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校场,众人云集,四位司卫站在帝座旁,公主率三位王母、十大圣母等人齐齐站在高阶下,准备恭迎女帝。不多时,一阵清风吹来,女帝飘然而至,头戴凤冠,身披黄杉,手里攥着佛珠,面色冰寒,斜坐檀木椅上。冷眼望着跪地迎接的众人,女帝抬手示意道:“都起来吧!给公主和三位王母赐座!”
金鸳鸯恭敬道:“儿臣已经选好人,正要请女帝检阅!”
望着金鸳鸯身后众人,女帝漫不经心道:“公主慧眼识珠,本君不用检阅,凭你的谋略擒拿小主是易如反掌。今日为公主饯行,望尔等不要辜负本君期望,早日凯旋!来人,赐酒!”
后司卫常耀祖端着玉盘,捧来御酒,面露奸笑。
金鸳鸯两眼盯着御酒瓶,神色淡然。她身后唐昭容和沐寒月二人却惊出一身冷汗,纷纷眼神暗递。金鸳鸯视而不见,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常耀祖亲自斟酒,先奉给女帝,再奉给公主。
女帝一饮而尽,似笑非笑。
金鸳鸯衣袖遮面,也一饮而尽。
女帝大笑道:“好,来人,赐剑!”
前司卫常五郎忙捧来一把青钢剑,剑身长一米多,表面平整细密,寒气逼人,上面篆刻着“莫邪剑”三个字,还有一些上古的夔龙纹。
女帝一把抓过,扬声道:“据说逍遥阁有一把护卫神剑,名叫干将剑。我圣教也有一把护卫神剑,名叫莫邪剑。今日公主擒拿小主,若用莫邪剑对付干将剑,必将事半功倍,马到功成!本君特把此剑赐给公主,望你不要辜负本君一片期许!”
金鸳鸯忙跪接宝剑,泪眼婆娑道:“儿臣定不辜负女帝期许!”起身把剑递给唐昭容,招手道:“沐副堂主,把宝剑取来!”沐寒月忙回身捧来一个宝匣,恭敬奉上。金鸳鸯捧着宝匣跪地道:“儿臣巡游龙泉溪时,曾在龙泉城听到一个传闻,据说附近有座龙泉山,每到午夜常常有鬼火出现。儿臣以为必有蹊跷,于是守株待兔,果然见山下溪潭中有银光射出。翌日,儿臣命水性好的下深潭寻觅,果然寻到了一个剑匣,上面坠个铜镜。儿臣细看,原来是龙泉宝剑!”
“龙泉宝剑?”众人齐齐震惊。
龙泉剑与轩辕剑、泰阿剑、鱼肠剑、干将剑、莫邪剑、赤霄剑、湛卢剑、纯钧剑、承影剑等并称十大名剑,也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攻防利器。
女帝欣喜不已,惊道:“果真是龙泉剑?”
“是!”金鸳鸯笑道,“儿臣还在剑匣中发现篆刻的剑谱,抄录下来,称为《龙泉剑谱》。龙泉剑现世是天降祥瑞,理应献给女帝,彰显女帝英武睿智,庇护圣教昌盛兴旺!”
“好啊!”女帝大笑道,“本君想起一首诗‘轩辕镇九州,虎兕泰阿幽;赤剑白蛇斩,龙泉万鬼愁。鱼肠绝宿怨,湛卢破军谋。影至钧山固,将邪聚梦楼。’有龙泉剑在手,何愁逍遥阁不败?何愁大业不兴!”
见女帝欢喜,地王母吕红玉女趁机道:“龙泉剑是一把至尊宝剑,女帝又是仁义之君,以至尊剑配仁义君,简直如鱼得水,必可龙生双翼,大展宏图!属下恭喜女帝喜得神剑!”
金鸳鸯正要奉上宝剑,西王母迟昭惠突然出声阻拦道:“且慢!属下听闻龙泉宝剑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现在公主说龙泉现世,不得不令人怀疑。据说龙泉剑锋利,削铁如泥,令人不敢目视,若用寻常刀剑与之碰撞,立时刀断剑折。属下以为可以用一把锋利的刀剑试一试,真假立判!再者,刀剑新出,恐怕覆有瘴气,不如让旁人打开,以免伤了女帝凤体。”
听到迟昭惠质疑,天王母花素贞笑道,“公主一片赤胆忠心,女帝仁慈宽厚,是古今楷模。属下愿意为女帝试剑,以证公主清白。”
女帝欣然同意,命人取来一把青钢宝剑。
花素贞接过剑匣,小心翼翼打开,只觉一阵清香从剑匣中扑面而来。抓起龙泉剑,轻轻拔出,又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只见龙泉剑纹络古朴,寒光乍现,令人不寒而栗。回身抽出青钢剑,两剑相碰,咣铛一声,青钢剑应声而断。众人大喜,纷纷交口称赞。花素贞回身倒拜,双手奉剑,喜道:“恭贺女帝新得神剑!”
女帝竖起宝剑,细细品赏,心中暗暗窃喜。
迟昭惠忙率众人叩拜,谄媚道:“女帝大喜,福临圣教,瑞罩三江!”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龙泉剑齐腰折断,断为三截,阵阵异香扑鼻而来。众人齐齐大惊失色,女帝也面色大变。古人常说“弦断祸临,剑折凶至”,见到宝剑折断,女帝心里咯噔一下,暗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有机可乘,常五郎扬声急呼道:“公主献剑是假,谋逆为真,快护驾!”其余三位司卫和八位贴身侍女齐齐护住女帝,个个面露凶光。
迟昭惠见状,立时会意,也厉声道:“有人谋逆,不准放跑一人!”
随着一声令下,无当圣母穆梨花、龟灵圣母梁木兰、顺天圣母陈婉贞、卫房圣母樊海棠率四位娘娘、四位元君和众仙姬、神女齐齐围住了众人。
眼见形势危急,
金鸳鸯突然嘴角渗血,大叫一声,跌倒沐寒月怀中。沐寒月面色大变,急呼道:“御酒有毒,有人暗害公主!”
地王母吕红玉疾步过来,细细查看,回身怒道:“有奸人要暗害公主,必是司卫所为,属下请求女帝诛杀贼人!”
“诛杀贼人……”太元圣母南宫鲤、梨山圣母苏雨卿、无生圣母杨金花率三位娘娘、两位元君和众仙姬、神女齐齐护住公主,异口同声请求诛杀司卫。
“放肆!”女帝厉吼一声,冷眼一瞥袖手旁观的花素贞等人,怒道:“天王母,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打算坐山观虎斗吗?”
花素贞回头瞅了瞅同样袖手旁观的金灵圣母李平阳、金光圣母唐赛月等人,恭敬道:“女帝息怒,公主中毒是喝御酒所致,而御酒是后司卫端来的,应该彻查众司卫,以按众人之心!”
“本君若是不肯呢?”女帝威胁道。
“唉,”花素贞不卑不亢道,“若女帝执意不肯,属下等为圣教百年计,只好长跪不起,叩请女帝允准!”
“你们……”女帝气急道,“你们要逼宫吗?”话音刚落,一阵眩晕,跌倒常耀祖怀中。
常耀祖趁机急呼:“不好,龙泉宝剑有毒,有人要暗害女帝!”常五郎立时会意,扬声道:“公主假意献剑,想要谋害女帝,天王母,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
花素贞大惊,一时左右为难,见双方剑拔弩张,陡然登上高阶道:“诸位,公主忠孝,女帝仁慈,都不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如今先后遭人下毒,事有蹊跷,必是公主和女帝亲近之人所为。这些无耻之徒想要借刀杀人,令公主、女帝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谋取圣教。老妪身为天王母,有代政之责,来人,把四位司卫拿下,再把副堂主唐昭容、沐寒月拿了!”
“好个天王母!”女帝陡然睁开凤目,挣脱常五郎、常耀祖二人搀扶,怒道,“本君早看出来了,你阳奉阴违,早就心怀不轨!公主假意献剑,想谋杀本君,已经昭然若揭。天王母,本君命你立刻擒杀唐昭容、沐寒月,擒拿公主!若敢抗命,本君先拿你祭旗!”
话音刚落,公主也猛然睁开明眸,起身抹去嘴角血迹,扬声道:“女帝无道,诸位都看到了!四位司卫婬乱圣教,天人共愤,如今又要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女帝倒行逆施,德行败坏,已经不配奉为女帝。本公主无心谋反,却不忍眼睁睁看着圣教堕落,今日高举义旗,只为诛杀狗贼,护佑圣教。若女帝迷途知返,尚可颐养天年;否则,从此恩断义绝,鸳鸯不得不恭请女帝退位!诸位若还有半点良知,当与我携手并进,诛杀狗贼,匡扶圣教!”
女帝冷笑一声,怒视花素贞等人道:“谁敢附逆?天王母,本君命你诛杀逆贼,你可愿意?”
花素贞等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动手。
见局面不利,女帝气得五指紧攥,吱吱作响。如果立刻动手,凭身后众人的实力几乎毫无胜算。女帝思来想去,不得不尽力压制怒火,冷冷道:“好啊,鸳鸯,你真会算计,是本君看走眼了!可你千算万算,算错了三件事,把镇北分堂副堂主王芷卿、玉女阁侍女蓉儿、神龙教孝圣童带进来!”
不久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六旬老妇率先被押到校场,接着一个锥子脸,面瘦如柴,脸色苍白的少女被押了进来,天赐走在最后,两边跟着两个带剑侍女。
女帝指着三人道:“这些年你暗通王副堂主等人阴谋篡位,又命侍女蓉儿行巫蛊邪术,还勾结外人背叛圣教,你才是倒行逆施,吃里扒外,道德沦丧之人!王芷卿、蓉儿、天赐,你们三人可认罪?”
王芷卿艰难抬起头颅,诡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女帝大怒,回头怒视常五郎。
常五郎惊慌失措,一把抓住王芷卿披头散发,咒骂道:“老贼婆,你找死?再不从实招来,让你求死不能!”
王芷卿拼尽全力急呼:“我冤枉!”
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见形势不利,常五郎忙封了王芷卿穴道,又指着蓉儿急斥道:“是谁指使你诅咒女帝的?”
蓉儿语音不清道:“是侍……卫……是司卫!”
常五郎又惊又怒,一把扣住蓉儿面门,咬牙道:“你找死!死丫头,再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立刻宰了你!”
接连两人倒戈一击,女帝顿觉颜面无光,怒气更盛三分,亲自走到天赐面前,低声道:“圣童,要想小主活命,你该知道怎么做。”
天赐似笑非笑,扬声道:“女帝有旨,处死小主!”话音未落,突然抬掌攻向公主。众人大惊失色,竟都没有反应过来,唯独天王母花素贞抬掌迎上,一掌震飞了天赐。
花素贞冷眼望着女帝,目光炯炯道:“女帝,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若女帝一意孤行,为了圣教大业,老身不得不冒犯了!”
原本指望天赐三人扭转局面,不料适得其反,在三人倒戈后,女帝彻底陷入了被动局面。回头怒目瞪着天赐,女帝突然抬掌急挥,一掌拍向天赐天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