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训练了三天,被天还未亮就提溜起来的人,只剩下夏星微一人。
如她所说,一开始这种强度的轮番训练,确实让她疲惫不堪,但不过月余,她已经完全适应了所有的学习,不管是体力还是兵法,也就那些拗口的诗文让她有些头疼。
还不等她沾沾自喜自己的游刃有余,司徒信就加大了强度,不管是从路程还是时辰,都做了调整,也从一开始的只蹲马步,变成了教习简单招式。
司徒信发现,夏星微平日虽然调皮,但对于所有的东西,学习得都非常认真,小小的身体,似乎真的蕴含了无限力量。
“二舅,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们一样厉害?你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许多?”夏星微两鬓汗渍,来不及擦拭,朝阳下目光熠熠。
司徒信只淡淡一眼:“先练十年再说吧。”
一句话,将她一个月的成果全部推翻,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山丘之上,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十年?我现在还不够厉害?你看,我能从这么高的地方翻下去。”
夏星微一边说着,一边兴致盎然起身,站在山丘之上,一个侧翻就朝下面翻去,司徒信脸色微变,虽然山坡不高,可这么高的地方这么翻下来,没有什么功底,难免受伤。
司徒信伸出的手并未接到夏星微,她稳稳地站在了山丘之下,对着司徒信笑得天真烂漫:“如何?”
司徒信长呼一口气,无奈看着夏星微终于露出一抹笑:“你这又是跟你小舅舅学的吗?如此危险的动作,以后不要乱来。”
夏星微挥着小手:“二舅不觉得星微学得很快吗?说不准,要不了十年,我就能像二舅一般,直接上战场杀敌。”
司徒信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发:“上阵杀敌有你外祖父,有我们几个舅舅,让你学这些,不过是想你哪日遇到危险,能有自保能力。”
夏星微歪头细思:“不然,若只为自保,我何必如此辛苦?咱们司徒家,满门武将,我虽为女儿身,也不遑多让,二舅可看着,我定然可以让你刮目相看。”
小小的孩子发出如此豪言壮语,倒是让司徒信有些意外:“既然如此,明日开始,再多练一个时辰可好?”
夏星微眼珠咕噜噜转着:“也或者,不用再多练一个时辰,我也能很厉害。”
“星微,你一定要记得,这世间并没有太多的天赋超群,更多的是勤奋所得,你自小在军营长大,舅舅们无法教你如何做一个名门贵女,能教的只有让你如何能成为强者,不管遇到何种境遇,都有能力让自己不置身于危险之间。”
司徒信的话,与小小的夏星微而言有些似懂非懂,但有句话她确切明了,勤奋才能有所得,她是司徒家之女,要更厉害,才能不辍司徒家门楣。
日出日落,寒暑交替,夏星微如大漠中屹立小树,一点点成长。
训练场上,司徒信带着三军日常练兵,一身戎装的夏星微站在人群中,长发高束,手持长枪,虎虎生威。
演练还未结束,司徒义迈着悠闲步伐而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鲜亮,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的男子。
司徒信让夏星微带着继续训练,人便迎了过去。
“二哥,长风他们刚到,我带着在兵营熟悉熟悉。”司徒义脸上带了兴奋,话也多了一些,“曾经那些冒头小子竟然都已长成了大人模样,时间过得真快,若非大哥引荐,我还真认不出来,修武,快,还不跟你父亲见礼?”
司徒修武长得高高大大,甚至比司徒义都要高出一些,他目光飞快看了司徒信一眼,咳嗽一声,带着些许陌生,也带着兴奋:“修武见过父亲。”
司徒信素日严厉的目光多了些温和,唇角微勾,伸手在他肩膀用力拍了几下,还好,人虽养在深宅,倒也生得结实:“好,甚好,看着像我司徒家男儿。”
司徒长风也抱拳行礼:“长风见过叔父。”
司徒长风剑眉星目,不乏英武之气,他比司徒修武年长,看着也更像大人模样:“长风看着似乎变了不少,想来,这个便是长卿了。”
司徒信的目光看向司徒修武身后一直未说话之人,他长身而立,一袭锦衣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干净,一双桃花眼,似是永远带着笑:“长卿见过司徒叔父。”
司徒信走到顾长卿身边,将人仔细打量一番,才出声询问:“不想你父亲竟然愿意将你送来西北大营,想当年,你祖父可是拿着鞭子都没能让你父亲从武。”
顾长卿低头笑道:“长卿自幼便听祖父讲西北之事,早就想来历练一番,今日即已得偿所愿,定然加倍努力,不让诸叔父失望。”
司徒信暗暗点头:“在家之时,可学了些招式?可曾读过兵法?”
顾长卿朗声回应:“在家时祖父也教授了一些兵法阵型,不过纸上谈兵,也请了拳脚师傅,学了十余载。”
“不错不错,你们先随老三安置下,稍后去见主帅。”司徒信安排之后,继续回到演武场。
顾长卿与司徒长风一起,随着司徒义,朝着兵营一处营帐走去,回首,刚才远远站在一边的士兵已经开始训练,整齐的喊
声,甚至连长枪破空之声都整齐划一,胸口莫名升腾起一股豪气,曾经,他只在祖父口中听得这里如何,亲眼看见,广阔的风,无垠的地,充满力量的兵,所有的一切,全部具象在眼前,让他热血沸腾。
训练结束,夏星微随着司徒信朝营帐走着,出声询问:“刚才小舅舅带的是谁?”
司徒信似是很开心,清冷的脸上带着笑意:“是你两个表哥,你大舅家长风哥哥,还有我家修武那小子,另外一个是当年与你祖父并肩作战的定国公的孙子,他们你都不曾见过,回头自然认识。”
夏星微摸了摸高高束起的发髻,语气中带着不屑:“看他们白白净净的模样,可不像是会上场打仗之人,二舅,他们不会只是为了名头吧?”
司徒信在她头顶轻轻打了一下:“休得胡说,若没点真本事,你觉得你外祖父会让人来?”
夏星微柳眉轻挑:“有没有真本事,试试不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