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大吼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石头,在她即将倒下时,及时搂住了她,“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我……我这就帮你去采药!”
“不必了……这次宝宝治不好的……”姐姐脸上的血色很快便消退了下去,“我师姐的怨灵比她生前更厉害,如若不是你开鬼宴请来了这么多亡魂,姐姐今日怕也保不住你……现在姐姐可能也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浑身一颤,搂着姐姐,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傻宝宝……不要哭呀……姐姐不是要离开你……姐姐真的只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宝宝放心,即使是休息,姐姐也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
“不准骗人!”
“姐姐何曾骗过你?我真的没事,待休息好,还会原原本本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抱着姐姐,依旧连连摇头:“玉仙姐姐……你不准骗人!”
姐姐却笑了:“什么玉仙姐姐?我的名字可没这么土哦……”
我微微一怔:“是胡半仙刚刚这么称呼你的,他说你叫作白玉仙。”
姐姐笑着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温柔的声音愈发地微弱了下去:“宝宝,你知道吗?世人都以‘白玉仙’为号来称呼姐姐,却鲜有人知道姐姐的真名。
姐姐本名为叶逢雨,是师父为我起的。
师父老人家曾为姐姐下过一句谶语:枯叶逢雨,重焕生机。
姐姐的名字,便是由这句谶语而来。
也因为这句谶语,每逢下雨天的时候,我都会收集很多雨水。
有时受伤,我便会用雨水来冲洗伤口。
可是,这些雨水却从未起到疗伤之效,也让我一度以为是师父的谶语有误。
但直到遇到宝宝后,姐姐才弄明白,一直以来,是姐姐曲解师父的意思了。
原来,能让枯叶重焕生机的,并不是‘雨水’的‘雨’,而是‘余天数’的‘余’……”
姐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
在耳畔微风的轻抚下,姐姐缓缓闭上了她的眼睛。
我失魂落魄地搂着姐姐,想要张口怒吼,却感觉自己的胸腔被堵住了一般。
可此时,姐姐的身形却突然化为了一道白光。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道白光便钻进了我的右手的袖子里。
我的右臂突然传来一阵温暖柔和的感觉,揭开袖子一看,右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玲珑的白蛇纹身!
那纹身的图案,跟姐姐的小白蛇相,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我大脑中突然被一堆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知识填充着,一时让我头痛欲裂,耳鸣不断。
我抱着脑袋在地上蹲了好一阵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时,我发现,我脑海中竟然多了无数的玄学法门知识!
治邪病、镇厉鬼、断风水、改气运……种种阴行秘术的修炼之法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自然也包括姐姐刚刚跟我说过的“人傀术”!
这些,难道就是姐姐说的要留给我的玄学法门?
我盯着手臂上的纹身,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姐姐没有消失?
她只是寄宿在我的身体里养伤!
现在这点并没有办法验证,但想到这层后,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对!姐姐一定不会骗我!
我只要保全自己!等姐姐休息好就能重新见到她了!
我趁着夜色正浓,连忙把半死不活的胡半仙悄悄拖回了他家,并开始按照脑海中“人傀术”的方法,把胡半仙制成人傀。
只是人傀术确实复杂,制作人傀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制作人傀共分三个阶段,全程短则一至两年,长则五到六年。
其中,第一个阶段的操作,叫作驱魂。
这个阶段是要抹除人傀魂神中,原本保留的意识和神志,让其先彻底成为活死人。
光是这个阶段,就需要好些时间。
我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在胡半仙家里翻箱倒柜,才找出二十九根针灸银针。
我按照人傀术的描述,将银针尽数扎在了胡半仙躯体之上,让其陷入假死状态,慢慢散去他魂神中的意识。
但随之而来,又有一个难题。
虽然李鳖方等无法无天的村痞不信鬼神报应,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村民,是比较相信胡半仙这老迷信的。
胡半仙的水平糊弄我姐姐不行,但糊弄村里人那是十拿九稳的。
村里有些人选墓地、起名字、治邪病、盖房子等大事,都是找胡半仙看的。
就连那个成天在家研究中医养身、易经占卜的老村长,对胡半仙也是关心备至。
他还给胡半仙的家题了个匾,叫什么“古月医馆”。
因此,我肯定是无法长期顶替胡半仙的。
时间一久,村里人势必会质疑胡半仙的下落。
真到
那时,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在胡半仙家里思考了整整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可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村民来这“古月医馆”找胡半仙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此时,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迎客”了。
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长得挺漂亮,挺像城里的妹子。
我感觉她挺眼熟,但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她扎了个马尾,手里拎着个手袋。
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前打着一条精致的短领带。
还算纤细的腰上套着一条至膝的格子百褶裙。
修长的双腿上包着光腿神器,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我第一次看见打扮这么洋气的女孩,便问道:“小姐姐你好,外地来的?”
女孩却没好气道:“小老鼠,你这才几年功夫,就把我忘了?”
听到她叫我“小老鼠”,我才想起来这女孩是谁。
她是本村人,叫陈招娣,是我同班同学陈福财的姐姐,家住瓦木沟边上。
她家老爹最早也是干人贩子中介生意的。
她小时候也没少同她弟弟一起欺负过我们这些被拐来的孩子。
只是十七岁后,她便去莞城打工了,至于打得什么工,我也不知道。
反正她每年都能给家里寄回来很多钱。
她家也是我们村里最早盖楼房的那批。
只不过最近,她在城里的生意好像受到了什么常态化扫啥打啥行动的冲击,只能回村来相亲了。
“哦,原来是招娣姐啊!”我拖了张椅子,请她在大厅坐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将里屋的门关上,生怕她注意到里面躺着的胡半仙。
“什么招娣姐?我现在叫陈曼莎!”陈招娣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我问你,你家胡半仙呢?叫他出来见我,我有事找他。”
一听她是来找胡半仙的,我脸就垮下来了,连忙敷衍道:“师父有事出去了,有事可以先跟我说。”
“跟你说有个屁用!胡半仙那些本事你也能学会?”陈招娣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便起身走了。
可在她晃荡着自己的马尾出门的那一刻,我在她的后颈处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青黑色小手印!
那手印很小,看起来像是婴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