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来越大,彻底吞没了整个树干,其它的巨虫已经出不来了。
此时,人群已经追到了大树近前。散在树枝上的虫子看到又有活物靠近,便又乱了起来,只是已经无法再冲下去了。
有几只敢冲的,立刻被烧成灰烬,偶有能爬出来的,没爬几步就被身上的余火烧死了。还有几只见火势凶狠,
自己立足的树枝也要被烧断了,便孤注一掷从高空跳向地上,虽然那一触地折断了几条肢脚,却还是很有猛力,又飞快的冲向人群。
众人哪见过这样的恶物,纷纷喊叫着四散逃窜。
这危急关头,聿元子急步上前,抽出背上宝剑,将手指咬破,往剑尖上涂了鲜血,叫声:“天地云风,赐吾真道!”便见一团火球飞出,将爬在最前面的一只巨虫打个正着。那恶物顶着火球犹自向前爬了许久才停下不动了。
聿元又用雷法烧死了几只虫子,终于将跳出火围的巨虫都灭尽了。他自己也累得脸色苍白,站立不住,被镜屏扶住,镜屏心疼叫着“师兄”哭起来
寇源甩开阿六,踉跄着跑到火海边,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父亲,孩儿对不起你!树公公,你托付的事我办到了!”
树枝在烈火中纷纷掉落下来。
巨雷不停的轰鸣着,终于在后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下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在清晨时变成迷濛细雨。
镜屏推开屋门,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撑开油伞走到院子里,看见琮于正坐在小亭子里的石桌边,手里捧着羊膜瓶发呆。镜屏笑着走过去,一拍他肩膀:“玉痰盂,又在看你的宝贝虫子呐?”
琮于抬起头却叫镜屏吃了一惊,原来琮于将烧得稀稀拉拉的满脸胡子都刮掉了,直到这时,才清楚看到他了的五官面庞略显清瘦,形成了清晰的下巴。
而没有胡须的掩饰,那副眉宇原来如此有神。镜屏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时不知所措起来,目光下意识的游移到了一边,
正看到石桌上摆着两个布偶,布偶旁边还有四枚木针,不禁又一阵背凉:“这玩艺,另外一个也找着了?”
“知道什么最可怕吗?就是在你身边的人、表面对你好的人,却一直都在害你你猜是在哪里找到的?”
“自然是寇注房间。”
“不,是在张姨娘的首饰箱里。”
“?”
“怪不得寇源虽然曾被你救醒,可后来还是昏昏迷迷的现在看来,纵然寇注不下毒手,寇源也难得安全。”
镜屏却没在听他的话,本来好了一点的心情,此时又变得异常低落。呆立半晌,他忍不住对琮于道:“如果在寇注那里找不着,就该罢手了,姨娘人已经死了,就算有天大的错,也该完了!”
琮于被他喝的一怔,停了片刻,淡淡的说:“找出真相是我的修行。”
这时阿六和聿元也来了,聿元看见二人,便说:“走吧!”
阿六送三人走到村口,哭了起来,边哭边擦着泪:“琮于道长、镜屏道长、聿元子道长,家里事多走不开,恕小的只能送到这里了。”
琮于问:“王夫人和源公子现在如何?”
“大夫人奄奄一息,公子正在照看着,不能来送别道长们了。”
琮于拍了拍阿六的肩膀,“阿六,你是一个忠心能干的好家人,以后夫人和公子,还有寇家,就靠你好好照顾了。”
阿六听了又忍不住又大哭起来。他哭了一阵,又想起什么,转身对镜屏说:“镜屏道长,咱家的钱柜一直都是老爷管着,急切间也找不着钥匙。
小的擅自做主,送三位道长一人一个银酒壶,道长去镇上找银匠炼了,也有十几两咧,权当盘缠吧。”说着从提着的篮子里取出三只银酒壶递到三人面前。
镜屏一听这个,原本怨着琮于的神情,顿时就眉开眼笑,赶紧抓了一个大的:“哎呀,这酒壶真好看,玉痰盂你要吗,我觉得你那修为早就超脱了,
怕是看不上这些不要的话你那个也给我吧。哎呀呀,阿六你真是个大棒槌,这么好的酒壶,人工可比银料值钱,还炼了?
以后你可别这么败家了这酒壶我以后要随身带着喝酒。”忽然又觉得那个小的花纹更精致,又抓了起来,两边比着看了许久,实在不知选哪一个。
镜屏一听这个,原本怨着琮于的神情,顿时就眉开眼笑,赶紧抓了一个大的:“哎呀,这酒壶真好看,玉痰盂你要吗,我觉得你那修为早就超脱了,
怕是看不上这些不要的话你那个也给我吧。哎呀呀,阿六你真是个大棒槌,这么好的酒壶,人工可比银料值钱,还炼了?
以后你可别这么败家了这酒壶我以后要随身带着喝酒。”忽然又觉得那个小的花纹更精致,又抓了起来,两边比着看了许久,实在不知选哪一个。
聿元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剩下的那个酒壶,一本正经的道:“贫道云游四方,只在乎除邪济世,积累修行,钱财早已是身外之物,
只是若说到酒么,呵呵,纵然霞举飞升之时,这酒也还是要喝的!”边说边将它揣到怀里。
又聊
了几句,三人便告辞要走,忽听“道长们请留步!琮道长留步!”原来是寇源骑马追来了,到跟前下了马,走到琮于面前,只见他脸色更加苍白,两眼布满了血丝。
他站在琮于对面,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道:“琮道长,若不是你及时指破真凶,我现在可能已被火焚;
若不是你事先交待,我也不能知道事情原委。只是,虽然知道了真相,可如今我比不知道的时候还痛苦。”他说到这里,抱住琮于呜呜哭起来。
琮于抚着寇源的背,淡淡的道:“源公子,你是一块至纯至真的美玉,所以才能听到树公的‘声音’。
只是,你这样的人难免会经历比常人更多更深的痛苦。公子今后还有家人和家业需要照顾,还有自己的无限前途,一定要坚强啊!”
细雨还在下着。
镜屏打着伞,琮于和聿元披着簑衣,三人一言不发的走着。
镜屏终于忍不住了,问琮于:“刚才寇源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树公的声音’?”
聿元也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对此心存疑惑细想之下,此案好像还有事情没搞明白呢愿不愿据实相告都由道兄,只不过,在下由衷的佩服道兄的道行。”
“他有什么道行啊?这事从头到尾,没见过他使出一招道术。”
“傻师弟,琮道兄的道行绝非符篆禳星、占卜斋醮、剑术功法之类可比,那是看破世间万物的大道。”
琮于微微一笑:“聿元子言重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多都不明白,比如寇员外当年雇徐大徐二杀了阿月这么多年月前的事,又和你们本来的目的不相干,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查案子没有相不相干的。”镜屏斜了琮于一眼。
琮于道:“正是时间:传闻妖树诱人自杀的时间和阿月、徐大死去的时间、寇员外与本地王家联姻的时间都正好吻合,
这不能不引起我的怀疑,关于这一点,不光是我,孙家酒的孙老板也曾怀疑过,他彼时还去大树那里查看过。”
“只是他没有你的机智。”聿元感慨道。
琮于又道:“你们觉得,大树是妖吗?”
“现在看来当然不是,真正害人的是那些虫子啊,所有的古怪都是它们弄的。”镜屏之前已将琮于夜探大树,两人苦斗巨虫后逃脱的事告诉了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