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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已有婚约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均匀地洒在精致的楠木地板上,映出一小块精巧的雕花光影。屋内的火烛又新添了一根,与月光交织,让人觉得无比安宁。

透雕嵌骨拔步橡木床榻边,云海棠将小半个身子挤了上来:“外祖母,今夜,我留您这儿安歇好不好?”

“好好好……”江老夫人心疼地将被褥往她的身上递了递,压盖了半身,拍着道,“小白儿是想听外祖母给你念医书了吧?”

祖孙两人半靠在床头,云海棠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儿时的时光,那时候阿娘便是这样,一手搂着自己,一侧拍着阿弟,轻轻地给她念着那些当初并不能听懂的医书。

“有时候好想阿娘……”云海棠的声音很低,那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忧伤,但听上去却是一片空荡荡的失落。

其实,对于阿娘的记忆,早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可是压在心底的思念,却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浓。

方才,云海棠已将回京后与瑾王的相遇点滴一一细数于江老夫人,让江老夫人的心头不免又想起那件不可更改的往事,一时万千感慨涌上心头:“小白儿……其实……有件事……你的阿娘一直想告诉你……”

云海棠的心里蓦地一怔,手在被子里不禁地捏紧了布角。

“只是,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一直没有说。如今,你与瑾王两情相悦,我也想看着你能幸福。”江老夫人说着,顿了一顿,“其实,你还在你阿娘腹中的时候,就已有婚约……”

指腹为婚?云海棠的脑中突然闪现出这个词。

怎么可能?阿爹和阿娘都不该是这样的人啊!他们不是情投意合才走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凭空为自己指腹为婚?

只听江老夫人道:“你阿爹有一次出征回来,身负重伤,却直接去了宫中,并未归府。你阿娘放心不下,便自己去宫中找他。那时候她已经怀了你,行走略有不便,宫道又长,她走了一会儿,便在东宫墙外坐着歇了下来。”

听闻东宫,云海棠突然想到了自己七岁那年在东宫外的情景,阿娘会不会与自己也是在同一个地方。

“当时,齐妃娘娘抱着突发急症的小太子正寻不着太医,打那儿经过,是你阿娘用随身携带的江氏岁安针,险险地救回了小太子一命。从此,齐妃娘娘便与你阿娘交好,常约她来宫中相叙,也喜上了她的性格。加之,你阿爹那时候已是昭毅将军,为感念这场救命之恩,齐妃娘娘便指腹为婚,答应你阿娘若诞下的是个女儿,便是未来的太子妃。”

说到这里,江老夫人似有忿忿不平之意:“你阿娘本是希望,自己若生的是个女儿,也能如她一般,长大之后寻到自己的意中人。但这是皇族恩典,岂能不从。你阿娘并不在乎他太子的身份,只盼着那个人能给你幸福。却不成想,齐妃诞下五皇子之时因难产而死,圣上后来向你阿爹解释过,说太子年幼,并不接纳齐妃的指婚,再后来,又是太后掌权,将自家的侄孙女嫁于了太子,你的这一桩婚事才作罢……”

自始至终,云海棠都静静地听着,原来,在她并不知道的世界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无论是被强行指婚给了太子,还是太子自己的突然悔婚,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她毫无准备也无力抵抗的情况下发生。那个毫不知情的她,如同一只被人牵线的木偶,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命运摆布,从无到有,从有到无。

难怪,难怪外祖母一直觉得愧对自己,直至临终仍念念不忘。

难怪,难怪外祖母在那日听见阿爹提及太子后,那般沉不住气地阴下了脸。

她终于知道了这个前世未知的秘密。

“都过去了,没事的,外祖母,我不还是我吗,一切都没有变。”云海棠听完,体贴地安慰道。

是啊,即便知道了这些过往,她也依旧还是现在的云海棠。

太子妃——这个从来没有正真属于过自己的名头,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看见她淡然的模样,江老夫人欣慰地笑了:“虽说一切都没有变,你还是现在的你,但让你莫名地卷入了这些纷争之中,到底是我不愿意看见的。小白儿,人啊,有时候根本看不清命运究竟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它终究会将我们带向哪里,但我总想着,你能像你阿娘一样,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如此,一生,才不会后悔……”

江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云海棠见她微微垂下了眼帘,便轻轻吹熄了烛火,静静地依偎在她身边而眠。

或许,是因为这番彻谈,让外祖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枷锁。

或者,是因为谈起往事,勾起了她对女儿的思念。

或者,是因为年岁已高,她终是没有了往日的劲头。

总之,这一晚,江老夫人便这样安稳地睡着了。

可是,云海棠没有睡,她睁着双眸,望着窗棂透过的月光那样静谧如水般地照耀在人间。

上一世,苍穹之上应该也是这同一轮明月,只有它,知道所有的故事。

“那你知不知道,那玉觽的主人究竟是谁?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云海棠暗自喃呢。

可是

,这满屋的月色却一字不言,不发一语。

“你说月色会说话吗?”羽乾殿内,萧承禛正低头泼墨,冷不丁听到顾允恒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他惯是这样出其不意的,萧承禛只是笑了笑,却并不理他。

昨日,顾允恒去听雨轩接萧承禛回宫,带了一支乌木羊毫,问了声他可要,萧承禛没说要,顾允恒便自己拿于掌心赏玩,硬是玩到今日此刻也没放下。

这顽童般的人问出来的话,萧承禛也认不得真。

“你怎么不问我何故如此问?”

萧承禛将手中之笔放下,配合道:“为何?”

“因这月色要是会说话的话,定会说你这新得的砚与我这支笔是一对。”顾允恒指着书案上正落了一抹月色的紫墨端石砚道,“不如将这方砚给了我,也让它们好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