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因为出身不好,害怕你受欺负,才对上对下都这么好,那是在给你积德呢!是你自己太狠毒,才害死了你最亲的人!”
只是此时的寇注早已失去了人的心智,当他被衙役拖下去时,众人看到的只是那因为怨恨而涨得充满血丝的眼睛。
寇员外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衙役带走,简直心如刀绞,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这时,他想起徐管家还在,
便指着他痛骂:“徐二,你这个混帐,是你带坏了我的注儿。”转而又对那官差道:“官爷,请快将此贼押去官府,明日我就诉一纸状子,
我要告徐二蛊惑小儿,谋害人命之罪!”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寇源,长叹了一声,对聿元道:“道长,
我寇家连遭大厄,已经分崩离析。只是这个家只要还有我在,就一定要维持下去。道长,请你快快做法,誓必要驱除缠在我源儿身上的妖孽,纵然玉石俱焚,也要永绝后患!”
“玉石俱焚你如今只剩一个儿子了,难道你这么想让他也没了吗?”众人一看,原来说话者竟是王夫人,她被一个小丫鬟掺着从内室走出来,那语气里虽带着怨恨,脸上却写满了疑惑和不安。
员外一惊,“夫人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可好些了吗?”
“好?我现在能好么?之前那小道长已经都跟我说了,我却怎么也无法相信,我不信那个陪伴我和源儿十多年的好丈夫、好父亲,那个当年对我情深意重的人,竟会是这么一副面目啊!”王夫人掩面哭了起来。
员外满脸疑惑,看了看三个道士,又看看王夫人,急问:“夫人,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不要听人胡说啊,如今咱们家正是多事之秋”
“员外真是厉害,平常人若是碰上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已经崩溃了吧?不知员外是天生性格坚毅,还是冷酷无情?”琮于冷冷的说。
“你,你胡说什么。小儿寇注的事,自有官府决断,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大儿还身中邪毒,这事不了,我寇家难得安宁。
诸位道长若是自知道行浅薄,我也不怪你们,请速速离开我们寇家,别在这磨蹭。”员外又转身向着众人,“众位乡亲,今日本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没想到牵出我寇家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老朽真是无地自容。乡亲们请都回吧,我寇家要先闭门思过,再做商议。”
镜屏也冷笑:“别费话了,案子到这才完了一半呢!王夫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大公子是为何中邪吗?还有,诸位乡亲,你们想不想知道那棵大屏幛的大树,是如何成了‘妖树’?”
在场众人已经领教了这几个道长的本事,对他们说的话自然不敢当做儿戏,对他们将要说的也都充满了期待。
琮于看着周围众人,平静的道:“下面,就由在下给大家讲个故事:话说在咱们白鹤村,一个年轻公子与一个姑娘相爱了。
两边都是难得的俊俏丽人,于是朝夕相处,情深意切,不在话下。只是这公子出身富庶,而姑娘却是穷人家的女儿,自己也在富人家做着下人,门户也有些不登对,公子的父母以此为由横加阻拦。
“这些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聿元看看寇源,又问镜屏。
琮于并不理会,接着说:“这在平常人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看公子自己愿不愿意了,倘若他对姑娘情深意重,那这事总会有办法解决。
只可惜公子对姑娘并不专一,又或者初时还算有情,后来却改变了心意相对于他后来的行事,这种见异思迁的做法根本算不了什么了,诸位在听了我下面的故事后,就会知道他是多么阴险狠毒了。
那公子常年经商,四处游走,早已看惯了世事人情,自然是很懂得玩弄风月。他为姑娘所做的事情,肯定件件都打动在姑娘心上,
那姑娘虽然长得如冰似雪,只可惜缺了些理智,在这样的爱情面前,只好被迷得昏头转向,以至于,她在和公子交往的初期,
都没向别人提起这事自然,这也是公子有意嘱咐的。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会瞒太久,更何况姑娘本身就乐在其中,言语中怎么会没有流露?后来这事便被家人亲友得知了。
姑娘于是常被亲友追问此事,即使如此,那公子也没有出现过,而且自始至终,公子对于姑娘之外的其他人来说,都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如此看来,要么是这公子行事缜密有城府,不愿在事情没有定论前抛头露面,要么,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姑娘有更多牵连,
说白了,就是在玩弄一个无知女子只是,到此为止,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世间不是到处都有这样的事情吗!
然而,事情因为一个意外而急转直下:姑娘有了身孕!这对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来说,实在是一件要命的事。这个姑娘如果是个聪明人,
在看出公子不想娶她后,完全可以借机索要一笔钱,并保证不会生下孩子,更不会在将来借此再去讹公子。
只可惜,这个姑娘是个单纯得有些愚笨的人,她竟想要和公子长相厮守,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能父母双全。
姑娘急迫之下,定是不断催逼公子。公子被逼无奈,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约姑娘在大树见面,然后一起远走高飞
“我有点糊涂了,你说得像是源大公子,可有些事又对不上,到底”聿元终于忍不住问,其他众人也都疑惑,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看着寇源。镜屏用肘捅捅聿元,示意往下听就好。
“然而,公子却无耻的骗了姑娘,他根本没打算赴约。事实上,公子彼时正与一位富家小姐谈婚论嫁呢!
这位公子先时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与本地的一家王姓豪门相熟。刚开始,他倒没有奢想着有一天会成为这家的主人,
不然也不会看上王家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便是刚才提到的姑娘,只因姑娘早年丧父,家中无靠,她母亲便带着她在王家做下人。
上天似乎有意垂青公子,他的风流倜傥吸引了这家唯一的小姐。家主王老爷便向他提出联姻独生女儿、万贯家财,
一条富贵的前途就这么为他铺设好了。做为生意人,他无论如何也知道该如何抉择了。公子自然应允,
并十分感激王家时至今日,他每一提起这事,仍念念不忘王老爷和王小姐的知遇之恩。
那么,不用说,公子此时最亟待解决的事情,就是避免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他与王小姐成婚时冒出来。
到底怎样才能一劳永逸呢?
一条毒计就此产生了:所谓的与姑娘相约私奔,其实是想诱骗姑娘去大树那里,而等待姑娘的,不是一同出走的公子,
而是埋伏好的杀手!当姑娘满怀期待的去赴约,以为可以和心上人远走高飞的时候,等待她的,却是残酷的死亡。
那个表面谦和温厚,内心却无比自私残忍的公子,不但对曾经的爱人绝不留情,就算她腹中所怀的自己的骨肉,在面临利欲抉择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这些,和今天的这一幕是多么相似啊!寇员外,你害怕的到底是附在寇源身上的小吉的怨灵,还是多年前另一个死在同一地方的人?!”
寇员外浑身剧烈的一抖。
“说到这里,年纪大的乡亲应该明白了吧?其实我所说的那位姑娘,就是十八年前,被人以为在大树上自缢的阿月姑娘!
而那位公子,他就是如今受人敬仰,衣冠楚楚站在诸位面前的寇员外!”琮于眯起眼睛,侧对着员外,用手指着他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