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正在房间沐浴,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疾风,接着远处传来一道轰隆声,她预感不妙,急忙裹腹披衣,慌乱系带。刚系好一半腰扣,还没拉得及穿鞋,只觉一阵劲风从窗外吹来,吹熄了外间灯烛。婉莹大惊,察觉有人逼近,忙飞身而起,旋身到了床边。黑影一闪而至,如影随形,抬掌急攻。婉莹身姿翩跹,不断躲闪,宛如雨后飞燕。黑影如狼似虎,步步紧逼。苦战十余招,黑影一把拽住婉莹飘带,顺势扯烂了她外衣,惊得婉莹花容失色,匆忙抓住被单遮掩。慌乱中,黑影四道指气袭来,婉莹匆忙躲闪,被其中一道指气击中,穴道立时被封。
黑影慢慢逼近,杀气腾腾,突然一个倩影飞身而来,从背后挥爪急攻。黑影轻松闪过,一爪扣住倩影香肩。倩影哎哟一声,忍痛回攻,又扑了个空。见黑影伫立桌案后,她飞起一脚踢翻了桌案,趁机左右开弓。不料桌案撞倒了屏风,眼前却不见了黑影踪迹。她大惊失色,正要回身防御,只觉背脊一寒,穴道已经被封。
“沈前辈,”婉莹气若悬丝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见被他识破身份,沈波旬冷笑一声,继续逼近,缓缓抬掌。
“师父!”晴儿急得满头是汗,哀求道,“求师父不要伤害小主!”
“晴儿,”沈波旬阴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掺和!”
“师父……”晴儿急呼道,“你答应过天赐不会伤害小主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沈波旬冷眼一瞥道。
“上次在蝶谷!”晴儿眼珠一转道,“师父当着独孤前辈的面说得!”
沈波旬稍稍迟疑,逐渐回过神来,仰天大笑道:“好个缓兵之计,为师差点被你骗了!”
话音刚落,抬眼瞥见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沈波旬抬掌回攻,不料凌厉掌风呼啸扑去,眼前却不见了黑影踪迹。沈波旬冷哼一声道:“是你!天赐,你总算来了!”
天赐边抬掌急攻,边疾声道:“天佑,帮晴儿解穴!”
话音刚落,天佑破门而入,迅速抬指解穴,却始终解不开。晴儿急得汗珠淋漓,又急又气道:“你怎么这么笨啊,一个穴道都解不开!”天佑也急得愁眉苦脸,反复用力,却无济于事。
婉莹气息微弱道:“不用解了,沈前辈武功远在天佑之上,他根本解不开。”
“还是小主有见识!”沈波旬边抬掌急攻,边笑道,“天赐,你不是我的对手,老夫不想杀你,你不要逼老夫动手!”
“沈前辈,”天赐铿锵道,“你想杀小主,除非先杀了我,否则在下只好得罪了!”
“好,”沈波旬冷冷道,“老夫成全你!”
“天佑,快助战!”婉莹、晴儿齐齐道。
天佑慌忙飞身而起,凌空御掌,两道掌气宛如迅龙般飞袭而去。沈波旬不屑一顾,旋身避开。只听砰一声巨响,窗台被当场震塌。沈波旬一愣,没想到数日不见,天佑武功竟然进步如此神速。他正迟疑间,余光一瞥,天赐已经从侧翼迅速逼近,掌气凌厉而狠辣。沈波旬不敢大意,忙飞爪迎上,左右开弓。天赐、天佑两人联手出击,逐渐缠住了沈波旬。
“不要硬拼!”婉莹有气无力道,“继续游斗!”
天赐、天佑立时会意,左右游走,不断缠斗,逼得沈波旬无暇他顾,不得不全力应付二人。三人拼斗五十余招,沈波旬一掌震退天佑,回身抓去,险些扣住天赐手腕。趁天赐抽身急退之际,沈波旬突然回身朝床上抓去。担心婉莹有失,天赐抬指急攻,三道指气飞袭而去,逼退了沈波旬。沈波旬大怒,继续出掌,一掌劈下,摧枯拉朽。
“不要!”晴儿、婉莹纷纷急呼。
眨眼间,天赐飞身扑上,生生挡下了沈波旬雷霆一掌,匍匐婉莹身上,一口鲜血浸湿了被褥。
“你怎么这么傻哩!”婉莹心疼不已,虽然看不见鲜血,却能闻到阵阵血腥味,泪湿眼眸道,“让你不要过来,你干嘛不听咧?”
沈波旬稍稍动容,迟疑瞬间后再度出手,突然身后疾风阵阵,他冷眼一瞥,迅速抬掌回攻,一掌吓退天佑。这时外面响声阵阵,屋外人影绰绰,沈波旬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抽身急退的意思,继续抬掌急攻。
“沈前辈!”天赐死死护着婉莹,回头怒喝道,“劳燕分飞不是你最痛恨的吗?为什么要夺人所爱?”
沈波旬一愣,缓缓收掌,忙破屋而出,飞身而逝。
见沈波旬飞身出屋,圣尉卫青山急道:“上尊,要不要留下他?”
“不必了!”上官甫背着手面无神情道,“救人要紧!何况留着他还有大用,说不定邪教会葬送在他手里。”
众人正要入屋,上官甫抬手道:“小主闺阁不可擅闯!淑敏、玉琴、冰儿、寒月,你们进去看看情况!”
圣护夏淑敏、杜玉琴、冰儿和沐寒月纷纷遵令,先后入屋。冰儿、沐寒月架起天赐,杜玉琴为晴儿解穴,夏淑敏为婉莹解穴。二人忙活一阵,却解不开两人穴道,同样急得香汗直冒。
天
佑两手一摊,趁机道:“我就说嘛,根本不是我笨,是这穴道封得很邪门。”
一瞥婉莹雪白玉腿露在外面,天赐忙吩咐冰儿为婉莹披上衣服,轻咳一声道:“师弟,你去通知师父,这里没事了,请他们注意四周动静,以免邪教来袭。”
“不用了,”夏淑敏漫不经心道,“你师父早就暗中派霍圣尉他们四周巡视去了。”
见天佑木楞不动,晴儿嗔怒道:“还说自己不笨,快出去啊,难道你想看小姐换衣服吗?”
天佑一惊,立时会意,忙干笑一声,疾步而去。
见房中只剩众人,婉莹笑道:“不必忙活了,这穴道你们解不开。冰儿、寒月,劳烦你们为我换衣服。小师娘,等我换好衣服,劳您去请上尊来,说不定他有办法。”
天赐缓缓调息,逐渐稳住心神。
不久夏淑敏引上官甫入屋,上官甫抬指运气,绿气灌输,两盏茶时间,先后为婉莹、晴儿解了穴道。
婉莹趁机查看天赐伤势,取出六神丹和息痛丹,亲自喂他服下。
望着天赐嘴角渗出的鲜血,上官甫叹气道:“没想到魔君武功如此厉害,竟然连赐儿都能轻易打伤,看来这场神魔之战要血流成河了!若想保住性命,护住手足,守护你心爱之人,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你自己慢慢参悟吧!”没等天赐应声,他已经领着夏淑敏、杜玉琴飘然而去。
婉莹心领神会,轻轻抚摸着天赐肩膀,低语道:“玉儿,你觉得怎么样了?还能运气吗?”
“我试试!”天赐缓缓提气,只觉内息翻腾,疼入骨髓,不禁暗暗咬牙,冷汗直冒。
婉莹捏着手帕轻轻帮他擦去额头冷汗,回头吩咐道:“晴儿、冰儿、寒月,劳烦你们守在外间,有事我会喊你们。”待三人离去,婉莹亲自架着天赐坐在床上,轻轻帮他脱去外衣,自己也盘膝坐在床上,玉掌运气帮他疗伤。
在婉莹帮助下,天赐运气三十六周天,气息渐稳,已经能够自行调息。在婉莹彻夜守护下,经过一夜调息,伤势已经逐渐好转。
经历了生死劫,天赐逐渐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无论武功多高都应该谦虚勤奋,精益求精。
接下来两日,在婉莹帮助下,天赐细心参悟,逐渐练成了《燃灯诀》中《意诀纲》的筑基篇。虽然练成了筑基篇,天赐却感觉武功精进不大。又继续修练《聚神篇》,边默念口诀,边参悟。《聚神篇》口诀为:“神凝天腧,意聚地藏。”天腧是什么,地藏又是什么,人体并没有天腧和地藏穴,那二者又暗指什么?天赐暗暗思忖,逐渐有些眉目。腧为腧穴,天腧是不是指头上的腧穴?藏与脏相通,藏者心也,地藏是不是暗指心包经穴?
想到这,天赐暗暗欣喜,试着凝神百会、神聪、神庭、本神、承浆、风池等穴,再意聚劳宫、大陵、内关、心俞、天泉、天池等穴,只觉神清气爽,心智开明。待运气七十二周天,逐渐神聪心明。
天赐自以为已经练成《聚神》,于是牵着婉莹在小溪边散步。婉莹问起练武之事,天赐和盘托出,她嘴角浅笑道:“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古祖天尊的《燃灯诀》分为心、气、行、意四个纲目,心决是为了感知敌人功压,知己知彼。气诀是为了牢筑自身根基,强化本元。行诀与气诀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是对气诀的提升。意诀是对敌人行为的预判,也是对自身行动的预设,是真正的料敌于先,备敌于先。你明白了这一点,就明白了《聚神篇》真正的内涵!”
细细思忖,天赐恍然大悟,环腰抱着婉莹,大喜道:“你真是我的贵人!我明白了,‘凝神天腧,意聚地藏’只是表象,原来师父只是打了个比方,他老人家是故意在引导我知己知彼,料敌于先。”想通了这一点,天赐当即盘膝而坐,凝神聚意,逐渐心明神清,想得更透彻。
婉莹也暗暗欣喜,牵着天赐手道:“前面有只小船,我想去摘菱角,好不好哩?”
天赐笑着应下,扶着她踏上兰舟,荡舟孤菱洲。婉莹玉手在河溪中摇曳,丝毫不嫌弃溪水浑浊。望着远处两只仙鹤飘落孤菱洲,她欢喜道:“快看,是仙鹤!”一手挽着天赐胳膊,一边笑上眉梢道:“好羡慕它们啊,能够惬意地自在生活,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哈哈哈……”天赐笑着附和道,“等神魔之战结束了,咱们也能像他们一样自在的生活!”
“快看,”婉莹玉指一点道,“公鹤在给母鹤梳理毛发,动作轻盈而熟练,一如既往,想必母鹤很幸福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母鹤在给公鹤梳头发呢?”天赐笑道。
婉莹无奈摇头,叹气道:“男人的关注点真是好奇怪哦,我在说情,你在讲理。你咧,和他们一样,一点都不懂女人!”望着仙鹤恩爱依偎,她也依偎天赐怀中,喃喃自语道:“希望我们也能像它们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心意相通,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天赐环腰抱着她,十指紧扣,附耳低语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咱们都是彼此最坚强的依靠。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让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