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与天佑正在春莺阁窃窃私语,见婉莹目光透着寒意,二人齐齐一惊。晴儿小心翼翼道:“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婉莹摇头不语,拨开珠帘,径直朝闺房走去。
晴儿忙叮嘱天佑静等,疾步跟上阁楼。见婉莹趴在床上不语,她轻轻坐在床边,抚着婉莹秀背宽慰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好冷,”婉莹喃喃自语道。
“啊?”晴儿立时明白,叹气道,“小姐是太伤心了。如果小姐不开心,咱们去赏花吧?现在莲花盛开,五颜六色,可好看了。”
“晴儿,”婉莹幽幽道,“他会在哪儿?”
“这……”晴儿迟疑道,“刚才子龙派人来传话,渡口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酒馆、客栈也没有发现。”
“青楼查了没?”婉莹低语道。
“青楼……”晴儿迟疑道,“还没有派人查看。”
话音刚落,侍女来报夏子龙求见。
夏子龙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晴儿忙招手示意,左右纷纷告退。
“小主,”夏子龙犹豫道,“有人在紫薇街石榴巷琴箫楼发现了天尊踪迹。”
“然后咧?”婉莹皱眉道。
夏子龙如履薄冰道:“天尊离开后,魔女姜梦雪也从琴箫楼走出。据琴箫楼主人介绍,二人昨夜是一同前往的,当时二人都是男装打扮,其中一人醉醺醺,另一人特意叫了两个姑娘作陪。后来其中一人把两个姑娘赶走了,然后……”
晴儿眼神暗递,见夏子龙不为所动,暗暗焦急,边观察婉莹神色,边不时咳嗽。
婉莹默然不语,摆手示意,夏子龙忙躬身告退。
见她眼神呆滞,晴儿急道:“小姐,这也许是姜梦雪的奸计,她擅长易容术,咱们可不能上当哦!”
婉莹若有所思道:“姜梦雪……易容术?那天赐去哪儿了?为什么渡口、客栈都没有他的消息,偏偏在烟花柳巷有他的踪迹?为什么他连师弟都不顾,他就不担心天佑出事?他一向视天佑为手足,有什么事比他的手足还重要?你告诉我?”
“这……”晴儿边咬手指,边眼神闪烁,突然脑袋闪过一丝灵光,急道,“有……是小姐!他一定是被小姐伤了,藏在什么地方疗伤!”
“是的,”婉莹苦笑道,“疗伤……他是该找个人好好疗伤。”
“啊?”晴儿察觉不对劲,惊慌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他就算找人疗伤也不可能找姜梦雪啊!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这一定是姜梦雪的奸计,是离间你们的奸计!”
“其实跟我有什么关系?”婉莹眼泛泪花道,“我们已经分开,他想找谁是他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没等晴儿解释,她已经木然而去。
晴儿无奈拉着天佑出了春莺阁,劈头盖脸质问道:“你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跟姜梦雪勾搭在一起?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被人挟持了?”
天佑一脸茫然,惊道:“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晴儿双臂抱胸,面色冰寒道,“你师兄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嘛?这算怎么回事?他这不光是断他自己退路,更是断你的退路。你有这样的师兄,谁敢跟你说话?”
天佑听得头昏,手足无措道:“我师兄到底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紫薇街石榴巷琴箫楼!”晴儿怒道,“他跟姜梦雪在一起,两个人都睡一块了!听说一大早前后从琴箫楼出来,正巧被圣阁的人撞见。你最好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要是问不清楚,从今往后你也别来了!哼!”没等天佑搭话,她愤然入阁,回身关了阁门。
回到客栈,众人一合计,都暗觉蹊跷。
傅玉成半信半疑道:“天赐兄昨晚从逍遥阁出来,没有回来,跑去跟姜梦雪睡了一夜,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你们觉不觉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天佑急道,“我师兄就不是那样的人!他就算被小主抛弃了,也不可能跟姜梦雪勾搭一起啊!你们也不想想姜梦雪是什么人,那可是女魔头,杀人不眨眼。她对我师兄恨之入骨,我师兄又不傻,怎么会跟她睡一张床?不可能,绝不可能!”
冰儿轻叹一声,幽幽道:“梦雪会易容术,说不定是她用的计!”
“知妹莫若姐,”傅玉成笑道,“我觉得小美人说得对,这八成是姜梦雪的阴谋!你们想啊,姜梦雪对天赐恨之入骨,也对冰儿恨得牙根痒,她做梦都想杀了天赐和冰儿。这次她与圣毒教、玄女教联手烧了蝶谷,本来想趁机杀了你们,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被你们逃脱了。她会不会一路追杀到江都?如果找不到你们,会不会故意设计引你们现身?”
“对!”天佑喜道,“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人一定是姜梦雪找人假扮的!”
“不过,”傅玉成疑惑道,“天赐兄离开逍遥阁后为什么不回来?你可是他的师弟,难道他就不担心?还有,姜梦雪是怎么知道天赐兄行踪的?她如果不知道天赐兄行踪,怎么敢找
人乔装易容?咦……莫非天赐兄真被她挟持了?不会是天赐兄喝醉了,然后被她……睡了吧?”
“啊?”天佑大惊失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替天赐辩解。
二人胡思乱想,唯独冰儿镇静道:“也许公子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了,不愿让咱们冒险,就没有通知咱们。”
“有道理,有道理!”天佑急忙附和道。
傅玉成也赶紧附和道:“算了,咱们也别乱想了,还是继续等几日。这里是逍遥阁地界,子龙兄消息比咱们灵通,咱们只管坐等消息就是。如果几日后还没有消息,咱们再作打算。”
天佑无计可施,只好坐等。
琴萧楼外,夏子龙抱剑而立,正细细询问。旁边一个老妇和两个年轻女子低眉顺目,娓娓细语。
不远处窗台上露出半个脑袋,她杏目细眉,面卧酒窝,正是姜梦雪。她冷眼盯着窗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只有逍遥阁的人,却不见那个贱人?”
旁边魔侍史宝钗低声道:“圣女,逍遥阁追查太紧,这里危险重重,咱们还是先撤吧?”
“不,”姜梦雪斩钉截铁道,“我就不信那个贱人会一直躲着不出来!早知她也在五指山,就该一把火把整个五指山都烧了,我看她如何灭火!贱人害死魔天老和姥姥,我早晚要她偿命!”
史宝钗忧心道:“可是,这里是逍遥阁地界,咱们本就束手束脚,现在他们追查又紧,咱们根本无法使出全力。何况叛徒身边有天静宫少主和魔元,一旦打起来,只怕未必能擒杀她。若是没有逍遥阁搅局,咱们便可以利用天赐引她入瓮。”
“哼!”姜梦雪咬牙道,“杀狗贼之前我要先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很!让狗贼继续放浪,我就不信引不出这个贱人!至于逍遥阁,交给裘莫言去对付,他不肯出手总得帮忙,要是连这点事都不帮,小心我把他的阴谋抖露出去,让他一败涂地!”
接到姜梦雪的传信,裘莫言气得面色冰寒,无奈前往养心阁拜见夏妙玄。
夏妙玄心中暗烦,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裘莫言恭敬道:“阁主,聘礼已下,不知婚期定在哪一天合适?”
“不着急,”夏妙玄漫不经心道,“虽然聘礼已下,但本主一向尊重小主,只要她点头,你们随时可以成亲;否则,聘礼原数返还,另补偿裘盟主一笔损失。”
“小主应该会同意!”裘莫言得意道,“还请阁主尽快垂询!”
见裘莫言急切催促,夏妙玄面露不耐烦,只好吩咐牛合德前往询问婉莹意见。
牛合德疾步来到春莺阁,吩咐晴儿领着众人退下,自己独自步入闺房。见婉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轻轻坐在床边,扶着婉莹香肩道:“小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裘盟主逼问婚期,阁主无奈,只好吩咐我来。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回奏阁主,直接回绝他。”
“婚期?”婉莹冷冷道,“我不会嫁给他,就是嫁不出去,我也不可能嫁给他,让他死了心吧!”
牛合德回奏夏妙玄,夏妙玄叹气道:“裘盟主也听到了,不是本主不肯,是小主不同意,我也爱莫能助。合德,把裘盟主的聘礼原数退了,另外赠银两万两以表谢意和歉意!”
“阁主,”裘莫言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阁主既然已经同意,又收了聘礼,怎么能说退就退?阁主一言九鼎,曾亲口许诺,谁能医好小主谁就能做小主夫婿。现在……”
“哪又如何?”夏妙玄面色一寒道,“难道裘盟主打算抢婚吗?婚者,两姓之好也。若非自愿,如何结好?裘盟主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难怪莹莹不肯下嫁!送客!”
回到冬麟阁,裘莫言面色阴寒,推杯摔盏,踢翻案桌,气得咬牙切齿。蝴蝶伫立阁外不敢入内,只是静静观望。裘莫言心下暗恨道:“就算我当上了江南盟盟主,你们还是瞧不起我。好,好,咱们走着瞧,我等着你们跪在我面前求饶!”
听闻阁主回绝了亲事,黄鹤楼主朝牧隐亲自前往劝说,忧心忡忡道:“阁主,眼下形势不妙,不可得罪江南盟。自从上官圣尊失踪,如今的神龙教似乎有内讧的迹象,属下听闻圣尉上官云势力坐大,有些尾大不掉。而天静宫与两盟结好,似乎打算明哲保身。失去了神龙教和天静宫辅助,咱们已是孤掌难鸣。如果这个时候与江南盟结好,便可以左右逢源,立于不败之地;否则是两头得罪,左右难顾,必定……唉……”
夏妙玄听出他话外之音,无奈道:“不是本主不想信守承诺,是小主不愿意,我也没办法!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莹莹自幼性格独立,颇有主见,若婚事不遂了她的心意,只怕夫人地下有知会责怪我!”
“属下愿意前往劝说小主,”朝牧隐铿锵道,“望阁主准允!”
春莺阁内,婉莹正呆呆出神,突然晴儿疾步入内,手足无措道:“小姐,有消息了!”
婉莹若有所思道:“这次又跟谁?”
晴儿迟疑道:“他们在烟花巷碧翠楼看到天赐与一群女子饮酒作乐,子龙前去劝说,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