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义还没走近敲门,就听到夏星微有些不满的声音:“嬷嬷,我不过是下床想要走一走,太医可并未说我不能下床。”
“太医说了你最好静养。”随之传来的就是孙嬷嬷无奈又坚定的反对。
听到夏星微中气十足的声音,司徒义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站在门外轻叩柴门:“公主,臣司徒义,前来探查昨日之事,不知是否方便。”
夏星微的声音随即带着惊喜传来:“是小舅舅,小舅舅——”随后便是一阵骚乱。
“公主你别下床。”
“公主慢些。”
“你别动,我去开门便好,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孙嬷嬷开了门,司徒义便看见夏星微被不情不愿地又推到了床上躺下,看见司徒义的时候,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小舅舅你来了?那么久不见,你就没说想办法去看看我,你真不想我?”
司徒义脸上忍不住多了一抹笑,还是恪守礼仪端正行礼:“见过公主,公主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夏星微笑着:“小舅舅现在不是在皇宫,你这么见外干嘛,早上太医已经过来又帮我看过了,其实就并无大碍,只是太医跟嬷嬷他们都太大惊小怪,你说这种程度的伤算得了什么?”
司徒义起身上前,拉了夏星微的手腕就去摸脉象,眉头也逐渐舒展开:“虽说没有大碍,但你还是要当心调养的,你这似是伤了肺脏,昨日可有咳血?”
孙嬷嬷连忙说:“昨个儿半夜倒是咳了几声,手帕上带了血丝,我就说这个要好生再让太医看看,她非说无事,小将军,你多说说她,现在她是越来越大,我已说不动了。”
司徒义又看向孙嬷嬷:“你将太医开的药拿来我看一看。”
青栀福身转身去拿还未煎的药材,夏星微笑着打趣:“小舅舅,平日里只知你排兵布阵一等一,偶尔也能帮着伤兵开点药,我竟不知你还真的会看病看药?以前也没见你教我一二。”
司徒义在孙嬷嬷搬来的小凳上坐下:“你还能学多少?贪多嚼不烂,你来跟我说说,你为何会遇到野猪?当时可有异常?”
夏星微也正了神色:“我跟三公主用了斋饭之后,便在禅院四处走动,难得出来,大概是三公主也不喜人跟在身后,想来也是觉得来前寺院周围已经封禁,并未有什么危险,所有人也有所松惫,我们俩就一起去了后院,开了后院小门,慢慢走到了树林。”
夏星微连忙又补充一句:“但是树林我们并未往深处走。”
司徒义看了看夏星微状态:“这些长卿已经跟我说过,大理寺查案也不是虚的,如果是人为,只要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算了,你还是不要下床,等会我让修武带我去现场看看。”
夏星微连忙说:“怎么就不用下床了?我真的没事了,我可以带你去现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青栀已经将药拿来,司徒义接过认真查验了一番后,点了点头:“药大致是没有问题的,孙嬷嬷看好让她按时喝了就行,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些别的,在外面我没好拿进来,等会我差人交给你的宫女,有父亲让我带给你的,也有阿音的,还有你两位舅母。”
夏星微看向孙嬷嬷,脸上带上了无比惋惜的神色:“你看看,我就说来的时候我将那些准备的礼物都带来吧,你非说这样不好,要是都带来了直接让小舅舅带回去多好。”
孙嬷嬷宠溺地看着她笑了一下:“是是是,是我想差了,也不在乎这几日,届时都能见到。”
司徒义也说道:“礼物并不是最重要,主要是大家都很担心你,亲眼看见你并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你先休息,我查探完之后再来看你。”
从夏星微房中出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陈令仪,司徒义走上前:“陈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陈令仪说得滴水不漏:“这个还不好说,下官正要和大人商议要去现场查看,已经有仵作去拆房勘验野猪尸身,大人可要前去观看?”
司徒义摇头:“不必,届时问了仵作结果便好,我也正要去后山,可以跟陈大人一同前去。”
两人带了一队衙役,从后院开了小门,由司徒修武引领着,沿着小路向后面的树林走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司徒修武便指着一摊干涸进泥土的血迹说:“就是这里,当时慕容大人带我们前来,就是在这里看见野猪突然蹿出,差点伤了三公主,是顾侍卫一剑划破了它的肚皮,我们又合力击杀。”
身后有人拿了纸笔认真记录,陈令仪走上前蹲下身,手指捻起褐色的土查看一番,并未见任何异常,起身继续向前面走去。
走了百米之后,映入眼帘的场景便有些惨烈。
相较于前面只有一滩血迹,这里则显得有些凌乱,四周杂草明显有被压的痕迹,血迹更是四处都有,就连周边两个细细的小树,都不知被什么撞断。
司徒修武指着前面的位置:“公主遇到野猪大概是在这个位置,后来她引着野
猪朝林子里去,边跑边反击,最后击杀野猪的位置是在那里,前后相距百米之多。”
司徒义查看一番:“正常的野猪看见人即便是攻击,也多是想将人赶出自己地盘,不至于如此凶狠,恐怕结果要尸检之后才能确认是否有异常。”
陈令仪不做结论,在周围小心查看,竟然在旁边看到几只奄奄一息的小野猪,在一个草丛中相互依偎着,其中一只似乎已经死去。
司徒义看见陈令仪站定也走了过来:“怕是就因为这几只小崽子,野猪才会发狂攻击人,陈大人,这东西先带回去吧,扔在这里,不出两日,定然全部没命。”
司徒义将野猪抱给后面的衙役,看着那被压弯的草丛带了疑惑:“看这猪仔如此小,像是刚出生不久,但这里,倒不太像是生产之地。”
陈令仪瞬间明了:“尚书大人的意思是……”
司徒义严谨地说:“通常你们大理寺查案,总会在案发地寻找线索,这里并无什么线索可找,但此处,不避风不避雨,应该不是它们的巢穴,野猪应该也不会生产完就迁徙,所以我觉得,此事还是有些蹊跷。”
陈令仪跟着点头:“大人分析得极是,既然不是它们自行迁徙,就不能摆脱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
司徒义命人将小野猪抱回,又在现场查探一番过后,对陈令仪建议:“我觉得若想查,还是扩大范围搜索,至少找到野猪真正栖息之所。”
陈令仪点头,回头命令:“所有人四人一组,分头查看,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务必找出野猪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