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一行在芙蓉楼用了晚饭,点了钱塘特色佳肴,上了绿豆美酒,一时欢愉。
离别在即,婉莹嘱咐道:“玉儿,一路上千万小心,不可走漏了消息,否则必定遭到两盟和邪教追杀。如果你能平安抵达龙山,今后就不用再如履薄冰了。”
天赐欣然点头,握着她玉手道:“你也千万小心,天魔教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必会卷土重来。还有,如果见到夏阁主,替我请罪!等我忙完了神龙教的事,一定亲自登门谢罪!”
婉莹羞赧一笑,咬唇应允。
想起公主金鸳鸯所赠锦盒,天赐忙双手奉上,笑道:“这是公主赠你的胭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想留着就留着,不想留着就送人吧!”
婉莹笑而不语,随手递给了晴儿。
晴儿满心欢喜,开心得手舞足蹈。
夜幕悄然降临,一轮玉盘逐渐升上夜空,望着逐渐消失在银辉中的天赐二人,婉莹感慨道:“我们好像每一次相聚都是这么短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相厮守哩?”
天赐策马飞奔,迎着夜色直奔城外而去。
刚到城外,突然一个银枪男子拦住了去路,他样貌清秀,眼神阴鸷,正是常五郎。没等马儿逼近,常五郎银枪横扫,一道银辉直冲马儿飞去。天赐早有防备,提绳跃马,飞奔而过。见常五郎回身攻来,他一个后空翻落地,轻轻闪身避开。不料常五郎穷追不舍,枪枪直戳要害。天赐轻松化解,游刃有余。
这时冰儿勒马戒备,寒目不断扫视四周,总觉得有双阴厉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二人。
十招后,天赐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疾身倒退,飞身上树。待常五郎追来时,突然凌空而下,两掌齐出,裹挟漫天飞叶席卷而至,吓得常五郎急忙施展千斤坠,狼狈就地十八滚,勉强躲过一劫。
天赐没有继续追杀,只是负手笑道:“女帝大驾光临,何必躲躲藏藏?”
“好厉害!”一个阴厉的声音从天而降,霎时女帝飘然而至,两眼冒着寒光。见天赐面露笑意,她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怒斥道:“那个畜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死心塌地为她做牛做马?要不是你插手,本君绝不会一败涂地,这笔账得算你头上,算在逍遥阁头上!要么你自尽谢罪,要么本君取了夏婉莹的贱命,你选一样!”
天赐双手抱胸,不屑一笑道:“女帝如果真有这能耐,也不用废话到现在。小主武功不弱,毒术更强,凭女帝只怕没有胜算。至于擒拿我,女帝有伤在身,要是再找两个帮手或许有可能。”
“狂妄!”女帝抬指怒道,“你不要以为有逍遥阁护着你,就能为所欲为!等本君收复圣教,下一个灭的就是逍遥阁!到时候,本君要看看谁还能护着你!”
“好,”天赐冷冷道,“届时在下必在逍遥阁恭候大驾!”边说边低声嘱咐道:“冰儿,看好马儿,无须动手!”冰儿乖巧点头,骑马闪身一旁。
女帝恨得牙根痒,陡然抬掌出击,掌风如炬。旁边常五郎急忙飞身助战,挥枪如雨。天赐不甘示弱,飞身迎战,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女帝掌风凌厉,加上常五郎枪法精湛,两人联手勉强战平天赐。双方鏖战百余招,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担心误了圣尊大事,天赐一掌震退常五郎,硬接了女帝雷霆一掌,借力后退,飞身上马,急忙携冰儿纵马奔去。
常五郎大惊,正要急追,被女帝喝止了。女帝恨恨道:“若不是本君有伤在身,他岂能从容退去?等本君夺回圣教,这一笔笔账再跟他们细算!”
旁边常五郎察言观色,满脸谄笑道:“女帝英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还有四大分堂,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必然前来勤王护驾。有分堂做后盾,不愁夺不回圣教!”
“蠢东西!”女帝怒斥道,“你懂什么?拿着本君令牌火速赶往镇南分堂、镇西分堂,本君亲自前往镇北和镇东分堂,合分堂之力剿灭叛贼,夺回圣教!等本君重夺大位,再找这对狗男女算账!”
望着月亮洒下的道道银辉,婉莹推开轩窗驻足远望,心里总有丝丝不安。突然身后传来晴儿尖叫声,惊得她花容失色,急忙回望。只见晴儿双手捧着锦盒,眼神呆滞,宛如灵魂出窍般。
听到尖叫声音,门外夏子龙急忙推门而入,拔剑半出鞘。
“别动!关上门!”婉莹边吩咐边仔细观望,只见晴儿依旧眼神呆滞,毫无反应,面上映着绿光,十分吓人。婉莹轻声呼唤几声,逐渐意识到蹊跷,一闪而至,慌忙抬手合上了锦盒。玉手带香,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晴儿才逐渐回过神来。
“啊?”晴儿惊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天佑了!天佑呢?”她惊慌四望,却满眼失落。
婉莹一手接过锦盒,一边宽慰道:“你应该是中了幻术,这锦盒里到底是什么?”
“锦盒?”晴儿呆呆瞅着婉莹手上锦盒,若有所思道,“我好像看到……一个会发光的东西,对,好好看的绿光。然后……我就看到天佑好像……出现在我面前了。”
婉莹捻发沉思,暗觉蹊
跷。吩咐夏子龙在房外护卫,又命晴儿在窗旁守护,自己独自一个人捧着锦盒坐在床边。两指捻起一枚定神丹塞入朱唇,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锦盒,只见道道绿光从锦盒内钻出,接着一个墨绿色的夜明珠映入眼帘。凝眸望着夜明珠,一刹那间神情恍惚,脑海中仿佛闪过天赐的音容笑貌。婉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合上锦盒,暗暗道:“果然如此,此物不是什么胭脂水粉,倒像是摄魂夺魄的异宝!”
收了锦盒,召来晴儿、夏子龙二人,婉莹面色凝重道:“这是一个江湖禁物,也是一个不祥之物,你们不要对玉儿提起。另外,我亲自保管这个锦盒,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晴儿,就算是天佑也不能提起;子龙,更不要对雪海提及。”
二人齐齐遵令,个个诧异。
待夏子龙离去,晴儿凑近道:“小姐,那个什么公主是不是想用这个害你?”
“不!”婉莹幽幽道,“恐怕她想害得不是我,是圣阁。”
“那咱们干脆送还给她们!”晴儿急道。
“不必,”婉莹似笑非笑道,“现在风声只怕早就传出去了,再送回去已经晚了。再说,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耍什么把戏,又能奈我何?而且玉儿正前往神龙教,我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令他分心。”
天赐披星戴月,策马急奔。
同样的路,不同的心情,上次是狼狈逃窜,迷茫浑噩,这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意志坚定。想到之前上官甫的嘱咐,“三日内务必赶到龙山,否则彭文博等人有性命之忧”,天赐边扬鞭策马,边忧心道:“希望能赶上!”
龙山圣相殿内灯烛辉煌,五位圣相和黄龙堂两位堂主端坐大殿,左圣御郑锦华、右圣御樊辰逸二人跪倒殿下。
金圣相周君昊端茶轻抿,冷眼瞅着郑锦华二人,皮笑肉不笑道:“左圣御,此去天魔教议和,魔婴怎么说?”
郑锦华战战兢兢道:“启禀圣相,属下此行没有见到魔婴,只见到天魔王、魔天老和御魔天三位魔王。三位魔王许诺,只要圣教立刻诛杀彭文博等罪魁祸首,再撤回地煞、修罗,停止挑衅行为,天魔教便同意议和。”
周君昊面色凝重道:“如今天魔教、圣毒教和幽冥教三教已经联手,你觉得他们还有议和的诚意吗?”
“属下以为有诚意,”郑锦华急道,“三位魔王代表魔婴,他们信誓旦旦说只要满足要求,一定派人商议重修盟好之事;否则血债必要血偿,天魔教绝不会善罢甘休。”
众人听得眉头紧皱,周君昊更是坐立不安,手中茶杯微微抖动。
见众人不语,周君昊撂下茶杯,起身负手步下高阶,低头沉思。行到土圣相张浩宇身旁时,突然皱眉道:“张贤弟,你怎么看?”
张浩宇缓缓起身,眉头深锁道:“邪教议和是假,北伐为真。如今他们三教联手,不为讨伐圣教,又为什么?如果不及早防范,未雨绸缪,只怕将来圣教危矣!眼下逍遥阁、天静宫和两盟都打算坐山观虎斗,咱们只有自救了。我以为应该虚言议和,暗中准备,只要能多拖一天,咱们的胜算就多一分。”
周君昊又询问水圣相韩文信,韩文信不屑一笑道:“邪教想让咱们自毁长城,接着他们好长驱直入。杀了彭文博等人,相当于拱手河山讨邪魔欢,是自取灭亡。”
听他语气不善,黄龙堂副堂主华芳奸笑道:“自取灭亡?彭文博等人惹下滔天大祸,难道不该以死谢罪?杀了彭文博等罪魁祸首,消了天魔教心头之恨,两教或许还能握手言和。”
“放狗屁!”火圣相萧永贵摔杯怒道,“这种叛教求荣的话你也敢说?亏你还是华家的人,简直丢尽华家的脸!圣教创立百年,威名满江湖,如今区区天魔教就让你们吓得屁滚尿流,将来有什么颜面去见华家列祖列宗?去见英魂殿誓死护教的先烈英灵?”
华芳憋得脸通红,却无言以对。
“不要东拉西扯,混淆视听!”黄龙堂主华元阴着脸道,“现在讨论的是如何与天魔教议和,不是应不应该议和。既然左圣御捎回了天魔教的口信,那咱们就好好议一议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再结秦晋之好。”
“哈哈……”韩文信大笑道,“好个一手遮天,颠倒是非。大家明明在讨论天魔教是否有诚意议和,圣教是否该议和,唯独华堂主东拉西扯,混淆视听,不知道是为了圣教,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双方争执不下,唇枪舌剑。
眼见气氛紧张,周君昊黯然道:“既然大家各执一词,不如表决吧,一锤定音!谁赞成两教议和便站在左侧,否则就请站在右侧!”
木圣相曹致远、张浩宇、华元、华芳纷纷站在左侧,韩文信、萧永贵齐齐站在右侧,周君昊权衡利弊,也移步左侧。
议和大事已定,周君昊回身落座,似笑非笑道:“看来议和是大势所趋,也是众望所归。既如此,那咱们就商议一下如何满足天魔教的要求。郑圣御,天魔教提出哪几个要求?”
郑锦华战战兢兢道:“立刻诛杀彭文博等罪魁祸首,撤回地煞、修罗等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