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我的心总算落了地。营地还是走时的样子,只是人缺了两个,潘四爷和钟子。也许是近日来太过紧张和疲劳了,我们三人东倒西歪的倒在帐篷里,不一会儿老六就鼾声如雷,片刻后,我也睡着了。
希里糊肚的,我梦见浑身爬满了青虫子,藏在衣服里,抖也抖不尽,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所幸它们并不咬人。在我的印象中,我的梦总是黑白色的,所有景象都是黑白色的,模糊的,朦胧的。但这次,我清晰地记得那些虫子是青色的,青翠欲滴,如雨后的嫩叶。以前,我也经常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场景和东西,在梦中,自己如一个行者,迷茫的、孤独的行者,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但往往多年以后,我会到过这么一个地方,如梦中一样,极其相似,如故地重游,但理智告诉我,这个地方我绝对是第一次来。
正当我梦的一塌糊度的时候,我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醒醒,张扬,吃早饭了。”努力地睁开眼,看到钟子在我的身边,推着我的肩膀喊。
我又环顾四周,三眼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上吊着一个大铁盆,煮着什么,热气腾腾的。什么情况?三眼不是重伤昏迷不醒了吗?怎么恢复得这么快?我有些懵了。这时候,潘四爷从远处走了回来,他披着一件羊皮袄,低着头,一言不发,满脸的凝重。什么情况?潘四爷和钟子不是失踪了吗?难道那个“世外桃源”根本就不存在,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是一场梦?难道…?我越来越懵了,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但转念一想,所有人平安无事,也是好事。我突然感到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额头上的泥还在,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就是那个味,刺鼻,令人作呕。
我焦急地挪动着脑袋,寻找着老六和关白,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能欺骗我,我也相信老六绝不会骗我。令我失望的是我没有看到老六那胖墩墩的身影。
起来还是就这样躺着?我有些迷茫,不知道怎么办好。
“想什么呢?还不起,要等人喂你吗?”钟子催促着,态度有些不恭,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言语间满是瞧不起我的味道。
这是钟子吗?他从来没有和我开过玩笑。对于我,在我的印象中,还是非常尊重的,怎么回事,今天这里每个人怎么都怪怪的。
还是要起来,找到老六和关白再说。想到此,我一骨碌蹦了起来。为了缓和气氛,我一边向远处走,一边解着腰带,嘴里还嘟囔着,“这一泡尿,憋死老子了。”我心里想着,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先稳住形势再说。
大约走了五十多米远,我来了个倾泻而出,痛快,舒服。
我一听这声音,裤子都没有提,条件反射地向后跳了几步,尿液淋了一裤子和鞋。稍稍站稳后,我看着淋湿的裤子,火腾的一下顶到了脑门,三两下系好腰带,嘴里骂着,“他妈的,欺负老子是不?”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冲向巨石后面。
当我冲到巨石后面,扬起石头刚要砸时,我的手愣在半空,这不是老六吗?他怎么躲在巨石后面,像个狗一样蜷缩着,出了什么事?老六一看到我举着石头要打他,忙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三哥,息怒!息怒!开个玩笑,别当真。”
“开玩笑?你差点把老子吓出毛病,以后出现什么问题,你得负责任。”我瞪着老六说,说完我又觉得不妥,有些事是别人管不了的,帮不了的。
老六这时候也恢复了正常,笑嘻嘻地说,“没问题,放心,小到刷牙、洗脸,大到传宗接代,我都管了。”
这货真是欠揍!要在平时,非得挨我一顿拳头,好好伺候老六一下,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那个收拾他的心情。听到老六说话的声音恢复正常,我的心稍安。“大清早的你跑这来干什么?”我忙问老六。
“三哥,你在营地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吗?”老六收起了笑嘻嘻地表情,一脸严肃地说。
不对劲,可不是不对劲,我看了看老六,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三哥,我们晚上回来后,安顿好三眼,我们就躺下睡了。也许是昨天水喝多了,睡梦中总是着急找地方尿尿,我心里明白这是尿憋的,不愿意起来,心想挺到天亮再说,可是感觉越来越憋得慌,心里害怕再尿床,那就糗大了,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就起来找地方方便,哪成想刚走到这里,我就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老六说着,声音竟然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怎么啦?”我忙问道,看着老六的样子,我知道事情很严重。
老六接着说道,“借着星光,我看到潘四爷和钟子正从山壁挤出来,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体,嘴里哼哼着,看样子很痛苦,那叫声和我刚才的声音一样。”
我听老六这么说,浑身一颤,这真的把我惊住了,我自诩见过的事很多,人从石头里出来,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难道他们还是人吗?
老六又说道,“本来我回去那你和关白弄醒,可我一转身,我发现三眼也和潘四爷、钟子一样,嘴里哼哼着,慢慢地走出帐篷。没办法
,我只能闪到这块大石后,躲着,所幸他们也没有发现我。”
我盯着老六,心里想着应对之策。潘四爷三人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和老六绝对不是对手,关白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办?
“三哥,别想了,就过去一探虚实,丫的有问题就和他们干了。”
正当我在这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巨石前响起,令我又是一惊。
“你俩个人干嘛呢?”
我一听,这是潘四爷的声音。随后,潘四爷和钟子走了过来,他们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和老六。
这次不用在想什么对策了,我微笑着挪了出来。老六大大咧咧地解释说,“撒尿碰上了!亲兄弟,没办法,到哪都离不。”
钟子听老六这么说,鼻子耸了耸,不疑地骂道:“吃什么了,这味!”
“吃什么了?在哪暗无天日的老鼠洞里走了那么多天,生死难料,你说还有什么好吃的能吃,除了压缩饼干,干蔬菜包,还能吃啥。”我听钟子怎么问,没好气地回答道。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我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有必要逢迎钟子,逢迎也没什么用。
钟子听出我的话有些不友善,立刻闭嘴不再说了。
我立刻接着问,“四爷,您和钟子进入那个洞口后发现了什么?”
“进入山洞?什么时候?”说完,潘四爷一脸的懵,他定定的看着我。
“什么?没进过山洞?”我快速地反问道,不等潘四爷和钟子回答,又接着说道,“水中白虎,金鸡衔日,青羊当空,天龙现世。”
没有人回应我,大家都异样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这儿胡言乱语。
“三哥,你说什么呢?”老六不解地问我。
我靠,这是怎么个意思?没有人听得懂我的话,这四句话不应该所有人都知道的吗?这下糟了,潘四爷、钟子和老六,他们难道都不是人?大白天的,他们暴露在阳光之下,完全没有异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敢在往下想了,一对三,生死一线,我把心一横,迅速向后弹了两步,退出三人的包围圈。随后,将中指深入嘴里,使劲咬破手指肚。痛,顺着手指传遍全身。可怜了,我的中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以前听说有的外国明星,把自己的眼睛或者手等器官保了险,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我一定也拿出三十五十的,给我这中指也保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