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甫见傅清明挥掌袭来,急忙飞身闪躲。不料傅清明一击未中,竟接连出手,步步紧逼。两人鏖战一处,纷纷奋力急攻。苦战半日,纷纷累得气喘吁吁,跌坐树旁歇息。
傅清明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到底是谁?”
“我已经说过了,你赢了我,我自会告诉你。”上官甫抹去额头热汗道,“现在你输了,请信守承诺,帮我传句话给老宫主,宫主谢文符早就与神龙教圣尊华恒旭暗中勾连,贵宫易主之事背后必有阴谋,望老宫主明察秋毫,不要被蒙蔽了双目!”
回到竹林梅宅,望着林尚宫愁眉抚琴的仙容,神姿飘飘的玉态,上官甫暗暗叹息,痴痴静听。那辗转哀婉的琴曲仿佛在他灵魂飘荡,令他如痴如醉。他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凄婉的琴曲,不禁泪湿眼眶。
一曲奏罢,林尚宫已经觉察蹊跷,抹去清泪,强颜笑道:“你又偷窥?是不是吃了闭门羹?我早就说过……”
“你早就说过我成不了事,”上官甫歪在旁边石凳上,垂头丧气道,“或许你说得对,我确实让你失望了。”
见他愁眉苦脸,林尚宫凝眸笑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得从长计议。”
上官甫一把抓住她玉手,急道:“我没有完成任务,你还会留下我吗?”
“噗,”林尚宫笑道,“我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担心什么?”她边说边抚琴,笑意浓浓。琴曲悠扬轻快,一扫二人心中阴霾。
一曲奏完,上官甫欣喜道:“既然夏老阁主和傅老宫主不肯出手相助,那咱们就自己动手。我想到三个主意,你听听哪个合适。第一,我打入神龙教,暗杀圣尊。第二,我加入邪教,挑起与神龙教纠纷。第三,我加入神龙教,慢慢从内部瓦解他们!”
“我想到五个主意,”林尚宫飘然起身,负手望着不远处残梅道,“我为诱饵,用美人计接近圣尊或他身边之人,伺机除掉他!第二,你为诱饵,接近华家之人,去做华家的上门女婿。”
上官甫一阵错愕道:“真要如此?”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林尚宫铿锵道,“这是最好的方式,也是代价最沉重的,你愿意吗?”
“我……”上官甫迟疑一瞬。
没等他开口,林尚宫已经回头笑道:“我自己的仇不会假他人之手,你放心吧,这血海深仇我要自己报,更要手刃仇人!”
“不!”上官甫揽腰抱住林尚宫,激动道,“我宁愿入赘华家,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我知道圣尊有个女儿,跟我年龄差不多,而且有些智弱。”
林尚宫感动不已,泪湿眼眸道:“让你付出这么多,我却没什么能够报答你的,我对不起贵叔,更对不起你。”
“别傻了,”上官甫强颜笑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一生无忧,我愿意为你除荆斩棘,赴汤蹈火!”
林尚宫潸然落泪,附耳呢喃道:“咱们成亲吧,算是我对你一点补偿。”
上官甫喜不自胜,当即准备成亲之物,当晚与林尚宫喜结连理。
此后上官甫一边勤奋习武,一边挣钱养家,一边各方打探神龙教小主的消息。
不久神龙教出现变故,江湖传闻圣尊华恒旭抛妻弃女,准备迎娶魔婴。上官甫辛苦准备许久,突然听闻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后来消息铺天盖地传来,谣言成了真,华恒旭果真与魔婴成亲,并自愿放弃圣尊宝座。上官甫又惊又喜,又忧又怒,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刚要将消息告诉林尚宫,不料林尚宫寒着脸道:“神龙教圣尊真是无耻至极,竟然与魔女联姻,抛妻弃女,又自愿退位。现在的圣尊是他的弟弟华恒启,之前的计划不能用了,还是我亲自上阵吧!华家之人贪婪无耻,好色忘义,我去把握会更大一些。”
“不行!”上官甫紧紧抱着林尚宫,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听我说,我知道华恒启也有个女儿,已是豆蔻年华。我们年龄相仿,我去更合适。你安心呆在梅宅,等我的好消息!”
经过一番打探,上官甫才知道华恒启的女儿叫华平阳,年仅十三岁,足不出户,他根本没办法接近。为了顺利打进神龙教,他一边勤修苦练,一边积累声望。五年间,虽然没能见到华平阳一面,却闯出了一番名堂,成为名噪淮右的“无名客”。
见武功已经炉火纯青,上官甫暗中雇了不少高手,准备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料计划被天魔教打乱,听闻天魔教要北伐神龙教,林尚宫暗喜,忙吩咐上官甫再去联络夏家和傅家后人,准备趁机夺回神龙教。
上官甫找到夏妙玄时,他已经流落街巷,做起了小买卖。上官甫暗自诧异,细细询问。夏妙玄在小酒馆宴请上官甫,二人边喝边叙。
想起伤心往事,夏妙玄感慨道:“说起来话就长了,当初上官兄来,希望家父出手相助,帮林小姐报仇雪耻。原本家父已经心灰意冷,不过后来出了一件大事,令他老人家改变了心意。你走后不久,逍遥阁主派人送来例银和
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好自为之’。家父看后勃然大怒,决意从此不再接受逍遥阁施舍,自力更生。”
“这是好事啊!”上官甫喜道。
“唉,”夏妙玄叹气道,“上官兄对逍遥阁的事真是一无所知啊!当年金主舍弃逍遥阁,逍遥阁面临财富枯竭的危险,家父无奈只好变卖家财贴补圣阁。苦撑一年之后,圣阁财富彻底枯竭,连我们家的祖宅也抵押出去了,依旧挡不住众人出走,阁徒离散。关键时刻,金续禅率众人逼宫,逼迫家父退位。作为条件,众人不再追讨家父拖欠众教徒的薪酬,并帮我们赎回祖宅。你来拜访的时候,我们实际上是寄人篱下,且时刻受到金续禅的严密监视。”
“原来如此!”上官甫恍然大悟道。
夏妙玄苦笑道:“我爹不愿继续受人侮辱,愤然离开,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过世了?”上官甫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
夏妙玄幽幽道:“你走之后,有人给他老人家寄了一封信,信中说了一些逍遥阁的秘事。原来圣阁亏空是金续禅一手造成的,而金主舍弃逍遥阁是神龙教在暗中作祟,至于逼迫我爹退位更是金续禅与前圣尊华恒旭联手操纵的。听到这个消息,他老人家气愤难当,决意帮林小姐复仇。只是后来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了。”
上官甫惋惜道:“既然老阁主是被人算计,抑郁而终,夏贤弟为什么不重新振作,一举夺回逍遥阁呢?”
夏妙玄无奈苦笑,摇头不语。
后来上官甫暗中观察,发觉夏妙玄与知县千金往来密切,暗暗窃喜。后元宵赏灯,夏妙玄与万飞鸿偷偷私会,暗定终身,被知县派人抓个现成。趁夏妙玄走投无路之际,上官甫飘然出现,帮助夏妙玄救出了万飞鸿,更挽救了她的生命。作为回报,夏妙玄答应上官甫一定重新振作,誓言夺回祖业,并帮林尚宫复仇雪恨。
摆平了夏妙玄,上官甫又马不停蹄前往联络傅裕荣父子。临行前,夏妙玄嘱咐道:“贤兄,傅老宫主与家父一前一后去世,现在傅公子早已不知去向,你上哪儿去找他?”
上官甫稍稍吃惊,若有所思道:“傅公子嗜赌成性,有骰子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他!”
“唉,”夏妙玄摇头叹息道,“我最后一次见傅公子,他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就算你能找到他,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指望他改掉赌性,随你共谋大业吗?”
“哈哈哈……”上官甫笑道,“当然!放心吧,我自有妙计!”
不久,在一家小赌坊,上官甫果然见到了披头散发的傅清明。只见他胡须拉茬,头发脏乱,身穿短袖衫,一只脚踩在长凳上,一手摇着骰盅,一边嚷嚷道:“快下快下!”四周围了不少人,或衣着华丽,或穿着粗布衣,个个揣着银钱,小心翼翼。唯独傅清明面前摆满了银钱,甚至散落桌下。
“满园春!”傅清明狂笑道,“都别动,都别动,通杀!”
“什么狗屎运,连赢十二局,不玩了!”众人纷纷叫嚷,四散而去。
傅清明正要抱起银钱,突然一只手死死按住他肩膀,冷冷道:“赢了就想走,太没把我常胜客放在眼里了。傅公子,可敢跟我赌一把?”
“有什么不敢?”傅清明合上骰盅,笑道,“请!”
话音刚落,眼前一晃,桌前站了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男子,剑眉朗目,国字脸。傅清明一撩半脸长发,认出眼前男子就是上官甫,便神情慵懒道:“是你?你又来凑什么热闹?你输得起吗?”
上官甫掏出一枚铜钱放在自己面前,笑道:“就赌这枚钱,直到你把它赢走为止!”
“好!”傅清明笑道,“不准掐骰!你先请!”
“你先!”上官甫笑道。
傅清明晃动盅,掷出三个四和一个六,为“削金帐”。上官甫晃动骰盅,掷出三个四和一个幺,为“花心动”。依照博戏规矩,三红比六浑花小,三红即三个红四加一个杂色。其中三红加幺为“花心动”,加二为“蝶恋花”,加三为“红衫儿”,加五为“锦上花”,加六为“削金帐”,除了花心动最大,其余不分高下。
“区区两文钱,”傅清明从钱堆里扒出一吊钱,扯下一枚铜钱丢到上官甫桌前,继续道,“下多少?”
上官甫抬眼一瞥,嘴角邪笑道:“我说过了,直到你把它赢走为止。继续!”
傅清明晃动骰盅,掷出四个五,为“碧牡丹”。上官甫闭目不语,轻轻晃动骰盅,突然睁开虎目,大喝一声道:“令!”傅清明揉眼望去,竟然是四个红四,为“满园春”。按照博戏规矩,满园春为六浑花中最高彩,混江龙、碧牡丹、雁行儿、拍板儿、满盆星次之。
他一边疑惑地瞅着上官甫,一边扯下铜钱掷到上官甫桌前。
上官甫依旧没有捡钱,继续博弈。傅清明又掷出两个红四加两幺,为“红叶儿”。上官甫掷出两个红四加一个五一个六,为“节节高”。按照博戏规矩,双红仅次于三红和浑六花。其中双红加双幺、双三、双五、双六都称为“红叶儿”,唯独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