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娘看着小乞丐道:“憨宝,收拾完就回屋睡觉吧,我把东屋收拾好了,又用油布搭了顶,你暂时也睡几天,回头再找匠人给你好好修修。”
憨宝答应一声,端着碗筷出了屋门,见到二人,两边对视一会,琮于并未看出异样。憨宝对里面叫了声:“大娘,那两个道长来了。”自己就去院子里洗刷去了。
许大娘到了屋门边,意外的看着二人,问:“道长们有何贵干?”
“来找大娘聊天。”
许大娘并未显出兴致,连往里让都不让:“道长与我这老妇有何话说?”
琮于便直接问:“许大娘,你想念你的家人吗?”
“家人谁会不想念自己的家人?道长干嘛问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回哪?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你真记不得你是谁了?你之前可是长兴县许员外的妻子。”
“你们怎么也这般说词?我不记得什么许员外。”
“那你可记得自己为何住在这里吗?”
许大娘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只觉得这是我的家,很熟悉。”
“那你记得在这里生活的种种经历吗?”
“,”许大娘显出一脸惆怅,说:“偶尔能想起一些细枝片段,可就是想不起完整的画面,比如我有什么家人,
我自己在这个家里到底是谁,我和家人都做了些什么这些都想不全,但我坚信我属于这里,所以只好先住着。”
“既然如此,你试试这个吧!”镜屏拿出枕头,“枕在这上面睡一觉,你就会记起以前的事。”又将枕头的功效详细给许大娘说了一遍,然后和琮于看着她。
许大娘将信将疑的接过枕头,想了一会,便说:“好,我试试。”她把枕头放在床头,躺了上去。只过了一会,便听她呼息渐沉,还打着轻鼾。
琮于和镜屏赶紧凑上去。又过了一会,只见许大娘紧锁眉头,呼吸急促起来,一幅不情愿的样子,口中念道:“娘,娘,别卖凤儿,
凤儿不想做童养媳。”过了一会,又念道:“嬷嬷,求你别打了,凤儿再也不敢了好好,我愿意,我愿意成婚!”
琮于和镜屏对视一眼,镜屏已看出琮于似乎猜到了什么,可自己却毫无头绪,她挠挠头,想开口问,却被琮于示意不要说话。
这时许大娘又开始说梦话了,两人赶紧又凑近了,只听她说:“师傅不收留我,我就撞死在庙门口,我死也不回去做童养媳。”过了一会,又说道:“老爷,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待凤儿”
许大娘的呼吸慢慢的更急促了,来回摆着头,身体不停的挣扎着,像是恶梦缠身的样子。镜屏想摇醒她,被琮于拦住:“再等等!”
果然,又过了一会,许大娘呼吸渐渐均匀了,这时她又喃喃絮语起来:“爹,你看,这是咱们养的那只白龟啊什么,这种白龟真能活一千年?脱去壳它还能活?太神了!
爹,就让蔓儿永远陪着爹这药好难喝啊肚子难受,爹,蔓儿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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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娘又紧张起来,表情异常痛苦,像是真喝了什么极难喝的药。一阵周身的发抖,她惊醒了,接着,她呜呜哭了起来。
琮于和镜屏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许大娘记起的都是些悲惨的画面,为了所谓真相而强迫她想起那些本已忘记的痛苦过去,不管是对是错,总有些于心不忍。
镜屏想安慰一下,许大娘上身倚着床头,脸扭到一边,继续哭着。镜屏只好抽回枕头,却不愿放弃:“许大娘,你应该还记得刚才梦到的内容吧?能不能详细告诉我们?”
许大娘一言不发,只顾哭她的。
琮于见这样,只好拉着镜屏告辞。走到屋外,见憨宝正坐在台阶上打着蚊子发呆。琮于问:“憨宝,怎么还不睡?”
“嘿嘿,吃撑了,睡不着。”
“许大娘待你如何?”
“好啊,我憨宝算是找着妈了!”
“嗯,这回能顿顿吃上热饭了吧,大娘的饭好吃吗?”
“那可比‘百家饭’好吃多了,就是让我喝的那药一股怪味,比黄莲水还难喝。”
“憨宝,怎么还不睡觉!”屋里传来许大娘的声音。
二人离了许大娘住处,边聊边回房。
镜屏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怎么又冒出来个凤儿?还有什么慢儿、快儿的!这许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几个邪灵附体了啊?”
琮于道:“从她一开始所说的梦话,大体能猜到出那个凤儿是她正身。将那些片言碎语穿连起来看,大概是说凤儿从小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
长大后为了躲婚而逃到了某个庙庵里,后来,又出现了一个‘老爷’,她希望那个老爷‘
好好待她’,显然这个老爷就是许员外。如果以上猜测都没错的话,
那么,这个凤儿就是现在的许大娘。
而最离奇的是后半段,因为这段记忆中又出现了一个“蔓儿”。我估且大胆一猜:这个蔓儿或许就是传闻中齐员外的独女,而那段梦境并非是正身凤儿的记忆,
而是附在她身体里的那个齐家独女的魂灵的记忆。这样的话,后半段的梦话内容便正好与那些传闻吻合齐员外痴迷炼丹,不但自己服食,
还强迫他女儿也吃,父女俩皆毁于丹毒。之后,蔓儿这股怨灵在宅中徘徊多年,并最终附到了许大娘身上。”
镜屏一拍手:“你说的对!要是这样,我们只要想办法让蔓儿的怨灵离开许大娘身体,再做个法事超度她,这件案子就算解决了!”
“只是这种说法虽然可以圆掉大部分的已知线索,却还有些疑点没法解释周全,比如,有关许大娘本身的谜团就有不少:一者,她似乎热衷于收养乞儿,如果这不是纯粹的发善心,
又是为了什么;二者,她迷恋左道之术与本案是否有关系;三者,她本来住在长兴县,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来这里,而恰好又被齐蔓儿的怨灵附了身!”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房间门口,琮于还想再说点什么,镜屏早打着哈欠就进屋了。琮于无奈,只得进了自己房间,合衣躺在床上,照例又将今天的经历在眼前过了一片,只觉疑点虽多,
头绪太少。看来明天还要多问些知情人,再去拜访一下那位赵先生。想着想着,又听到了隔壁镜屏说起梦话来了。琮于笑了笑,慢慢也睡着了。
屋外,随着一阵轻轻的风吹,一条人影映到了窗子上。那人在窗前矗立良久,黑暗中,那人的一双眼睛竟像野兽一样发出幽蓝的亮光。那双眼睛像是悬浮在黑暗中,静静的凑近了窗纸上的缝隙。
透过缝隙,只见琮于正在半截残烛边安然的睡着。
清晨。
镜屏起床,本想照着诗茵给她弄的妆束再打扮一番,只是她耍惯了剑的手,摆弄起胭脂水粉,就不灵光了。
那脂粉施得浓薄不匀的,弄得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却逗得她自己呵呵笑了好一阵。她索性不再打扮,只将头发扎了,又穿上那身女侠式样的束身箭袖,便洋洋得意的走去隔壁找琮于。
只见琮于房间空着,有个小纸条贴在门上,写着:“去后宅走走。”镜屏便出了小院后门,沿他们第一次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那个有观鱼池的园子时,看见琮于正坐在池边一块假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