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帝杨言忠与多闻天王凌云思正暗暗得意,突然星宿南宫恪、挖耳罗汉储晨朔齐齐前来,手里各捧着一封信笺。杨言忠、凌云思纷纷拆信细瞅,个个惊得面无血色。细细思忖,二人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南宫恪、储晨朔纷纷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杨言忠叹气道:“忙活了近半个月,却是空欢喜一场。凌天王,柴盟主怎么说?”
凌云思也摇头叹息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柴盟主英明啊!咱们只盯着两位圣童,却忽略了一些事情。圣童不是杀害朱老前辈的凶手,换句话说,凶手另有其人。”
听他一说,杨言忠也欣然点头道:“宇文盟主在信中说,孝圣童并非凶手,应该与凶手有关,命老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可偏听偏信。凌天王,你觉得凶手是谁?”
凌云思抬手示意,屏退左右,细细思忖道:“柴盟主说得对,凶手应该是神龙教中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按照这个思路想,凶手说不定是神龙教左圣女香雪海!一来,此人在孝圣童出逃后也神秘失踪了,几乎无人知道她的行踪。二来,她多次现身梅园,又一直追踪两位圣童。三来,她擅长毒术,又会易容术,武功又不弱,可能性非常大。”
听他细细分析,杨言忠也觉得十分可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蹊跷,不禁喃喃自语道:“香雪海……会不会是她?”陡然想起那日在梅林附近,当时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躲在天佑身后。杨言忠原本险些捉住天佑,不料女子武功不弱,凭借手中毒术竟能与自己不分伯仲。想到这,他惊叫道:“是她!不可能啊,此人与两位圣童情同手足,多次出手相救,怎么会借刀杀人呢?”
凌云思细细询问,突然大笑道:“我明白了,这个女娃必定是独孤胜的徒弟,所以她的毒术才如此高强!从形迹来看,杀害朱老前辈,并在嵩山留下独孤胜姓名的凶手必定是她!”
被他一点,杨言忠宛如醍醐灌顶,陡然一惊道:“按照你的思路,杀害张老前辈的凶手必定也与她有关!此人可能是独孤胜本人,也可能是他的外孙,或者徒弟!他们之所以留下孝圣童天赐的名字,想必是为了混淆视听。”
“有可能!”凌云思捋着胡须道,“说不定凶手才是独孤胜的外孙,他与香雪海是独孤胜派来寻仇的棋子,而天赐不过是他们掩盖行踪的挡箭牌。”
两人重新捋了一遍,思路逐渐清晰。杨言忠恍然大悟道:“看来老夫忙了半个月,当真是当局者迷啊!凶手利用咱们抓捕心切的心理,误导你我去抓捕天赐,其实是想金蝉脱壳。”
“不错!”凌云思愁眉道,“你我都上当了,咱们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而真正的凶手正逍遥法外,说不定已经销声匿迹了。老夫如果没有记错,那个香雪海早就音讯全无。唉,看来你我要回去请罪了!”
杨言忠也愁眉不展道:“不如以圣童为诱饵,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徒劳!”凌云思有气无力道,“眼下天魔教、圣毒教、神龙教和逍遥阁都死死盯着圣童,如果以圣童为饵,不仅引不来香雪海,反倒会引来各派,必定是徒劳无益!不过……”凌云思突然转愁为喜道,“咱们可以连夜审问圣童,兴许会有一点线索!”
二人连夜审问天赐,为免走漏消息,特意选在密室中审讯。
望着四周墙壁厚实,灯烛昏暗,处处透着阴寒,天赐笑道:“两位前辈不是要押我回盟,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杨言忠与凌云思纷纷坐在北面梨木椅上,二人互望一眼,纷纷轻咳一声。杨言忠率先起身道:“圣童,四月初六你在何处?”
“不记得了,”天赐漫不经心道,“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查。”
杨言忠面露尴尬,继续道:“据老夫所知,四月初三到初八,你一直在江宁镇。既然如此,那两位老前辈之死应该与你无关。不过,也不排除有人利用易容术帮助圣童瞒天过海,让你既可以轻松杀了张老前辈,又不会被两盟怀疑。这个人想必就是小主夏婉莹,对不对?她毒术、医术超群,区区易容术更不在话下。”
天赐面色一变,冷冷道:“信口雌黄!彼时在下武功低微,岂能轻松进入青城山?又怎么可能轻易逼死张老前辈?”
“哈哈……”杨言忠大笑道,“那可未必!圣童在短短半月之间武功突飞猛进,难道是巧合吗?很明显,你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其实你早就可以轻松逃脱,却装作武功不济的样子,分明是欲盖弥彰!再者,张老前辈是被逼自杀,而不是他杀。老人家已经年过八十,早就看淡了生死,要是有人以青城山众人作要挟,相信老前辈绝不会迟疑,必然选择舍身取义。”
“哼!”天赐面寒如铁道,“证据呢?”
“凶手留下了一首诗,”杨言忠娓娓道,“梅魂叩上清,案审窦娥灵;洗雪白绢染,冤申四海惊。而这首诗的落笔正是阁下——孝圣童天赐!”
细细品味,天赐心里咯噔一下,喃喃自语道:“梅案洗冤……”
“哈哈……”杨言忠凑
近笑道,“圣童总算承认了,你留下了‘梅案洗冤’的谜底,不就是想告诉天下人,梅园惨案该昭雪了吗?杀了张老前辈,相当于为你的父母报了大仇,试问一心想嫁给你的小主又岂会不支持你?”
天赐哑口无言,被杨言忠一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桩血案必定是自己所为的。抬头望着杨言忠,似笑非笑道:“我承认了,张老前辈是我所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言忠一阵错愕,不禁回头瞅着凌云思。
凌云思也眉头微皱,轻咳一声,起身道:“圣童莫急,我们也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你又何必着急承认?两盟是江湖正派,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既然圣童承认是你杀了张老前辈,能否请圣童细细描绘当日的情形。”
“好!”天赐娓娓道,“那日傍晚时分,我悄悄潜入青城山,趁张老前辈不备,突然出手伤了老前辈。原本打算趁机杀了他,不料有个道童恰巧经过,我就顺势挟持了道童,逼死了张老前辈。后来又杀了道童,留下了这首诗。”
“哈哈……”凌云思大笑道,“那道童还活着,你怎么说杀了他?还有,这首诗写在什么地方的?是横着写,还是竖着写?又是用什么写的?”
天赐细细思忖,干笑道:“也许当时我没有注意,让那道童躲过一劫。至于这首诗,当然是竖着写。张老前辈罪该万死,我就用他的血写下了这首诗。”
听他前言不搭后语,凌云思不屑一笑道:“圣童的话漏洞百出,让人难以置信。你如果真杀了张老前辈,为什么还一口一个张老前辈,而不是直呼其名?很明显,你知道凶手是谁,你在刻意隐瞒凶手身份,对不对?此人就是独孤胜和左圣女香雪海,对不对?”
天赐面色一变,竟无言以对。想到香雪海,他心中愧疚万分,自觉欠她太多。既然香雪海杀了朱存煦,那杀害张元亶的人必定是独孤胜。想到独孤胜,他始终觉得自己与他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或许是血脉吧!
见天赐默然不语,杨言忠语重心长道:“圣童,两盟是江湖正派,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一个清白之人。但是,要是你执意认罪,我们也只有拿你的脑袋平息江湖众怒了。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你死了,我们一样会追查真凶,而你的师弟,你的小主,都会因为你的愚蠢决定而痛苦一生!”
天赐虎躯一震,只觉左右为难,一边是婉莹、天佑,一边是香雪海、独孤胜,自己选择前者,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香雪海暴露,甚至看着独孤胜被追杀;要是选择后者,就要忍痛与婉莹分离,与天佑诀别。他思来想去,始终下不了决心。
见他愁眉不展,似乎左右为难,杨言忠趁机宽慰道:“圣童,说出凶手是谁,你立刻就能回到小主怀抱,从此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双宿双栖,醉倒温柔乡,岂不快活?要是你执意如此,小主会痛不欲生,为你殉情;你的师弟也会失去庇护,死无葬身之地。望圣童三思!”
细细瞅着天赐神色,凌云思不耐烦道:“圣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比女人和兄弟更重要的?区区独孤胜,杀人如麻,自己杀了朱老前辈,却让你背负杀人的罪名。区区香雪海,蛇蝎心肠,自己杀了张老前辈,却嫁祸给你。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拿命去护吗?”
天赐暗暗叹息,心中矛盾至极。如果让两盟继续追查下去,不光香雪海、独孤胜性命不保,就连天佑也生死难料。为了追查独孤胜,两盟一定会再去梅园,万一发现了藏头诗,两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捕天佑。只要抓到了天佑,就能引君入瓮,擒杀香雪海和独孤胜。如果自己承认是真凶,必会被两盟绞杀以平息众怒,届时婉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伤心欲绝?又会不会凄惨收场?天赐不敢想,只觉头痛欲裂。
“天赐!”婉莹负手望着堂外,胸口阵阵心疼。
这时听雨轩主牛合德疾步奔入大堂,神色凝重道:“小主,天赐已经落入两盟手中!”
众人齐齐一惊,天佑陡然起身急道:“怎么办?咱们今晚去救吧!趁他们不备,一定能救出师兄!”晴儿心疼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乖乖养伤,救人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不!”婉莹语气冰冷道,“你们都好好养伤,我亲自走一趟。”
“这……”众人大惊失色。
牛合德愁眉道:“小主,你一个前往只怕不合适,还是让属下前往助战吧!否则出了差池,我们都无法向阁主交代!”
婉莹回眸浅笑道:“放心,我不是去打打杀杀的,我去一趟只是为了保住天赐的命。如果我不前往,只怕他会做傻事。”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已经飘然而逝,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牛合德叹气道:“小主已经下令,你们就老老实实遵守,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桌上这些都是养伤药,你们就安心养伤吧!”她指着一个瓷瓶道:“这是本草丹,可以解毒,天佑公子,你拿着。这是归元丹,可以恢复内力,晴儿、子龙,你们各拿一瓶。这是六神丹和金创丹,一个治内伤,一个治外伤,你们都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