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棺依次入了城门,刚到城内望江街,突然两路人马拦住了去路。南面为首的是卍盟挖耳罗汉储晨朔,北面为首的是焰中都御汤建忠。两教众人齐齐阻住南北去路,纷纷严阵以待。
这时人群中闪出一个中年男子,剑眉长脸,英气逼人,正是右圣御樊辰逸。见圣毒教和卍盟拦住去路,樊辰逸扬声道:“请凌天王和汤阁老前来相见!”
话音刚落,多闻天王凌云思、无当阁老汤智渊齐齐飞身而来。凌云思抬眼一瞥,惊道:“原来是樊圣御,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阵仗!”见九棺宛如长蛇阵,凌云思面色凝重道:“听闻贵教折损了九位护教,想必这棺木中就是吧!正道衰微,邪道强横,老夫十分难过,还望樊圣御节哀!”
“多谢!”樊辰逸有气无力道。
见毫无可疑之处,凌云思拱手道:“知道圣御今日回教,老夫特来相送。只是圣童还没抓到,圣御现在回去恐怕不合适吧?”
樊辰逸苦笑道:“不劳前辈操心!孝圣童落入两盟手中,义圣童又被逍遥阁庇护,这些在下已经上奏总教,请圣相定夺。眼下我圣教损兵折将,在下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回去请罪。两位前辈请让路,在下要启程了!”
想起昨晚与神龙教闹得不欢而散,凌云思面露尴尬,只好率领众人退到一旁。
见卍盟众人退到一边,汤智渊也面露干笑,无奈退到路边。望着神龙教众人远去,汤智渊似笑非笑道:“凌天王,刚才樊圣御说天赐在两盟手里,应该不是随口说说。阁下闷声发大财,却装作若无其事,令老夫佩服啊!”
“哼!”凌云思冷晒道,“老夫如果真擒了圣童,岂会坐在这里守株待兔?”
“那可未必!”汤智渊面色阴沉道,“我要是阁下,也绝不会这个时候匆匆离开,那样只会欲盖弥彰。阁下越是全力搜捕,越能掩盖形迹,不是吗?”
凌云思眉头紧皱,冷冷道:“汤阁老什么意思?难道还想与我卍盟一较高下吗?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卍盟四条人命。如果汤阁老还敢放肆,老夫保证一定让圣毒教血债血偿!”
见他恼羞成怒,汤智渊回头一瞥,自知势单力薄,不禁冷笑一声,领着众人飘然而去。
望着圣毒教众人从容离去,储晨朔气愤道:“天王,为什么不拦下他们,替四位盟徒报仇雪恨?”
“唉,”凌云思叹气道,“老夫既没有抓住圣童,完成盟主交付的重托,又折损了四位属下,有负盟主厚望,要是此刻再与圣毒教闹得满城风雨,只怕更无颜见盟主喽!”
汤智渊刚领着众人来到城门附近,汤建忠立刻谄笑道:“阁老,刚才樊圣御的话似乎已经暗示了……”汤智渊冷笑道:“两盟劫走了天赐,却装作一副一无所获的样子,妄图瞒过老夫的火眼,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汤建忠笑道:“阁老英明!不过,咱们不妨先看看他们在耍什么鬼把戏。如果他们急于返回总教,那就必然有收获。”汤智渊欣然点头,吩咐众人道:“严密监视两盟,若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汤建忠小心翼翼道:“阁老,要不要通知天魔教?光凭咱们自己,就算知道天赐下落,也未必能从两盟手中夺走。”
“暂时不必!”汤智渊阴笑道,“宋轶峰阴险,姜梦雪狡诈,先瞒着他们,等时机成熟再说。”
渡口附近,宋轶峰已经命众人暗中埋伏,只等逍遥阁众人出现。不久婉莹领着晴儿、听雨轩主牛合德缓步而来,直奔渡口。宋轶峰暗喜,正要迎上,被姜梦雪抬手拦住。姜梦雪玉指一点远处的黑须老者,似笑非笑道:“不急,让正义盟的人先去趟趟水!”
婉莹正与晴儿有说有笑,突然一群人拦住了去路。她定睛望去,为首的老者眼窝深陷,黑须卧眉,面颊消瘦,正是北方大帝杨言忠。她嘴角浅笑,笑而不语,只等杨言忠开口。
杨言忠捋着胡须笑道:“小主,昨晚声东击西,好计谋!不过,你千算万算,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天赐终究落入他人之手。”
听他话音,婉莹早知他有意试探,浅笑道:“不管天赐落入谁之手,总比落入两盟之手强。两盟名义上捉拿天赐回去协助调查,其实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天赐不是凶手,更与两位老前辈之死无关。你们大张旗鼓捉拿天赐,甚至给他扣上真凶的帽子,无非是想用他的人头平息某些人的怒火,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哼,真正的凶手你们没本事捉拿,也不敢捉拿,只会欺软怕硬,真是令人不齿!”
被她一语道破,杨言忠面露尴尬,只觉无地自容。转念一想,又恼羞成怒,冷冷道:“小主说真正的凶手我们不敢缉拿,那你倒是直说,谁是真凶?”
“沈波旬、独孤胜!”婉莹手捻青丝,不屑一笑道,“前魔君沈波旬逼死了张老前辈,前毒尊独孤胜逼死了朱老前辈,杨大帝何必明知故问?你要是不敢招惹天魔教和圣毒教,不如灰溜溜回去,让宇文盟主亲自决断!”
“你……”杨言忠气愤道,“好个伶牙俐齿!老夫凭什么相信你?昨晚一战,分明是你的人劫走了天赐,小主真以
为老夫是瞎子吗?”
“哦?是吗?”婉莹似笑非笑道,“大帝眼没瞎,心却很瞎。不过无所谓了,天赐只要没落入两盟手中,本小主就心满意足了。”
“哼!”杨言忠冷笑道,“小主不要太得意,欠债总要还钱,就算天赐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休想逃出两盟的手掌心。除非他从此退隐江湖,销声匿迹,否则两件惨案他终究要面对!拖得时间越久,付出的代价越大!”
婉莹娇躯一颤,面色一寒道:“英雄归来,必然光环加身,诸邪避让,天奈其何,你奈其何?”没等杨言忠搭话,她已经拂袖而去。
回头望着婉莹等人潇洒离去,杨言忠咬牙切齿道:“好个霸气的小主,老夫倒要看看,他怎么光环加身,又如何诸邪避让!”
婉莹正要前往渡船,又一个倩影拦住了去路。余光一扫,不远处圣童宋轶峰正率众人缓缓走来。定睛望着姜梦雪,她依旧笑而不语。
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姜梦雪双手抱胸,吃惊道:“好厉害,败得这么惨,还能这般从容,真让我刮目相看!”
婉莹负手冷笑道:“谁败得这么惨?北炉镇夏御恒被杀,滁州城江问天被灭,江宁镇卢刑天被诛,落凤镇熊韬杰被戮,镇江失了魏天啸,西津渡丧了戴锦辉,一个小小陷阱送走了余昌勋,区区空城计吓退了一众小鬼,谁败得这么惨?”
听她语带嘲讽,姜梦雪气得面色冰寒,冷冷道:“好像你逍遥阁没有折损人一样!滁州城马失前蹄,常语轩被杀,温浩然枉死;镇江重蹈覆辙,莫宗杰三人身死人灭。这次千算万算,却……”她话说一半,突然觉察不妙,又生生咽了回去。
“却怎么样?”婉莹似笑非笑道。
姜梦雪笑而不语,望着宋轶峰,眼神暗递。
宋轶峰早心领神会,眉眼带笑道:“小主,听说昨晚你劫走了天赐,他现在人在何处?把人交出来,我宋轶峰保证小主能平安回到逍遥阁,而且今后也不会有人找小主麻烦!”
“威胁我?”婉莹不屑道,“本小主要是不交,难道就不能平安回到圣阁?”
“哈哈……”宋轶峰阴笑道,“那可未必!”
婉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宋轶峰一抬手,畜道魔御顾臣天、修罗魔御袁灭天、神魔丞萧楚睿三人联手拦住了婉莹去路。
冷眼望着三人,婉莹手捻青丝,面色冰寒道:“好狗不挡道,速速滚开!”
宋轶峰自知难讨便宜,抬手示意,三人齐齐退到一旁。望着婉莹曼妙身姿,宋轶峰嘴角邪笑道:“小主,后会有期!”
这时一群人登船上岸,疾步奔来。为首的男子年约三十,细目浓眉,嘴唇单薄,脸颊消瘦,正是右护法裘莫言。他身后跟着四位轩主和几位亭主,其中便有擅长医术的醉翁亭主李晓芸。
见天魔教众人站在婉莹不远处,裘莫言飞身而至,扬声道:“右护法裘莫言见过小主!”身后众人齐呼:“属下等拜见小主!”
姜梦雪冷眼一瞥,干笑道:“看来逍遥阁动真格了,峰哥,撤吧,不要自讨苦吃!”见宋轶峰眼神透着婬荡,她气不打一处来,拂袖而去。魔派众人齐齐跟上,都不敢迟疑,唯独冰儿瞅了瞅婉莹,欲言又止,终究扭头而去。
见她眼神异常,婉莹暗暗皱眉,心中已经猜出几分。
目送婉莹一行离去,宋轶峰招招手道:“邓天恩,去监视小主,看看狗贼天赐有没有逃出西津渡!”邓天恩立即遵命,乘船追去。
婉莹一行乘船渡江,却彼此无话。见婉莹伫立船尾,愁上眉头,裘莫言趁机近前道:“小主,阁主收到自渡客栈被灭的消息,一直很担心小主,所以派属下连夜赶来,希望接回小主。”婉莹一声不吭,只是两眼望着西津渡,愁眉不展。裘莫言接着道:“小主放心,天魔教不敢追来,只要过了江,任何人不敢放肆!”婉莹依旧一言不发,愁容满面。裘莫言自知无趣,叹气道:“小主心里装着他,他心里未必装着小主,小主又如何自伤?”婉莹回头一瞥,面露不屑,飘然而去。
众人登船上岸,婉莹突然回身吩咐几句,牛合德欣然点头。待安排停当,牛合德回身笑道:“右护法,小主命你渡江前往龙潭镇,去接左常侍回来!”
“夏子龙?”裘莫言疑惑不解,不明白婉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可以一起渡江回阁,却安排夏子龙绕道龙潭镇,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边思忖,一边渡船而去。
正午时分,龙潭镇来了一队人马,每辆马车上驮着一副棺木,总共九棺。为首的男子正是右圣御樊辰逸,他面露哀愁,失魂落魄。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只觉如噩梦般。那时天色渐亮,他正闭目养神,准备等待天亮后,亲自送九位护教等人尸柩体到城外掩埋。不料突然两个倩影飞身而来,左右夹攻。樊辰逸且战且退,逐渐落入下风。三人鏖战四十余招,樊辰逸已经左支右绌,漏了败相。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暗器划破天际,飞袭而至,正击中樊辰逸膻中穴。他大叫一声,跌坐地上,只觉内气涣散,冷汗直冒。勉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