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竹眨眨眼:“当然和你们一起,两位姐姐如花美貌,我要当护花使!”
庾昭月和郑清如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三人登上乌蓬小舟,赏了一会鹤鸣湖的美景,庾昭月取出一套鎏金流云纹茶器,开始烹茶。
谢若竹倚在郑清如肩头,笑嘻嘻道:“阿姐真有闲情逸致,我就没有这个耐心。”
庾昭月正用茶碾碾茶饼,听到这话,觑了她一眼:“十七郎会就行。”
“可不是,”郑清如也跟着道,“我瞧十七郎这架势,恨不得将你系在腰带上,初听你俩的婚事,我着实吓了一跳。”
谢若竹被两人联手打趣,羞赧的嘟囔道:“阿姐!郑姐姐!”
庾昭月笑道:“我也纳闷呢,某人从前说自己性子闹腾,要选个性子如玉般沉静的小郎君。
可我刚回长安碰见十七郎,仿佛看到一只金光闪闪的孔雀在开屏!”
郑清如笑得连拍大腿:“昭月这个比喻,哈哈哈,太贴切了!”
谢若竹绷不住也笑了,行吧,她也觉得像孔雀。
郑清如笑完看向她:“若竹,你和十七郎婚期定了吗?”
谢若竹幽幽叹了口气:“太史局在卜算,估计在明年秋天,我都有些怕嫁人了。”
“怎么了?姑母拘着你了?”庾昭月抬头问了句。
谢若竹又叹了口气。
“我阿娘最近拘着我学习,上午一个半时辰学习管理庶务,下午一个时辰学习看账册,另一个时辰学习宴客送礼那些个人情世故。
我有心躲懒,然后阿娘就说,她从前以为我会嫁进世家为新妇,大抵嫁的是受宠的嫡次子之类,所以对我要求不高。
没想到我选了景遇,日后随他去蜀地就藩,既要管理王府庶务,又要……总之累得慌。”
她停顿了下,扭头问道:“郑姐姐,你呢?九郎从前是家中嫡次子,如今是庆国公府的世子,你会不会觉得累?”
郑清如本不想扫兴,但此刻对着好友,忍不住吐苦水。
“庶务倒是其次,我那好婆母前些时日借口我三年无所出,想把袁崇的独子过继给我们,我那小姑子也跟着添乱。”
庾昭月刚分好茶,听到这话不禁皱眉。
她记得袁崇那厮的独子,今年七岁了,被永宁县主和浔阳长公主宠的不成样,性情十分顽劣。
袁雪镜都在筹备婚事了,还不忘给郑姐姐添堵,真是脑子有病。
“那九郎怎么说?”
郑清如眉色稍缓:“那孩子性子太顽劣,上次偷偷九郎的书房,毁了不少行卷,九郎也很是头疼。
不过,长公主回京马受了惊,最近在公主府修养,我那婆母和小姑子都忙着侍疾表孝心,暂时没再提起这茬。”
谢若竹想了想,小声问道:“郑姐姐,你们看过大夫吗?”
郑清如叹气:“宫中太医,民间神医,都看了不少,我这三年喝的药,比我前十五年加起来都多。”
谢若竹欲言又止。
庾昭月轻声补了句:“九郎看过吗?”
谢若竹松了口气,阿姐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郑清如捏着茶盏的动作一顿。
庾昭月和谢若竹面面相觑,心底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不会问题出在袁九郎身上吧?
这种事她们也不好细问,庾昭月委婉提醒:“升平坊的赵老大夫医术不俗,医德也高,不若改日请他登门诊平安脉。”
郑清如暗暗记下此事。
又喝了一盏茶,有侍从来报信,袁承过来接人。
谢若竹今日被打趣了好几圈,终于逮到机会:“哟哟哟,这才申时,某人就登门来接夫人归家啦!”
郑清如面不改色,调侃回去:“放心,以十七郎粘人的程度,日后肯定和你寸步不离。”
偏偏此时,船快靠岸,远远看到景遇在湖边招手。
庾昭月笑得双肩发颤。
谢若竹理不直气也不壮,下船后恼羞成怒,踹了景遇一脚。
景遇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庾昭月摇头失笑,只觉今日脸颊都笑得疼,亲自将郑清如送至乌头门。
袁承穿了身蓝地宝相花纹圆领袍,先仔细看了眼郑清如,见她眉眼间都是笑意,这才将目光转向庾昭月。
他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件紫檀雕花锦盒:“七娘,生辰吉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庾昭月微微愣住,自袁崇流放后,她和袁家基本上算撕破了脸。
他和郑姐姐夫妻一体,郑姐姐已经送上亲手制作的生辰礼,袁九郎再送一份是代表袁氏吗?
恰在此时,庾绍散值回来。
袁承恭敬
行了一礼:“九郎拜见表舅。”
郑清如也跟着行了一礼:“十二娘拜见表舅。”
庾绍看着袁承手中的礼盒,再看向并肩而立的小夫妻俩,微笑着问道:“长公主近来身体如何?”
袁承道:“受了些惊吓,静养些时日便好,多谢表舅挂怀。”
庾绍笑笑:“你阿爷近来身体可好?”
提起在终南山修道的父亲,袁承脸上笑意自然了些。
“重阳节那日,去山中看过阿爷,他老人家最近迷上养鸡砍柴,日子过得很惬意。”
庾绍想到这位自小受长公主压迫,长大后受夫人压迫的表兄,不免替他高兴,见袁承言行举止颇像表兄,便令侍从接过礼物。
“十二娘是你表妹的好友,得空了带她来灵鹤园坐坐。”
袁承心头一松,高兴应下,带着郑清如登上马车。
庾昭月目送马车离开,亲昵的挽住庾绍右胳膊:“阿爷,您回来啦!”
庾绍还住在宋国公府,最近公务繁忙,庾昭月上一次见他,还是重阳节的时候。
庾绍正要伸出左胳膊,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却被谢若竹一把挽住:“舅父,好久不见啦,我可想你了。”
庾绍被两人架住,看着两张灵动的脸孔,只觉一天的疲惫都消了,高兴回道:“舅父也想你,在灵鹤园多住些时日可好?”
谢若竹双眼放光,住在灵鹤园等于可以休息,不用再听管事娘子讲课,实在太好啦!
舅父人美心善!
庾绍温声询问:“你和十七郎可好?”