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返老还童,乡间传为奇谈,后来,县里派人来调查过一次,又领着我去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弄出个结果,最后,不了了之。从那以后,我觉得时间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我感觉十几年如一日,容颜变化极慢,如今,我已经步入中年,可还和二十多岁差不多。这让我痛苦不堪。四五十年以后,我身边的人都或垂暮或老去,我还是如此,岂不是怪物。我知道,我身体的变化可能和那次考古有关。”
以前,听钟子提过那么一嘴,当时我也没有当回事,不老多好。多少帝王追求的事情,他们不惜残害百姓,糜耗国力,最终也是不可得,绝望而死。这种好事落到了钟子头上,他还这么痛苦,真是不理解。
钟子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简单就是年轻,那还真挺好,但是它有个问题,八年就得衰老一次,历时一年,然后回复如初。我已经经历了两次,每次就像死过一次一样。”
这可真的让人很崩溃,大悲大喜,太折磨人。世间万物,有所得,必有所失,这可能就是大自然的平衡之道。
“三眼哥也这样吗?”我问道。
“三眼倒没有经历这些事,据他后来说,他回到家后,得了一场怪病,全身红肿,高烧不退,后来后脑海位置长了一个大脓疮,总是流脓,并且奇臭无比。他到处求医问药,费了很大周折,也不能痊愈。他就要放弃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路过的赤脚医生,那个赤脚医生给了三眼一副膏药,贴上之后,脓疮倒是下去了,但留下了一个疤,眼睛形状的疤。自那以后,三眼说,他能感受到身后面任何的东西,和眼睛看到一样,并且随着时间的延续,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钟子说完,边往火里添柴边叹着气。
匪夷所思 ,真是闻所未闻。白天就能见鬼,我自己感觉我就是不幸的,就是痛苦的,就是被上天唾弃的人,没想到呀!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不幸的人。
带着一点忧伤,带着一点颓废,我和钟子一直聊到快东方泛白,很痛快,可惜,无酒。酒真是个万能的东西,高兴时助兴,忧伤时解忧。这时,三眼走出了帐篷,他让我和钟子休息一会儿。于是,我和钟子都回了各自的帐篷。
也许是太累了,我估计我十分钟不到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大家都忙着,有吃饭的,有在整理东西的。关白在煮着方便面,见我醒来,忙说道:“快来吃面吧!都已经煮好了,看你睡得很香,没有吵醒你。”
我回到帐篷,拿出饭缸,凑了过去。方便面是闻者很香,吃着无味,在上学期间,为了图方便,吃的很多,对方便面我有些吃厌了。几口方便面下肚,我已经没有了再吃的欲望。
今天,我们计划上山。关白根据历史记载,叙述说按照元代以前蒙古人的习俗,他们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行,很少在一处定居,将陵墓建在山上,更是极少的,蒙古人都是在草原上找一个开阔的地方,然后挖个坑,将尸体装入一根掏空的圆木中,然后葬入坑中,填平,马群奔过,踩平踏实,最后蒙人在此地杀一头小骆驼后离去。年年祭祀时,牵着母骆驼一路而来,母骆驼哀鸣之处,就是先人埋骨之地。
这个方法的确很有效,但也近乎残忍,同时存在弊端,如果母骆驼病亡,茫茫草原,没有个标志性的指示,那就很难找到埋骨之地了。
收拾好物品,我们不打算背着它们上山,太重,只能将它们藏在草丛里,只拿了一些工具和防身的武器。
这里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更没有路,很难走。刚上山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山上起了大雾,很迅速,能见度越来越低,半个小时不到,周围五米远都看不清了。为了安全,我们一行六人只能聚在一起,就地休息,等待大雾散去。
这雾太邪门了,按照常理,雾气都是起于夜晚,凌晨以后,气温回升,雾气就会慢慢散去。哪有上午九、十点钟起雾的,鉴于上次起雾时的诡异经历,我保持着警觉。
山风聚起,刮过白桦林,发出尖锐而诡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我倒不怕这个声音,经历的多了,已是见怪不怪。我很坦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生辰八字注定,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三哥,这是什么鬼地方?大白天的起雾,太邪门了。”老六嘟嘟囔囔地说着。
潘四爷倒是一脸的释然,闭着眼,似乎在倾听着风声。
我有点感到诧异,有听雷的,有听雨的,从没有听说风声还能听出名堂。
潘四爷突然皱起了眉,渐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五官似乎都要拧到了一起。
想想潘四爷平时的为人和表现,看看潘四爷的表情,我有些紧张起来了。
突然,潘四爷站了起来,迎风走了两步,站定,嘴闭着蠕动了几下。随后,潘四爷两腮鼓起,一张嘴,一股鲜血迎风喷了出去。
雾气中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如被遗弃在寒夜的怨妇的哭声,和刚才的风声截然不同,比风声更加大而清晰。
血雾被风吹了回来,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溅到我
们的脸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自动围成了一个圈,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除我之外,大家表情都很凝重,但似乎也没有人害怕,只是有些震惊。
潘四爷又连续喷了几口血,风声中惨叫声更加尖利而诡异,风更加凄厉了,雾气打着漩涡,似乎要吞噬我们。
这时候,我发现潘四爷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我忙走了过去,扶住了潘四爷。我惊讶地发现,潘四爷面如金纸,气息沉重,怎么回事?难道这风中来了厉害的东西?潘四爷正在用精血抵御妖邪之物。我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忙掏出六角铜铃,晃了起来,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听着铃声,我感觉心里无比的舒畅和惬意,如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慢慢的,风渐渐小了,风声也不再尖锐和凄厉,只剩下了呼啸声。浓雾也渐渐散去,清晰度越来越高。
潘四爷停止了喷血,气息匀了,慢慢的,脸上浮现了一些红润。
我扶着潘四爷坐在了一块大石上。潘四爷看了看我,然后指着我的六角铜铃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我姥姥给我的,是她们家祖传的,有些年头了,据说可以克制邪佞,平时我很少拿出来。我姥姥给我时,一再强调,不要轻易使用,关键时刻能救我一命。”
“可以给我看看吗?”潘四爷说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将六角铜铃递了过去。
潘四爷接过六角铜铃,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可惜呀!破损了,”说完递给了我。
我有些疑惑,怎么可惜了,接过六角铜铃看了看。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纹穿过古字,一直延伸到铜铃的喇叭口边缘。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没有这道裂纹呀!
我晃了晃铜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没有了,发出了如自行车的铃声一样的声音,叮铃!叮铃!
潘四爷缓缓说道:“这个六角铜铃名叫引魂铃,古人占卜祭祀时,通过摇动铜铃可以达到和上天沟通的目的;可引领灵魂脱离肉体,进入天上或地下,做一些人间办不到的事,也能引导亡者的灵魂归来,也气人团聚;由于它是极具灵性,有驱邪避恶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