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城内风起云涌,庐州城外黑云压城。神龙教五位旗主已经先后到达城北西平门外。
金龙旗主何忆凡已经派人守住庐州城七门,正等着瓮中捉鳖。不过回想往事,他不禁怒火三丈,恶狠狠瞪着水龙旗主郭嘉佑。
原本他已经算准了两位圣童必定从后山下山,于是命郭嘉佑驻守下山口,又派汪道圣从旁监督,更嘱咐几位护法暗中监视,没想到郭嘉佑贸然出击,不仅葬送了几位护法性命,还故意放跑了两位圣童。如果不是证据不足,他早就将郭嘉佑拿下了。
何忆凡召集众旗主议事,冷眼一瞥郭嘉佑道:“郭旗主之前故意打草惊蛇,导致圣童提前预判,改道前往定珠镇。如今不仅故意轻敌冒进,而且有意保存实力,致使几位护法丧命,圣童逃之夭夭,你该当何罪?”
郭嘉佑冷笑一声道:“何旗主是欲加之罪,只要你有证据,我立刻认罪。”
见二人剑拔弩张,汪道圣忙打圆场道:“何旗主息怒,不是我们有意轻敌冒进,确实当时形势紧急,差一点就抓到圣童了。”
“差一点?”何忆凡长剑驻地,怒道,“你们所谓的差一点指什么?两位护法丧命,两位护法重伤,两位圣童逃之夭夭,这是差一点吗?汪旗主怎么好意思替他人遮遮掩掩,你难道没有责任?”
汪道圣无言以对,只好耷拉脑袋。
郭嘉佑挺身而出道:“何旗主有事尽管冲着我来,何必为难他人?如今圣童武功更上一层楼,我二人联手尚且不敌,四位护法更不在话下。如果何旗主不信,尽管一试,看看我说的是不是虚言。”
“如果为虚,该当如何?”何忆凡急声质问。
“甘愿回教受罚!”郭嘉佑抗声道。
何忆凡冷笑一声,气得面如朱砂。
见双方偃旗息鼓,土龙旗主谢金默忙道:“何旗主,如果七门全部防守,恐怕我们人手不够。如果圣童出城,仅凭一位旗主未必能拦得住。你看该怎么办?”
“谢旗主怎么确定他们就在庐州城呢?”何忆凡不解道。
“马蹄印!”谢金默思考片刻道,“之前郭旗主守后山时,我已经提前命人在马蹄上换了马蹄铁,忘了告诉郭旗主,还望郭旗主见谅!”
郭嘉佑一惊,怒眉倒竖,五指暗攥。
何忆凡大笑三声,咬牙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好,干得好!谢旗主,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为好?”
谢金默淡然一笑道:“虚守北面的西平门和拱辰门,咱们五位旗主分守其余五门,另外各带本旗四名护法助战。一旦有圣童消息,立刻释放信号求援,任何人不得轻敌冒进,以免打草惊蛇。”
何忆凡点头赞同,便命人点燃柴火,执剑画地,布置了一番。他又叮嘱众人一旦发现目标即刻释放“信炮”,尽量拖住两位圣童。
待布置完毕,何忆凡冷冷盯着郭嘉佑,故意提高声音道:“如今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料圣童是插翅难飞。圣相有令,务必拿住圣童,有敢故意放走圣童者,以叛教罪论处,就地诛杀,不必请命”
郭嘉佑面无表情,神情凝重。
晚上八点一刻,暮鼓敲响,城门缓缓关闭。突然三匹马夺门而入,飞速奔入城内。中间坐着一个蒙纱少女,正是婉莹,两边分别是晴儿和夏子龙。
三人勒马观望,身后城门紧闭,身前灯火辉煌。晴儿不解道:“姐姐怎么知道他二人一定会进庐州城?”
婉莹眉眼带笑道:“咱们根本不需要知道他们在哪,只管盯紧神龙教就对喽!”
晴儿点点头,立时会意,指着左右道:“如果他们在城里,姐姐估计他们会走哪个城门出城?”
婉莹沉思片刻,指着四方道:“北面两门他们必定不敢走,南面两门神龙教必定重点防控,我料他们也不敢走。东面两门和西门应该是他们的选择。如果让我猜,我猜他们八成会走西门。”
晴儿不解道:“为啥?”
婉莹轻撩丝发,莞尔一笑道:“东门一旦纠缠,其余两门都会迅速支援。而西门孤远,即便有敌情,他们也可以从容应付!”
见天色已晚,众人直奔水西门附近“揽月酒楼”。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雅俗客栈屋顶。天赐此刻正被店小二暗算,动弹不得,只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坏了!”天赐叫苦不迭,“此人女扮男装,必有所图,大意了,真是阴沟翻船,霸王折戟啊!”
见眼前店小二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心里阵阵发毛,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店小二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盯着天赐,调侃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劫财还是劫色……你是不是很想问我?”
天赐穴道被封,一时吐不出半个字,只好点点头。
店小二上下打量天赐,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只需知道我叫琉璃,其他的以后再慢慢了解,有的是机会。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去什么地方?”
天赐冷笑不语,心下正盘
算如何自救。
见天赐爱答不理,她一拍满门,露出手腕血珀珠,自嘲道:“我真傻,竟然忘了你不能开口,呵呵……”话音刚落,她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天赐衣口,左手一探,取出一个香囊和一本书。天赐大骇,双目圆睁,怒火冲冠。琉璃却斜靠案几,边抿着茶水,边仔细观察古籍。见古籍上写着“燃灯诀”三个大字,她双目闪过一丝银光,眉头微皱。
八公山派虽然是十六大名门之一,但近几十年收徒有限,又很少参与江湖事务,已经快被江湖人士遗忘了。八公山的古籍自然也很少有人提及,任凭琉璃绞尽脑汁也没有猜出这古籍来历。
她满脸愁容,似乎十分沮丧。又一瞥香囊,不禁失声笑了起来。瞅了瞅天赐,猜想这定是闺中女子送的定情信物。茶水一饮而尽,她淡淡一笑,突然扭身步步紧逼。
天赐大惊,料定她要图谋不轨,急忙拼力解穴。
这时琉璃突然举起右掌,一掌拍在他后颈。天赐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琉璃拿起香囊和古籍,疾步飞去。
突然一人拦住去路,笑意浓浓。她定睛望去,面前少年正是紫琥珀。紫琥珀掏出一枚金牌,开怀大笑。琉璃双目闪过金光,一把夺过金牌,仔细一瞅,顿时面色大变,喃喃自语道:“神龙教?圣童?莫非传闻是真的?”
紫琥珀得意洋洋道:“看来咱们找对人了,如果有他二人相助,大事必成!说不定还能一石二鸟,有意外之喜!”
琉璃淡淡一笑道:“他们一定会就范!走!”
二人闪身而逝,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月落日升,清冷的街道逐渐人来人往,街头巷尾处处飘着绮香。
天赐趴在床榻,只觉头疼欲裂,脸颊酸痛。这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天赐大惊,忙一跃而起。
“师兄,开门!”门外男子呼喊道。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不断传来,就差拆门了。
天赐听出是天佑声音,急忙开门。刚开门便瞅见天佑愁眉不展,气呼呼地冲进来,咒骂道:“这个死狗居然偷袭我,还抢了我的金牌,让我抓住,我非扒了他的狗皮不可!”
听天佑一说,天赐大惊失色,急忙上下搜寻,这才想起昨晚香囊和古籍被抢走的事,不禁心里拔凉。
天佑惊问,天赐一拍桌子,怒气冲冠道:“坏了!我的武功心诀和香囊被琉璃抢走了!”
天佑诧异道:“谁是琉璃?”
天赐叹气道:“说了你也不懂,关键是我忘了把古籍背下来,没有古籍我如何修练武功呢?”
比起丢失古籍,眼下天赐更担心的是不知道对方身份和来历,万一对方与神龙教或者天魔教有关,那不是迟一步险一着?想到这,天赐目光坚毅,急忙领着天佑草草结账,准备出城。
临走前,酒楼掌柜递给天赐一封信,只说是一对兄妹留下的。天佑一头雾水,天赐却心如明镜,急忙拆开,只见上面写道:“南面一里处有座醉仙酒楼,如果赶在辰时两刻前到达,一定完璧归赵,否则过期不候!”
天赐眉头紧皱,急问:“店家,现在几点几刻了?”
掌柜查看沙漏,笑答:“快辰时一刻了。”
“坏了!还有一刻钟!”天赐赶紧领着天佑飞身往南奔去。为避免暴露行踪,天赐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醉仙酒楼而去。
不多久马车来到醉仙酒楼前。
突然一个倩影从酒楼闪出,拦住二人去路。她淡眉粉腮,唇红似火,笑靥如花,亭亭玉立,正背着小手歪头浅笑。
天赐见眼前女子似曾相识,突然浑身一颤,指着少女惊呼:“是你!”
少女莞尔一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天佑贼笑道:“师兄,这小美人是谁?”
天赐冷笑道:“抢咱们东西的人!”
“啊?”天佑面色大变,吃惊地打量着琉璃,小声道,“不对啊,师兄,昨晚是个男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成了个女的,难道切了?”
天赐点点头,双目死死盯着琉璃,不敢有一刻大意。
琉璃嘴角浅笑,突然直奔天赐飞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天赐大惊,闪避不及,竟被撞得倒退三步。只听咯吱一声巨响,身后马车被撞翻,碎裂一地。马儿受惊,挣脱了缰绳,呼啸直奔南面飞奔。
眼见马儿横冲直撞,就要践踏行人,突然一个灰衣人一闪而出,一掌逼退了马儿。他约有三十岁,脸庞黝黑,倒悬八字眉,颇有几分儒生气质。
灰衣人缓步走了过来,神情冷漠,双目直视前方,竟没有看天赐一眼。没走几步,他突然停步,稍稍侧头问:“请问小兄弟去水西门怎么走?”
天赐一脸茫然,天佑也摇摇头。
琉璃忙指着西面道:“沿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走!”
“多谢小兄弟!”灰衣男子望了天佑一眼,疾步奔去。
天赐盯着灰衣男子远去的背景,总觉得似曾相识。仔细回想,依旧觉得十分面熟,不禁暗忖:“难道是神龙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