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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恩怨两清

艳阳初照,公主金鸳鸯率众人押着天赐来到玉女园外。望着四周戒备森严的玉女园,金鸳鸯心里明白,一旦自己踏入园中就只剩一条路:奋力抗争。回头一瞥左侍女唐昭容和右侍女沐寒月,她抬手示意,众人纷纷列队前行。

刚踏入园中,前司卫常五郎就率领内卫团团围住了众人。见金鸳鸯镇定自若,他躬身笑道:“属下前司卫常五郎见过公主!奉女帝命令,护送公主回阁,请公主梳洗打扮后前往校场见驾!”众人正要前往玉女阁,常五郎突然拦住沐寒月,一脸贼笑道:“女帝另有密令,命属下单独押解孝圣童觐见。”

金鸳鸯心里咯噔一下,近前凝视天赐,眼神复杂。二人相互凝望,一个愁眉不展,一个恨意浓浓。金鸳鸯余光一瞥常五郎,冷冷道:“既然女帝有令,就请常司卫带走吧!”

常五郎命人押着天赐来到御寺牢狱内,屏退左右,又亲自为天赐沏茶。没等天赐回过神来,他已经笑意浓浓道:“阁下就是孝圣童?听闻你大闹天魔教,在八位魔王手下全身而退,不知公主是怎么擒住你的?”

“哼!”天赐咬牙道,“之前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次又亲自诱捕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诱捕?”常五郎疑惑道,“怎么个诱捕法?”

“唉,”天赐叹气道,“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她的美人计。在浦阳江时,公主派人邀我同船共渡。想起当初在龙泉溪救命之恩,我便欣然前往。不料公主以美色引诱,令我放松了警惕;又假装被人偷袭,自焚画舫,逼我跳水自救;接着再投怀送抱,趁机封我穴道。古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如今的美人都是这般蛇蝎心肠,吃人不吐骨头!”

常五郎暗暗心惊,皱眉沉思道:“难怪没有一人上奏,我还以为她们都被公主收买了,原来是……好手段啊,公主,有你的!”抬眼瞅着天赐,似笑非笑道:“既然公主与你恩怨两清,你可愿弃暗投明,效忠女帝,揭发公主?”

“凭什么?”天赐冷冷道,“公主曾经说女帝要杀我,这会阁下又要我弃暗投明,什么意思?难道女帝改变心意了?”

“哼!”常五郎冷笑道,“公主说女帝要杀你,女帝就一定杀你吗?难道公主没告诉你,女帝为什么要杀你?”

“当然,”天赐悠悠道,“因为我与逍遥阁小主有婚约,与五指山有牵连,又与公主关系密切,且与天魔教势同水火。”

“事实呢?”常五郎追问道,“你与小主是否还有情分?与五指山是否有牵连?与公主关系如何?”

“哈哈……”天赐苦笑道,“我与小主情投意合,只是夏阁主一直从中作梗,害得我流离失所,沦落江湖。虽然几次夜宿五指山,但我并不认识什么前魔君,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公主,从她算计我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好个恩怨两清,再无瓜葛!”常五郎拍掌赞叹道,“既然你与公主恩怨两清,何不弃暗投明,效忠女帝?只要你肯揭发公主,我保证你可以将功折罪,享尽荣华!”

“哈哈……”天赐大笑道,“女帝自身难保,我何必选边站?现在局势晦暗不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现在押宝不是太早了吗?”

常五郎早听出蹊跷,一把抓住天赐衣襟,急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公主的阴谋?”

天赐低头瞅着眼前狠厉的常五郎,不屑一笑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你不怕死?”常五郎阴声威胁道。

“怕!”天赐漫不经心道,“不过要看值不值!如今女帝的胜算还没有公主的胜算高,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是吗?”常五郎不屑道,“就凭公主?如今女帝已经命我全面接管宫中防卫,又下令清查绅册、刑册和账册,公主已经是瓮中之鳖,没有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你把宝押在公主身上,是自寻死路。我劝你识时务,早点弃暗投明,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怎么样?”

天赐沉思许久,抬眼仔细打量常五郎,逐渐露出一丝斜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女帝真有十成把握,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常五郎气愤道:“你以为女帝不想动手?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一是细作全部被暗害,我没有证据;二是女帝顾念母女之情,还奢望公主能洗心革面;三是女帝不愿背负杀女的名义,毕竟虎毒不食子;四是兹事体大,许多人都被无辜卷入其中,女帝有心给他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现在女帝缺一个动手的理由,公主也缺一个动手的机会,而你恰恰就是这个契机!只要你肯揭发公主,公主就有了动手的机会,而女帝也就有了动手的理由。”

对常五郎的话,天赐压根不信,冷笑道:“女帝不是想给她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而是想斩草除根,把她们一网打尽吧?”

“哈哈……”常五郎大笑道,“圣童果然聪慧!怎么样,想好了没,愿不愿意弃暗投明?”

天赐摇摇头道:“我信你不过!女帝已经年近四旬,公主却青春正茂,又名列《美人

榜》,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后者。司卫风流不羁,难道没想过一马配双鞍?万一你已经被公主迷惑,准备倒戈一击,我现在全盘托出,岂不是自寻死路?除非女帝亲自召见,否则我不会多说半个字。”

常五郎气得面色铁青,狠厉道:“你敢质疑我?谁不知道在玄女教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你也敢质疑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天赐漫不经心道,“生死大事,岂能儿戏?”

常五郎原本气冲斗牛,听他说得在理,顿时气消云散,大笑道:“好个小心驶得万年船!好,容我上奏女帝。”

女帝正在凤阳阁闭目静思,旁边容貌秀美的常耀祖小心翼翼揉穴,左司卫岳无情、右司卫沉北瑜静静跪在地上捶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女帝眉头微皱,已经猜出是常五郎来了,漫不经心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常五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启禀女帝,孝圣童已经招了,他与五指山并无关系,与公主也已经反目为仇。另外,圣童希望面见女帝,愿意弃暗投明,揭发谋逆。”

“不必了!”女帝冷冷道,“乾坤在握,谁能谋逆?等见了公主再说!”

公主金鸳鸯率众人在校场恭迎,见女帝飘然而至,众人齐齐叩拜。

抬眼扫视众人,女帝回身落座,抬手道:“起来吧!公主和三位王母赐座!”待四人落座,女帝漫不经心道:“本君闭关半年之久,已经参悟玄机,是圣教之幸,也是本君之福。本君闭关期间,公主代政,三位王母辅政,圣教有条不紊,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昨夜本君已经命众人整理好了绅册、刑册和账册,今日你们都呈上来,当着众人之面,本君亲自审核,定功过,决赏罚。”

这时西面为首的老妇缓缓起身,呈上绅册,恭敬道:“请女帝审阅绅册!”她年约五十五,慈眉善目,额头躺着一颗黑痣,是天王母花素贞。花素贞是三位王母中资历最老的,也是最得女帝倚重的。

女帝接过绅册扫了两眼,又递给了旁边后司卫常耀祖。抬眼瞅着花素贞,似笑非笑道:“天王母,绅册你也看过,有没有不妥之处?”

花素贞恭敬道:“启禀女帝,属下以为并无不妥。所有人员调任都有据可查,依照功过定升降,没有徇私,也没有亲疏差别。另外,当初负责推荐人选的是十位圣母,负责拟定人选的是公主,属下等再三复核,并没有问题。而且新擢拔之人尽心尽责,都堪当大用。”

对花素贞的陈述,女帝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可,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落座。接着东面下座的地王母吕红玉起身呈上刑册,女帝同样扫了两眼,递给了右司卫沉北瑜,面无神情道:“地王母,刑册有没有不妥之处?”

吕红玉恭敬道:“启禀女帝,属下以为稍有不妥。近半年以来,公主整顿刑狱,去严刑酷法,以宽刑德政治理圣教,挽救了不少人,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不过瑜不掩瑕,宽刑虽然能够以德服人,却有损女帝威名,有失圣教威严。属下以为严刑要与德政相辅相成,才能对内收服人心,对外威慑群贼。”

女帝稍稍露出一丝笑意道:“地王母的意思是公主功大于过?”

“是!”吕红玉小心翼翼道,“圣教内忧外患,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所谓乱世用重典,属下以为是正解。”

“内忧外患?”女帝目光逼视道,“内忧指什么?”

众人齐齐一惊,吕红玉不慌不忙道:“圣教入不敷出,已经危机四伏。”

东面下座的西王母迟昭惠大骇,忙起身呈上账册,急切道:“属下有罪!近几年倭寇猖獗,海运不畅,为商帮护送的货物几次被劫,致使圣教收入锐减。另外,圣教花费较大,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公主代政以来,削减宫中支出,缩衣减食,痛斥靡费,虽然局面稍有改观,但终究不是长策。再者,由于支出大减,导致众教徒怨声载道,教中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趁机诽谤圣教。”

女帝依旧只是扫了一眼,抬手递给左司卫岳无情,面色凝重道:“所以,你觉得公主过大于功?”

“是!”迟昭惠铿锵道,“属下以为削减支出不可取,必会有伤女帝圣名,有损圣教威名,得不偿失。与其缩减支出,不如想方设法增加收入。”

“嗯,”女帝一瞥金鸳鸯,眉头微扬道,“鸳鸯,你怎么看?”

金鸳鸯忙跪地道:“儿臣知错!刑法当宽严结合,儿臣只想到宽刑德政,却忽略了圣教外患凶凶,实在不该。至于削减支出,虽然是权宜之计,却有伤女帝圣名,有损圣教威严,儿臣知罪!”

女帝面无神情,语气冷厉道:“公主代政有功有过,虽然功劳颇多,但终究少不更事,处事急躁,不懂循序渐进的道理,致使圣教威名丧失,教徒怨声载道,教内矛盾重重,给别有用心之人制造了挑拨离间的机会。今日定功过,决赏罚,公主过大于功,罚闭门思过三日。”

花素贞起身道:“女帝息怒!公主虽有过,但也有功。不久前公主巡视各地,不仅为总教筹措了五万两银子,而且擢拔了不少有功之人,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