” “哦?什么建议,能让去病觉得极好?” 刘彻饶有兴味地望向江陵月,而后者已经愣怔在原地,困意全无——原来霍去病的“提上一提”,是当着她的面的意思么? 江陵月一直避免直接参与政事。她根基未稳,也没有完全摸清楚西汉的情况,不敢胡乱下水。 刘彻又是疑心病重的皇帝,要是惹得他怀疑就不好了。 所以江陵月有了想法,也只是希望霍去病能代自己提,避免直接和刘彻对上。 虽然知道霍去病这么做是为她好,但是…… 救命啊! 她还没做好御前奏对的心理准备! 但江陵月再怎么踌躇,也不敢就这么晾着刘彻。她只好把对霍去病说的提议复述了一遍,十分地……磕磕巴巴。 刘彻还时而不时地提问: “怎么才能让他们甘心买那贵的轮椅呢?” “何为会员?” “一天只限量开放十席,这又是为何?” 江陵 月不仅要献策,还要绞尽脑汁,用这时候人听懂的话搞名词解释,说得愈发磕磕绊绊了。但这完全阻止不了刘彻的兴致。
听到军工厂的部分,他就拊掌道:“妙啊,有这一策,何愁仓廪不丰?”
越说到后面割韭菜的部分,刘彻的龙目就越亮。不仅如此,他还催促着春陀记录下江陵月的话,不漏过每一个字。
“明日内朝,朕要让桑侍中过目。”
刘彻拿着春陀抄写好的丝绢,上面还墨迹淋漓着。他上下一扫,愈发满意:“女医……这一回又立下了大功啊。如此大功,朕再不赏是不行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逆料此话一出,未央宫中骤然出现一声极轻的笑。 出声笑的人,是霍去病。 反倒是另一个受赏的人,满脸的无奈和郁闷。 刘彻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解。还没开口发问,就听见自家爱将朗声道:“陛下,一时隆宠过重对女医非是好事。臣请陛下先把赏赐收着,待来日女医再立功时一起折算,陛下觉得如何?” “女医以为呢?” 江陵月垂头:“我听骠骑将军的。” “那就这样吧!” 一点插曲,影响不了刘彻的好心情。他又捧着丝绢端详了一会儿,才搁到了岸上。 桑弘羊对他提过“盐铁官营”的构想,内朝也有人提过对商人课税。但他们对长安城扎根的贵族,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江陵月的这一策,不正好能补足么? “大善!” 征漠北的军费,如今已然是有望了啊。- 另一边,江陵月和霍去病一前一后,由春陀送着走出了未央宫。 “多谢。” 她望着霍去病的背影,轻声道。 霍去病顿了下步子,走到了江陵月的身边:“何必谢我?女医不责怪我就好了。” “怎么会呢?” 江陵月笑道:“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 霍去病说得没错。刘彻几日之内,既封一千石官秩比肩太中大夫,又破例给她分了休沐。再赏,真的就太过频繁了。 而且一时半会,她也没什么想要的。 倒不如攒着下次一起兑现。 而江陵月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这句谢也不止因为这件事。她谢的是霍去病自从救了她的命开始,就屡屡出手相救。举荐之恩、长门宫寻人之恩,现在又冒着得罪她的风险,拦下了刘彻的赏。
但他没有任何一次,流露出哪怕一点儿挟恩图报的姿态。 可江陵月却不能不当回事。 好在,债多不压身。 江陵月想得很开——反正她要在西汉停留很久,不还不知道能不能回现代呢。天长日久的,总有能报答的时候。- 陈阿娇的一百一十斤黄金,是第天送来的。 金子塞了满满一辆马车。两个力士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抬进江陵月房间的角落里。 整整55公斤黄金,折算成现代的价格 也有几百万,让江陵月一下子就从赤贫跨入了中产阶级。()?()江陵月想,她如果回了现代,一定有很多素材可以用。章节题目都想拟了——
1想看喃喃果写的《今天也在努力救治霍去病》25. 第 25 章 嘶,陈阿娇,恐怖如斯。……吗?请记住.的域名[(.)]1?1♂?♂?1 ()?()句话,让陈阿娇为我花了十八万。()?()
而随着此事传出,一个传言也逐渐甚嚣尘上。除了每天两点一线专心上班的江陵月外,渐渐地,连宫里的贵人们都有所耳闻。()?()
这一天,江陵月刚到掖庭的办公室,就见到了椒房殿长御。
“皇后有请。” 江陵月还以为是谁得了病,抱着她自制的医箱就跟着长御走了。没想到刚到了椒房殿正殿,就看到卫子夫和王夫人正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叙话。 “江女医。 话音未落,就见两个漂亮姐姐停下了悄悄话,齐齐转头望着她。那异常明亮的眼神,吓得江陵月直发毛。 怎、怎么了? 要医闹? 可王夫人的阑尾炎,明明已经痊愈了呀? 她战战兢兢地行礼:“见过皇后、见过王夫人。” “起,陈氏给你送来了黄金百斤?” 江陵月:“!” 不会是卫子夫怀疑她投敌了吧? 可是她从长门宫回来的第二天,就去跟卫子夫汇报工作了呀?当时卫子夫还劝她放宽心,不要放在心上呢。 江陵月不知所以,只好又把当时说的类似表忠心的话,翻来覆去又重复了一遍。 卫子夫静静地听完,无奈地与王夫人对视了一眼:“她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事到如今,江陵月已经能确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件事一定和陈阿娇有关。 “罢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卫子夫说完这句话,就和王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出了长安城最近甚嚣尘上的,离奇又刺激的流言。 “陈氏她呢,原本把百斤黄金赠司马相如,想请他作赋一首,来挽回陛下的心意。” “可自从那日见了你,她便改了主意。令司马相如把《长门赋》的对象改成了你。”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了,陈氏一见了你的仙姿,就再也难以忘怀。她在赋里说,对从前再无留恋,只倾心于江女医一人。” “不止如此,她还在赋中自比楚襄王,叹息与神女匆匆一会,就再也不得见她的身姿呢。” “唯有以黄金百两,聊寄相思。” 两人说完,就齐齐观看起了江陵月的反应。 江陵月……江陵月…… 麻了。 石化了。 但是,内里沸腾了。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陈阿娇听进去她的那句建议——“偶尔可以踩一踩刘彻的红线也不要紧。” 可她暗示的是,陈阿娇可以偶尔出长门宫走动一下,刘彻不一定会计较。不是让她全长安公开出柜的啊!!! 而且,出柜的对象是她啊!!! 是的,江陵月丝毫没有怀疑过,陈阿娇真的爱上她的可能。陈阿娇那天看她的眼神没有一点旖旎之处不说,《汉武故事》里记载,此人的真爱是巫女楚服,不是她。 她,江陵月,仅仅是又担当了一次工具人罢了。 这一次,是陈阿娇宣告与刘彻割席的工具人。 在卫子夫和王夫人奇异的注视下,江陵月缓缓抬起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泫然欲泣的脸—— 姐姐,你把我当成工具人,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我,还要在刘彻手底下,讨生活的啊! #工作途中无意勾引了老板的前妻,前妻全公司电邮pdf试图给老板带绿帽,请问我静静等公司开我,还是立刻辞职? 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来了。 椒房殿外,黄门尖细的嗓音远远地传了过来:“陛下驾到——” 她即将与刘彻,面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