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外面赶路的三人,终于在三天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辽西府。
想当初,他们逃荒可是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到的南方。
现在居然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三人就赶到了千里之外的辽西府。
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三天,三人准备在府城休整下再走。
殷九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了茶水和饭菜。
虽然她现在可以辟谷了,可吃东西这件事情,是习惯,也是一种享受。
失去了美食的味道,殷九还不知道生活的意义在哪里。
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不过,殷九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感。
想当初,这里城门紧闭,外面还有兵马追击,只为了将逃荒的难民阻挡在外。
殷九看了一眼外面,便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酒楼里的人络绎不绝,突然殷九他们隔壁桌传来几人压低着嗓子交谈的声音。
“这次寻宝的事你们说是不是真的?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谁知道呢,我也觉得不靠谱。就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宝物!除了鞑子们偶尔光顾,都没人来,宝物再怎么说也落不到咱们的地界啊。”
“可我听说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就是靖王府的人都去了那里,并且和其他人还打起来了。咱们此去,说不定也能捡个便宜呢,哈哈哈……”
“和靖王府的人打起来了?真的假的?什么人这么牛逼,竟然敢和靖王府的人打起来?”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就是去瞧热闹的,到时躲他们远点就好了。赶紧吃,吃完好赶路,到云山县洛水镇,还要好几个时辰呢。”
……
殷九一开始没注意,只是听着听着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们提到了云山县洛水镇,这个她记忆中非常熟悉的地方。
她们的老家,就在云山县洛水镇的大山村,大山村后面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
这片山脉,可以说是阻断大乾和外族的一道屏障。
之前收到信鸽纸条的时候,她以为仅仅是母亲坟墓的事情,现在看来,这次的事情还不小,就是不知道这寻的宝物,是真是假。
殷大海和离叔当然也听到了隔壁桌子的话。
不过离叔不熟悉这里,所以他对几人的聊天无感。
即使是有宝物现世,对他来说也是无波无澜的。
再说了,在世俗界,能有什么宝物?
很大可能不过就是些金银珠宝罢了,世俗之物,不足挂齿。
殷大海就不一样了,几人嘴里的地名,那可是印在他骨子里的。
他相信,要是只是简单的寻宝,安排的人不会给他发消息。
“这帮子狗杂碎,肯定是为了寻宝动了你娘的土了。要是他们真的打扰了你娘的安息,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曾经战场上磨炼的戾气,此时在殷大海身上开始蔓延。
自从老爹回来,殷九还没看到过他如此生气的一面。
母亲就是老爹的逆鳞,不用自己动手,老爹估计就得让扰了母亲安息的人去见阎王。
“爹,您说会不会是靖王府的人干的?”
其他人也没那能耐,去侵犯将军夫人的墓地。
在求助信发出之前,看守的人肯定是有告知对方墓主身份的。
“哼,一般人长了熊胆也不敢,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咱们走,我怕你娘等急了。”
离叔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他浑身散发着冷气,和殷大海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
殷九喊了一声小二,然后往桌子上扔下一锭银子,也紧跟在两人后面走了出去。
饭虽然没吃,可人家已经做到半拉子了,总不能逃单吧。
再说了,殷九空间的路,都是用银砖铺的,她怎么会在意这点银子。
三人从府城一路狂奔,两个时辰后,就赶到了洛水镇。
这里既前年逃荒之后,干旱虽然有减轻,可依旧有旱灾。
当初逃走的人,后来鞑子被殷大海打退后,故土难离,又回来了很大一批。
不过,整个镇上还是很荒芜。
雨水少再加上这里的春天来的迟一些,到处都是光秃秃一片。
就连路上的行人,也是灰头土脸的。
三人没有停歇,继续往大山村赶。
离大山村越近,碰到的人越多,看他们的装束,应该都是赶去寻宝或者凑热闹的武士。
走在黄土飞扬、土疙瘩拌脚的小路上,殷九已经不知道在心里第几次骂白雕了。
也不知道它去哪儿游魂去了,自从隐世回来后就没了一点信息。
要是白雕在,她早就提前到了,哪用得着如此辛苦赶路。
一炷香之后,三人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村口干枯的大槐树
,殷大海心里百感交集。
他上前用手摸了一下厚实皲裂的树皮,儿时春天爬树吃槐花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
那时他爬树吃槐花和生吃嫩芽,不是因为小孩子调皮,而是他饿!
槐花和槐树上长出来的嫩芽,是最好吃,并且能充饥的食物了。
这棵树,给他小时候给了足够的安全感。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村里上空,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对于这个,殷九并不意外。
哪里有土地,农民就能在哪里坚韧地生根发芽。
三人一进村,立马有肉香味扑鼻而来。
靠近山脚处的一座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火把。
肉香味,正是从那座院子里飘出来的。
院子里的烟雾,在火把的照映下,上下翻腾更加雾气蒙蒙。
院子里时不时传出说话的声音。
三人急着往后山走,所以并没有在意那座院子。
想来,应该是寻宝人的临时住所。
在路过他们以前的家时,虽然大门紧闭,但是里面却有亮光透出,还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殷九撇了一眼后院的方向,那里的柴房,曾经是她和小旭的家。
透过墙缝,可以看到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家”,已经没有了屋顶。
四面的墙也是残垣断壁,里面没有一丝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殷大海也是脚下一顿,瞅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他见殷九盯着后院倒塌的柴房看,心里颇不是滋味。
“九儿,走吧!”
“嗯。爹,你知道吗,自从我娘去世后,那个柴房,就是我和小旭的家了。
我和小旭捡来的干草往地上一铺就是床,一条棉絮结成块,缝补的看不出原来布料的破被子,就是我们的被子。
冬天,真的冷啊!我和小旭只好紧紧抱在一起取暖。
而且啊,冬天的夜也太长,我们总是醒来好多次,就是等不到天亮。”
这还是第一次,殷九在殷大海面前提起以前的生活。
看到这座房子,她骨子里渗透的刺骨冷,又冒出来了。
“九儿,辛苦你们了,是爹的错!”
殷大海语气低沉,殷九能听出来,他爹在哽咽。
离叔就像隐形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父女两人说话。
此后,三人一路无言。
等到半山腰时,殷九无意识放出神识一看,顿时心急如焚!
“爹,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