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会。黄泉路上这样有背景的家庭有七八十个,刚刚咱得罪的算是个背景比较小的。”日游神让我放宽心,“我好歹是周晓大人麾下的人,虽然被跟周晓姐一样被革了职,但在地府里还算有几分薄面的。恩人,你放心跟着我就是,只消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能带你走出这条黄泉路。”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把周晓在地府里的身份个问了个清楚。
“恩人,周晓大人这个也没告诉你吗?她有两个师父,文师父明按察使周新,武师父宋御前带刀侍卫展昭,就这层背景大小地府官员就不敢惹她了。
但是,除了这两个师父外,她还有一个身份很强大的爹,十殿阎罗很多时候都只能放任她。”
原来,周晓她爹是在枉死城中专门贩卖“气运”、“天赋”,乃至地府“刑具”的供货商。
枉死城中这类供货商仅有三家,而周晓父亲是三家之中做得最大的那个。
枉死城商会中所贩卖的东西,由于性质特殊,只能用鬼币俸禄进行购买,是以相当珍贵。
而这些东西的供应商,在地府里的地位甚至可以和十殿阎罗相媲美。
也得益于此,周晓才能横行于地府,视地府规矩如无物。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类供货商的货物,又是从何处得来?”
日游神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地府里面的人能够弄明白货物来源的话,那周晓父亲的地位也就不可能那么高了。
不过,他曾经听周晓提起过,地府供货商虽没有强横的术式或法力,但他们却是真正能够窥探到“天道”之人。
这些人的“货物”也并不是去某个神秘的地方“进货”给“进”来的,而是他们自己通过对天道的感悟,利用说不清道不明的“天道”之力,所亲手打造出来的。
日游神这番话,却是让我心中一动。
如果说周晓的亲生父亲,能够窥探到天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周晓联系下她的父亲,来帮我想想办法。
无论是我的“妖魔身”或者是无脸僧人都说过:现如今,想要取走我性命的,并不是某个具体且有形的神明或恶鬼,就是那看不见摸不着,且无法进行沟通的“天道”!
于是,我就直接问日游神,有没有办法让我跟周晓那个能够窥测天道的父亲见上一面。
日游神却连连摇头,说:“恩人,这事啊,你不如直接去找周晓大人吧。我算什么玩意,一个被革了职的狗屁神仙,哪里配见枉死城商会的会长啊!”
“行吧……等我出去了,我去找周晓姐碰碰运气。”
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之间,就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城楼之前。
这城楼巍峨气派,东西走向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城墙,绵延伸向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而城门上方,用专门给死人看的殄文刻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城门两旁更是站立着两排气宇轩昂的士兵,只是这些士兵面若白纸,脸上冷若冰霜,手持着一把寒芒毕露的偃月刀。
“这里就是鬼门关了……出了这鬼门关,兄弟你就还阳了!”日游神说完,继续拉着我,提着绿色的灯笼往前走。
可这个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如同太监一般的鬼叫声:“出鬼门关者!过刀门!”
话音落下后,城门口的两排士兵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长刀。
成百上千把偃月刀,两两一对,互相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达一公里左右的刀门。
“这是怎么回事?”我咽了一口唾沫。
“兄弟不用慌……你现在确实是游魂,虽然有我手里的灯笼作保,但你一个游魂想要出去,还是得经过地府考验的……你到时就跟着我走,千万记得不要回头看,也不要看两边的士兵,更不能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只要咱们走过这刀门,就没事了。”
“好……”我答应后,日游神就带着我向刀门走了过去。
说实话,我以前看小说和电视剧里面,都会把“刀门”设定成一种可以完美考验来访者“胆量”和“诚意”的东西。
之前,我还很不理解,头上虽然悬个刀,但地上又没长刀尖,过刀门者闷头往前走也就轻轻松松过了。
真要论恐怖程度,还不如“滚钉床”来得让人发怵。
但当我真的走到刀门之下时,我才知道我之前是多么天真了。
那一把把悬在我头顶上的刀,并不是纹丝不动的。
架刀门的人,会随着我的步伐,抖动他们手里的刀,发出“铮铮”的兵刃相击的声音。
更有些人,会在我猝不及防之下,将手里刀斩下,然后又在刀刃贴住我的头皮后,将偃月刀给突然抬起。
说实话,有那么几次,我都差点被唬住了,嘴里也几乎就要发出惊呼之声。
所幸日游神后面一边捂住了我的嘴,一边推着我,才堪堪将我推到了鬼门关的城门之前。
这时空气中那太监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过关!开
门!送游魂还阳!”
终于,鬼门关的城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黄土飞扬之下,城门被打开了。
但这时,我又听到我身后,洪双喜竟然是在喊我:“兄弟!千万别出去!你上当了!”
日游神也在我身后厉声吼道:“恩人,不对劲,快往回撤,不要出关!”
听到日游神也这么说,我差点就要转身了。
但在通过刀门之前,日游神对我说的“不要回头”四个字,言犹在耳。
所以,我最终只是站定在鬼门关之前一动不动。
可这时,日游神居然蹿到了我面前道:“兄弟!有宵小在冒充我说话,你不要被它们乱了你神智!快出关!”
然后,他拉着我,往关外狂奔!
可是洪双喜和日游神的声音,却依旧在我脑海中回荡着,不停地要我回头。
直到日游神带着我跑出城门,来到鬼门关城外后,我脑海中的声音才变成了一阵窃窃私语,最后消散在了我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