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跟着李义穿过前院,顺着一条小径来到了后花园往李义的住处走去。
李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院子,比后世的四合院要大的多,比起江南园林却又紧凑不少。看到后花园里的溪水和假山,李向不无感叹。一个家族能够传承并壮大,靠的不仅仅是几个能干的家主和大量的钱财,需要的是大量的能够为了家族利益牺牲的先行者们,他们继承了家族的发展理念和生生不息的底蕴,代代相传,薪火相承,通过几代甚至几十代的努力,才使一个个家族屹立不倒。
李向感慨的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必须要融入这个时代,在这里有自己的亲人,还会有自己的朋友,他或者他们都是自己在这里生存生活生长的根基和土壤。同样自己也要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在任何时代生存都必须掌握的。
李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清晰的认识,他需要的是一种契机,一个平台,一次机会。
进到李义的屋里,扑面就被一个女子抱住,然后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李向不敢动,他明白这是至亲,是在这个时代里生他的人,是会被他的喜怒哀乐影响的人,是他的母亲。
“好了,孩子都回来了,还有什么好哭的!”李义坐在胡凳上对着女子说。
“就你心狠,孩子好不容易才回来,我哭哭怎么了?”女子擦着眼泪抱怨的说,“你倒是早就见到了,我这不是刚刚才看到儿子啊!”
女子用手摸摸李向的脸,又浑身上下打量着李向。李向尴尬的站在那儿,一时不知怎么办。
“向儿都累了一天了,还不赶快让他坐下啊!”还是老爹为他解了围。
“哎呀,说的是呢,快,坐下让娘好好看看。”李向的母亲李王氏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李向的手往榻边走。
“娘!”李向准备了很久才叫出来,可当他叫出这一声以后,心里莫名的便轻松起来。
“哎,哎,你听到了吗,孩子叫我娘了。”李王氏对着丈夫哭着道,“好久没听到了。”
李向很纳闷儿,难道原来的李向就不叫娘吗?他回头看着李义,想知道答案。就听李义说:“你也是,忘了告诉你了,向儿从崖上摔下去后得了离魂症,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又像从前一样,他连声娘都不叫。”
“什么?离魂症?”李王氏没想过这些,她刚才看看李向没有受什么伤,以为孩子没事呢,现在一听是离魂症,马上脸色就变的刷白,嘴里唠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好?”。
李向看着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觉得真的好幸福,他们就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的能看到他们的一哭一笑,这才是家啊。
“娘,你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就是忘记了从前的事,你们给我讲讲就好了。”李向伸手握住了李王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李王氏呆呆的看着李向,心里却波澜起伏。曾经的李向就因为自己是后娘,从来都没有叫过一声,更别说是关心她了。这次一回来就这样说话,让她感觉到这不真实。她看了看李义问:“这真的是我的向儿吗?他真的没事吗?”
“你这个人呐,以前对你不好的时候,你总是盼着向儿叫你娘,现在对你好了,你又不敢认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义恨恨的说。
李王氏经过李义的确认后便开心起来,“难养?难养也是我的儿。”,然后就拉起李向的手问东问西的,李向又把在大厅里说的话说了一遍,弄的李王氏一阵儿哭一阵儿笑的。说了会儿闲话,李向就对李义说:“父亲,我在外面这几天,想到了一些事情,想和你说说。”
李义在大厅的时候就发现李向比原来会说话了,也懂事了,更加重要的是李向身上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成熟的男子应有的气质,独立,坚强,有想法。所以李向这么一说,李义便说:“哦,向儿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父亲,我想开一家店。”李向说出了目的。
“哦?怎么就想到了开店?”李义一愣神,随即便说道。
“父亲,我在外面的几天才知道钱财的重要性,所以我想开店,另外,咱们家这么大,下人这么多,每日的开销一定很大,因此我想开家店,最差了也可以贴补家用的。”
李义用手缕着胡须,点点头,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懂得了生活的不易,开始为这个家操心了。“恩,说的有理,那你准备开什么店呢?”
“我准备开一家书作坊,大量的印制书籍。然后再开几家店铺专门销售印出来的书,还有制好的墨和纸。”
“你说的是书作坊?”李义本以为李向会说是酒楼,珠宝铺子这样的店铺,怎么也没想到李向会开书作坊。要知道现在的书作坊都是官府管理的,一般人是不能私自开设的。
“对啊父亲。”李向不清楚李义为什么惊讶。
“这件事为父做不了主,还是得和你祖父去商量的。”李义想想还是先告诉父亲为好。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等明日见到祖父再说吧。”李向也没强求,反正自己不着忙,着急的是皇帝。
“向儿去睡吧,明日还要陪公
主呢。”李义看到李向精神不是太好,便打发他去睡觉了。
“父亲晚安,母亲晚安!”李向施了一礼,转身走了,留下了两张错愕的脸,这个孩子真的变了。
同一片屋檐下,西院李孝的屋内,只点了一支油灯,有些昏暗,书桌旁坐着两人,一人便是李孝,此时他快速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闭着眼靠在桌沿儿上。对面坐着一个青袍客,油灯昏暗,看不太清面目,此时正对着李孝说话。
“三少爷,我们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你的好侄儿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侍中了,难道你还在犹豫吗?”声音哑哑的,有些像捏着鼻子说话。
李孝忽然睁开眼睛,盯着青袍客说:“晚间的时候他没有说这件事!”
“他说没说是他的事,但现在你知道了,做不做就是你的事了,主人已经传下话来,你要是不做,自然我们会去找别人,到时候答应你的事就你自己去做吧。”青袍客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武先生,留步!”李孝赶紧站起来拉住了青袍客的衣袖。
“住声,难道你忘记了不许再叫我武先生了吗?”武先生非常谨慎,满脸怒气的瞪着李孝。
“哦,是我口不择言了,我也是着急嘛,没有下次了。”李孝赶紧说道,“先生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晚我一定给你准信儿。”
“好好考虑吧,我走了!”武先生推开门,悄无声息的走了。
李孝颓然的坐下来,又闭上了眼睛,但从他颤抖的手上,可以看出他内心正在痛苦的挣扎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李向早早的就起来了,在家里住就是不一样,不但房间里有舒服的床榻,有干净的睡衣,而且有一个漂亮的丫鬟……
一起身,叫做流萤的小丫头就过来服侍他,弄的李向一阵的不舒服,但李向很快就适应了二世祖的生活。流萤十二三岁,个子窜的老高,梳着两个小犄角的脑袋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说话时眼睛亮亮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用一句话形容流萤的长相就是“柳叶眉,杏花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此时的李大少爷又恢复了油腔滑调的本色,有一句没一句的调戏着小姑娘,弄的流萤脸蛋儿红红的。李向为拥有这样的早晨已经偷偷的点了百十来个赞了。
吃过早饭后,李向便来到了杨广的屋子外,等待杨广的召见,果然没一会儿就被叫了进去。
杨广靠在卧榻(注1)上,看到李向进来就问:“李爱卿,昨晚和你的祖父他们都说清楚了?”
“谢陛下关心,微臣已经都说清楚了,还真没想到陛下能住在微臣家里,微臣全家都感激涕零啊!”大清早的好心情让李向的嘴更甜了。
“恩,说清楚就好,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给朕实现你说的那些目标啊?”杨广一天到晚都惦记着李向说的话。
“回陛下,微臣昨晚已经和父亲说了,准备开一家书作坊,可是父亲说还要和祖父去商量一下,微臣估计家里可能没有那么多钱吧!”
“哈哈哈,”杨广听完大笑起来,边笑还边用手指点着李向,“你啊你啊,是不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小小年纪也太贪财了吧!”说着李向,杨广坐起了身子。
“回陛下,微臣不知陛下为何这样说,但微臣确实没有贪财啊,还望陛下明察。”李向听完杨广的话没明白什么意思。
“朕问你,你可知道你们家有多少产业?”
“产业?”李向楞了一下说“陛下,微臣家里应该是有产业的,但微臣不知道啊。”
“哦,对了,朕忘记你得了离魂症了。”杨广拿起卧榻旁桌子上的茶杯说,“你看看这本奏章吧。”用头点了一下桌子上的一本奏折,示意李向自己去拿。
李向拿起奏折打开一看,懵了,不是因为李家的产业有多少懵的,而是奏折写的内容他看不懂。
“额,陛下,微臣自从得了离魂症后,这个,这个读书的水平也下降了,”说着偷眼看了一下杨广,还好他在喝茶,又说“微臣看不明白上边写的是什么。”奏折都是有一定格式的,而且全部都是文言文,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来说,别说是看懂了,就是能完整的念出来也是困难的,况且里面还没有标点符号。
杨广看着李向那种低头吃瘪的样子,心里居然得意起来,连天上派来的神仙都有不知道的时候,那他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叫你成天不学无术,胡德奇,进来给他念念。”杨广一边奚落李向,一边把胡内监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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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榻(注1):古代一种方便坐和躺的工具,相当于现在的整体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