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沈波旬被四位圣护困住,突然一声断喝传来,四位圣护齐齐后退。沈波旬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飘然而至,他一手按剑,一手轻抬,冷眼寒光,不怒自威。
四位圣护早瞧出来人是黄龙堂副堂主华恒启,纷纷抬手致意。论职务,四位圣护远在华恒启之上,但华恒启是圣尊手足,众人也不得不敬让三分。
华恒启一瞥沈波旬,面无神情道:“远来是客,为什么要大打出手?”
其中一个圣护铿锵道:“华副堂主,此人无故闯入山门,又重伤我教许多教徒,我等奉命护佑龙山,不得不出手阻拦。”
华恒启仔细望着沈波旬,见他怒目寒光,诧异道:“你是什么人?来找何人?”
“我找杨玉瑶!”沈波旬阴声道。
华恒启仔细观望,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抬手道:“既然是魔婴的朋友,随我来吧!”
二人来到大殿,一个质问圣尊华恒旭,一个怒斥魔婴杨玉瑶,华恒旭羞愧难当,匆匆离去,杨玉瑶无颜面对,也匆匆躲闪。
自从离开龙山,沈波旬一直魂不守舍。望着怀中哭如泪人的幼女,他心痛如绞,回头怒视天心魔上官惠,质问道:“为什么?玉瑶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上官惠面无神情道:“魔婴有魔婴的苦衷,你还是安心照顾小主吧!今后蝶谷所需一切全部由天魔教供应,你不用担心。”
“娘……”沈飞燕边哭边呼喊道,“我要娘……”
沈波旬大怒,一把抓住她小肩膀,厉声道:“你娘已经嫁人了,她抛弃了我,也抛弃了你,她不是你娘,从今往后不再是!”见沈飞燕依旧撕心裂肺地哭喊,沈波旬一把将她推开,仰天凄笑道:“杨玉瑶,我恨你!”
上官惠大惊失色,忙扶起沈飞燕,眉头紧皱道:“你若不能善待小主,也别伤害她,她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边轻声宽慰沈飞燕,边抱着她飘然而去。
沈波旬一个人呆在蝶谷里,大醉七日,却始终无法忘记杨玉瑶。想起二人甜蜜往事,他既恨杨玉瑶薄情寡义,又恨华恒旭横刀夺爱。望着脏兮兮的衣服,瞅着满目狼藉的大殿,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他仰天凄笑,心里不住追问道:“玉瑶,为什么?为什么抛夫弃女?为什么要勾搭有妇之夫?是有难处,还是我让你透不过气?”
不久天魔教内讧,六位魔王为争夺魔君之位大打出手,死伤惨重。上官惠率魔天灵薛银屏、左督主宋思远、右督主姜仁杰一起入谷拜见沈波旬,希望拥立他为魔君,重振天魔教声威。
沈波旬一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冷冷道:“我不做什么魔君,我要在这等玉瑶回来!”
上官惠叹气道:“魔婴已经退隐江湖,不可能再回来了。魔婴临走之时嘱咐,如果圣教选不出合适魔婴,就命我等拥立你为魔君。现在圣教四分五裂,几位魔王相互争斗,圣教危矣!我等奉魔婴之命,愿拥立你为魔君,重振圣教!”
见沈波旬双目紧闭,无动于衷,薛银屏急声道:“愿不愿意,你倒是说句话?就算你不肯听魔婴的,你总该考虑考虑小主,她才五岁,难道你要撒手不管吗?”
沈波旬眉心抖动,面色冰寒,暗暗咬牙,依旧闭目不语。
见无计可施,二人纷纷抬手,宋思远恭敬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答应成为魔君,娇妻美妾娶之不尽,用之不竭!到时你要是想复仇,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沈波旬双目微睁,透着丝丝寒光。
姜仁杰趁机笑道:“自古成王败寇!当初你一无所有,让华恒旭钻了空子,夺走了一切。如果你肯奋发有为,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也并非不可能。就看你有没有决心!古人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属下相信只要魔君有足够的耐心,魔婴迟早会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
沈波旬虎躯一震,陡然起身,掷地有声道:“成为魔君可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趁天魔教内乱之际,沈波旬率众人杀回了雪峰山,早有天道魔御秦牡丹打开山门,迎众人入教。轻易平息内乱,入主雪峰山,沈波旬当即册封上官惠为青帝魔王,薛银屏为赤帝魔王,宋思远为黑帝魔王,姜仁杰为白帝魔王,秦牡丹为中天魔侍。
刚稳住天魔教,沈波旬便要举兵北伐,扬言复仇。宋思远、姜仁杰纷纷全力支持,其余众魔侍也纷纷附议,唯独秦牡丹一言不发。
见众人立功心切,上官惠、薛银屏齐声反对,上官惠急道:“魔君,魔婴刚下嫁神龙教,又当着武林各派宣布两教握手言和,这个时候北伐不合时宜!”薛银屏也附和道:“再说,圣教刚刚安定,元气还没恢复,此刻劳师远征,必然自取灭亡!”
“本君心意已决,”沈波旬起负手身道,“不必再劝!两位魔王,别忘了之前你们曾答应本君的事!立刻集结兵马,十日后北伐神龙教!”
十日后,沈波旬亲率兵马下山,刚到山下,就看到上官惠、薛银屏率一众亲信跪在山下。上官惠呈上血书,铿锵道:“圣教内忧外患,不宜
北伐,属下等泣血上奏,望魔君纳谏!”两人都是天魔教老人,自然一呼百应。
沈波旬大怒,抬掌抓过血书,暗暗用力,血书化为灰烬,飘落一地。望着众人惊愕神情,他冷冷道:“本君早说过,首次北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任何人再敢阻挠,立刻撤去职位,押入囚室!”
“不必了!”上官惠缓缓起身,哀叹道,“魔君视我等为无物,我等又何必自取其辱?属下自愿辞去青帝魔王之职,从即日起退出天魔教!”
薛银屏也趁机道:“属下也自愿辞去赤帝魔王之职,从即日起退出天魔教!”其余众人纷纷附议,一时人声鼎沸,声势浩大。
沈波旬原本有心忍让,此刻见众人齐齐逼宫,勃然大怒,咬牙道:“蝼蚁岂能撼动大树?”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不久宋思远、姜仁杰齐齐劝谏,希望延后北伐,以免后方不稳。
沈波旬左思右想,既心烦意乱,又愤怒交加,苦思一夜,不得不同意延后。待回到雪峰山时,上官惠已经率领众人离去,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沈波旬的女儿沈飞燕。想起女儿一直被上官惠抚养,自己见了又触景生情,便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宣布闭关修练,教中大事全部委托两位魔王处置。
五年后,沈波旬出关,挥军北伐,剑指龙山。又联合圣毒教两路出击,声势浩大。
神龙教得知消息,圣尊华恒启急得来回踱步。派人前往逍遥阁和天静宫求助,无奈两教刚刚易主,根本无心掺和正邪纷争。华恒启气得跳脚怒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是本尊出手相助,他们岂能坐上阁主、宫主宝座?如今翻脸无情,简直无耻至极!”
华恒启正愁眉不展间,地老派黄龙堂主华贤圣建言,选派使者前往正义盟和卍盟,希望两盟出面斡旋。不料使者刚出龙山,沈波旬就挑了紫龙堂。待使者赶到两盟,沈波旬又挑了墨龙堂,虎视两盟。眼见和谈无望,华恒启主张拼死抗争,地老却坚持等待斡旋消息。圣尊和地老殿意见相左,众人纷纷左右站队,形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
这时沈波旬饮马长江,召集众人商议进兵方略。宋思远铿锵道:“兵贵神速,应该迅速直捣黄龙,拿下神龙教!只要咱们势如破竹,两盟绝不敢出兵。再者,圣毒教已经拿下红龙堂,正逡巡不进,有他们在侧面拱卫,咱们绝没有后顾之忧!”
姜仁杰却不以为然道:“正义盟号称执江湖牛耳,必会干涉。如果他们出兵威胁,咱们几乎没有胜算。何况圣毒教逡巡不进,摆明了想坐山观虎斗,咱们侧翼漏洞百出,轻敌冒进必然吃亏!另外神龙教不弱,一旦他们回过神来,全力反扑,咱们也没有多少胜算。不如见好就收,步步蚕食。”
沈波旬冷冷一笑道:“区区两盟何必畏惧如虎?传令,星夜进军,奇袭龙山!”
众人日夜兼程,第二日傍晚已经杀到龙山脚下。连夜攻山,待天亮时分,已经攻入圣龙宫。关键时刻,杨玉瑶夫妇出面,镇住了众人。望着年近三十,依旧风姿绰约的杨玉瑶,沈波旬苦笑道:“撤军可以,只要你肯随我回去,本君保证此生绝不踏入神龙教半步!”
杨玉瑶叹气道:“我已经嫁为人妇,你死心吧!”
“你与我育有一女,这又怎么说?”沈波旬质问道。
杨玉瑶苦笑道:“都过去了,忘了我吧!”
沈波旬面色冰寒,五指紧攥道:“我要是杀了他,你能忘了他吗?”
“你敢!”杨玉瑶拦在华恒旭身前,面含煞气道,“有事冲我来,不要牵涉无辜。你要是能赢我一招半式,我就跟你回去!”
“当真?”沈波旬又惊又喜。
“当真!”杨玉瑶铿锵道。
华恒旭稍稍有些担心,搂着杨玉瑶香肩轻声道:“玉瑶……”
没等他话说完,杨玉瑶已经回眸一笑道:“夫君,不用担心!”
一个前魔婴,一个现任魔君,两人在圣龙宫鏖战,打得难分难解。一个凤爪飞舞,红气弥漫,一个虎爪如魅,粉气呼啸,你我来往鏖战五十余招,沈波旬已经露了败相。没等他丑态毕出,杨玉瑶突然收手,面色凝重道:“胜负已分,收手吧!若想赢我,回去再苦练三年。”
沈波旬恼羞成怒,又苦练五年,再度联手圣毒教、幽冥教三路合围龙山。因地老执意派使者联络逍遥阁和天静宫,致使战机丧失,被天魔教突入龙山。沈波旬亲自率军击破圣龙宫,杀入神龙宫,逼迫杨玉瑶夫妇再次出面。
望着貌美如花的杨玉瑶,沈波旬心神一荡,没想到五年未见,她反倒更妖艳了,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魅力。
杨玉瑶亲自对战沈波旬,一个身影如魅,攻势凌厉,一个气势逼人,如猛虎下山。不同于五年前,如今的沈波旬武功突飞猛进,早已达到神仙巅峰,自信不输杨玉瑶。不过交手百余招后,他陡然发觉不对劲,如今杨玉瑶的轻功似乎精进了不少,自己竟已经追不上她的轻盈脚步。趁沈波旬出神之际,杨玉瑶凤爪凌空飞袭,一手玉指抬起射出三道红气。沈波旬措不及防,被指气贯穿左肋,击碎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