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他只是过来找你诉说一番,你又何必一定要告知真相呢。”
“迟早都要知道的,早说便不会陷那么深。”
她举坛冷声,却忽然皱眉想到另一件事,喃喃仿佛自言自语。
“师尊能算得人皇,为何当初不将这大食公主也带上去,没了人皇,公主嫁谁谁就会是皇帝,他难道想不到么。”
“这……”小系统挠头,它这脑子也想不过来呀。
慕情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眸光一片冷然。
月凉如水,风吹云掩。
小系统想到今天白天的事,出声提醒,“宿主今天碾碎的石竹花瓣,看来这石竹妖吸取方羽然气运至少十年了,还控制了乌达尔对他们二人使用了同心结,它修为不低,宿主,你一定要小心。”
“是啊,”慕情一扔空酒坛,酒坛顺着屋顶滑落,又掉下城墙,响起破碎之声,“这证明妖族在最少十几年前,开始布置现在这场大戏了。”
她已经有些微醺,平时清冷的脸上此刻泛起淡淡的红,伸手又去拿旁边的酒,她轻笑两声,却听不出笑意,反而有着淡淡的嘲讽。
“最有趣的是,今日收到负离来信,沧州首领是一副邪修傀儡,和蒙兀有密信往来,果然他们是同流合污。”
慕情似是头疼皱眉,干脆半躺用一只手肘撑在瓦上,另一只手又托起酒坛。
“宿主,别喝啦,鲛珠可不管解酒的。”
慕情只当没听到,一口一口的继续饮着。
直到月至中天,她身影一倒,迷迷糊糊之中摸到了无名。
“嗯?”她眼神清明一瞬,拔剑坐起,剑鸣之声让她片刻清醒。
随后无名出鞘,衣摆翻飞,脚下的瓦片却未因她脚步而发出半点声音。
云淡如雾,月影相融。
“中庭月色正清明,”
她轻声喃喃。
不知为何,她声音落下一刻,周围空气一瞬间寂静,愈显悲寂,连月都带上了朦胧雾泪。
闭眼满是那五千蒙兀士兵的惨叫,和大显男儿英勇赴死的场景。
她明明赢了,又悲从心中起。
何以祭清明,何以安亡魂。
白衣拂月,剑光清寒,握剑的手愈发用力,她剑挥的看似零乱,却有一种苍凉之感。
“无数杨花过无影。”
手中的无名拂过周围气流,凭空送起飞花,无数花瓣自屋顶飘落。
这一招刚收,脚下一块瓦片被带起的剑气击碎,瓦砾沙沙,她醉酒朦胧,身影一斜。
清风拂过,身着蟒袍的人影扶住了她,半边玄色的衣衫融入夜色。
“你醉了?”
白日感觉到无名剑有异动,夜间终于得空,赶来便看到她把自己喝成这样。
“戚……寂渊?”她努力睁大眼睛凑近,近乎鼻尖想抵。
酒气靠近,戚寂渊凤目微垂,眉头拧起。
“我先带你下去。”
戚寂渊揽住她跳下房顶,翻窗进房。
慕情脚刚在房间落地便推他。
戚寂渊却揽住不放,衣服的摩擦声响起,他勾唇问:“利用完我就不要了?”
“我当初……不该心软。”慕情靠在他肩上半梦半醒,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轻声自言自语。
戚寂渊低头在她脖颈细嗅,酒气中带有一丝让人清醒的沉香,“你之前取走了我的神髓,戮神之罪,现在稍微行差踏错天道便会以天雷相惩。”
“嘁。”她嗤笑一声,手一挥推开他,“我怕雷劈么。”
“……”
“是啊,你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被雷劈,”戚寂渊眼尾微扬,声音却冷凝,“你与我天契相连,我自是不会……”
慕情身形摇摇晃晃,听到天契两个字骤然出声,“成亲……都是演戏!”
她抓住戚寂渊站稳,举起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抬到他眼前,茶色眼瞳通透如玻璃珠,“两次,都是……”
戚寂渊皱眉,“你还同谁……”
“看剑!”
无名扬起锋刃却在戚寂渊面前停下来。
他眼睛危险的眯起,“这是我的剑,你拿来伤我?”
她疑惑低声道:“上次……不是可以么?”
“上次是我自己刺的。”
没听到她的回声,戚寂渊低头正好撞上她抬起的头。
“你头是铁做的么,这么硬。”下巴被撞疼,他抬手揉了揉慕情的头。
“你真讨厌。”
慕情声音嫌弃,她松开手,无名哐当掉落在地上,一把翻身上床闭上眼睛,弓身几乎蜷起成一团,和小猫儿一样。
戚寂渊捡起在地上躺尸的无名剑,收入鞘中放在她身侧。
慕情沾床即睡,只是呼吸愈发不稳,仿佛开始做什么噩梦,眉也颦了起来,戚寂渊轻轻挥手,她眉目舒展,身体也放松了些。
天边几道雷声
响过,戚寂渊抬头看向窗外,眼睛瞬间变成金色竖瞳。
天边的雷声忽小,连带着滚动的乌云退了。
他眼瞳恢复正常,低头看睡得安稳的慕情,轻声道:“五千蒙兀士兵的天雷我替你拦下了,想做什么便去做,这次我不会再阻你。”
无名在一旁发出嗡鸣,戚寂渊拍了拍它。
随后目光又落回床上人的睡颜上。
“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